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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东南西北本姓张”。
刘易斯慢慢按住“张”字的一半。
他想起半月之前,审讯室,桌子一端坐着他,一端坐着李文森。他问“沈城一开始想砍掉你的课题,为什么后面又没有砍?”李文森答“因为我答应他给一个投资人做心理辅导,这个人自称人鱼王子。”他又问“谁?”,李文森说“陈世安”。
……
刘易斯手指慢慢拂过文件上镌刻般秀美的书法。
视野里,这个字仿佛融化一般从白纸上剥落,换成了“东”,再把an字的耳旁移到东旁边……
李文森没有撒谎,人鱼王子的故事是真的。
张廿安,就是陈世安。
……
迷你氧气瓶用起来并不方便,它只有一瓶冰红茶大小,改成潜水装备只能坚持十五分钟,李文森用绳子把它背在背上,未免显得有些滑稽,有些小题大做。
但现在不是关心好不好看的时候。
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一半,李文森穿梭在冰冷的地下水里,尽量把呼吸放慢节省氧气。两侧岩壁上的晶体闪闪发亮,如嵌碎钻,她却无心欣赏。地下水质酸性比岸上强,眼睛和皮肤都不舒服。且一路上除了几条淡水小鱼、一条细长的海带,还有几只不知怎么混到淡水区域来的海鱼,就是无止尽的岩石、岩石、岩石。
仿佛游不到尽头。
地下河多半是石灰岩被水溶蚀形成的通道,前方一处大概是近期才涨水,石头还没磨化,巨大的石笋倒挂进河内,石林一般,十分尖利,稍不小心就会割破皮肤、戳瞎眼睛。
李文森小心翼翼地绕过石林而行。
可她背后没长眼睛,背上又绑着长绳,绕过一个弯道时,绳子不知怎么缠上了一处石头,顿时随着水流四散开来,卡在石缝里。
绳子一端绑在她身上,是死扣。
李文森顺着绳子游回来,从脚踝处摸出一把匕首,极快地往绳子上一割——
绳子丝毫不动,嘲笑一般地在水里晃动。
李文森:“……”
她当时是脑子抽风才会去买最贵的、号称火刀不进的绳子。
罐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砍了两下,只让绳子翻了一层毛边,只好转而对付岩石。这块岩石卡的又极巧妙,她抽出鹤嘴锄,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让岩石松动了一点点。
于是她游后一小段,拉着绳子,用脚狠狠踹石笋——浮满蓝色光点的暗流里,石笋终于晃悠悠地落了下来,可她也因为强大的后冲力向后撞去,后背“嘭”一声撞在石壁上。
她背上的氧气瓶,是迷你型的。
这样的规格一般只作高原补氧用,外层也只会包一层马口铁,像杀虫剂一样,并不十分牢靠,这么一撞,整块马口铁都陷了进去,裂开一道小小的缝隙来。
最后那点氧气,从瓶中溢出,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融进水里,不见了。
……
李文森水性烂到爆,此时意外时分镇定,直接扯开氧气瓶,蹬开身上所有的重物,以前所未有的爆发力,朝前方游去。
还有一分钟。
她在水下能呆一分钟,她还没有山穷水尽。乔伊还在这里,还在她上方,他那样才华横溢,偏执与才情毫无保留如激情宣泄,应该在百年之后带着世界上所有的光环和赞美离去,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在一个偏远的小岛上?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脸色像纸一样苍白,身边的岩石刮伤她的脸和她的手臂,就像没感觉到似得,巨大的钟乳石磨翻她的指甲,她也未曾停留。她游泳是个废柴,这辈子从未游得这么快,快得身边呼啸而去的潮音都如同幻觉,快得那些碎钻一般闪光的云母石只来得及从她眼角余光里穿梭而过,她咬着牙,疼极了的眼睛,居然在石头与石头的罅隙间,看到了乔伊的脸——
“没有什么好说的文森特。”
小公寓里的沙发上,乔伊第一百零一次像她求婚,神情高傲地像只猫,仿佛他向她求婚是她极大的荣耀,而她迟早要答应他:
“我承认你是一个谜题,但既然我能搞定阿卡德语,我就一样能搞定你……这只是时间问题,而我从不畏惧时间。”
……
肺像要爆炸一样,她已经快没氧气了。
……
“曹云山的论文涉嫌造假被扣住了,他是喜欢抄袭,但他这篇没有抄袭。”
春天的老房子里,她一进门语气就很差:
“这很恶劣乔伊,我的朋友做了什么事,你要这么对待他?”
“做了什么事?”
