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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走廊上,叶归尘淡淡道:“你倒是大方,万金难求的雪莲丹,说送人就送人。”
叶海叹了口气:“这么出色的一个后生,眼看着他就这样躺着等死