乔伊从书海里抬起头,语气十分不快:
“他居然在办公室抱住了你。”
“……合作项目有了成果,整个办公室都在互相拥抱庆祝,和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只是举报了一篇他没抄袭的论文,如果他是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抱住你,就绝不仅仅是举报而已了。”
乔伊的语气十分客观:
“而且看在你的份上,这一次我不会让人扣他太久。”
他站起来,矜持地瞥了她一眼:
“如果你愿意亲我一下的话,他抄袭就抄袭吧。”
……
冰冷的河水涌进她的眼睛。
酸涩的地下水,尝在嘴里,是眼泪的质地,
可她是不会哭的,她是这阴暗水下的一条鱼,因为没有眼皮,她再疼都没有眼泪,永远没办法哭泣。
远处的视物已经开始模糊不清,这是缺氧的征兆。
可她却仍然能看见乔伊在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臂搂着她,两人在海边的露天阳台上吃樱桃,他吻下来的时候,远处就是山川湖海。
“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
他亲吻她唇边的樱桃,轻声说:
“可你还没有。”
“什么承诺?”
“尝试相信我,尝试依赖我……以及,稍微爱我一点点。”
……
眼前一片昏沉,黑暗翻腾。她的手臂渐渐乏力,或许是缺氧,竟觉前方隐隐有光芒闪动。
可地下河是没有光的。
都是幻觉罢了。
她快没力气了,她要游不动了,她的腿已经开始抽搐,她的肺疼得近乎炸裂,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求着氧气,她直到死也没对乔伊履行过任何承诺……如果她知道他们分别前的那个吻,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吻,她或许会吻的不那么敷衍。
还好没说过。
还好……没说过。
李文森望着眼前晃动的光点,一点点松开手臂。
她漆黑的长发在水波里荡漾开来,水藻一般浮动,头顶暗蓝色光芒的浮游生物沿着细长的河床游弋,银河一般璀璨夺目,恍然回到多年以前,红海边,孤岛上,几千万颗、几亿万颗星星从天空尽头垂落,铺展成无边无际的星海,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而那时,她躺在乔伊怀里,从未与神祗那样接近。
李文森闭上眼。
她最后一丝氧气也已耗尽,视线也完全模糊,她身上宽大的白色衬衫,像水中绽开的细长花朵,慢慢沉入漆黑的水底……
然而,就在她丧失意识的刹那,一双修长的手蓦地拽住她的衣领,地下浑浊凝滞的空气涌入四肢百骸,有人把她搂进怀里,把她身体拖出水面,抱着她,一起倒在坚硬干燥的地面上。
下一秒,熟悉的气息涌入口腔。
她被人狠狠吻住。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我是在什么状态下写这篇文的。
去广州错过了动车,于是只能坐火车。
13小时。
没错,无座。
百慕大三角;历史上最神秘的凶恶之地。莫名其妙失踪的航船、凭空消失的飞机,甚至传闻有空无一人的船点着灯火;在海上孤零零地航行。有人说百慕大三角各种奇异现象是时空的夹缝;有人说那些消失的船是闯入了四维空间,稍微靠谱一点的说法;是百慕大的磁偏角为零;所以飞机极其容易在这一带迷路。
但这些传说,却从头至尾是一个骗局。
人一多就会犯蠢,以讹传讹最容易陷入愚昧。地理上说起来;世界上根本没有“百慕大三角”这样的划分,在百慕大失踪的船只和飞机在当时都有定论;并非奇异现象,事故件数也不比其他海域多。甚至最早导致魔鬼三角传的沸沸扬扬的“美军海军第十九飞行中队失踪事件”,究其根源;也是因为带头的军官忘了带导航仪。
一切,不过是一个jones的作家;在1950年为增加阅读量炮制的科幻新闻而已。
让世人津津乐道的永远是剧情;从来不是真相。而真正恐怖的事件;从来不会被报道。
比如。
真正的魔鬼三角;不在百慕大,在这里。
在这座岛附近海域消失的飞机,是真的完完全全凭空消失,海面上连汽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失踪的渔船也毫无踪影,就像……就像被某个我们不知道的时空吞噬了一样。
这个传说中的项目一旦整个启动;简直难以想象。十年前人间蒸发的科学家,前所长刘正文神秘消失,唯一活下来的洛夫和安德森,一个毕生毫无作为,另一个干脆让自己成了老年痴呆,这绝非偶然。
,到底在研究什么?
乔伊大步走在漆黑的夜色里。
风团挟裹着水汽,从太平洋席卷而来。他衣摆猎猎作响,满山墨绿色的剪影翻滚不休,如同潮海,而他眼眸深不见底,大脑旋转的速度,比风更快。
他十年前短暂接触过这个案件,但并没有提起他的兴趣,几个月后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法医学,只是没多久他又厌倦了这门太过简单的学问,转而跑去研究人类历史和词源。
他对的秘密没有丝毫兴趣。
他留在这里,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李文森。
世上东西都太无聊,她是他唯一一个贯穿生命的爱好,从一年前他追着她来到中国,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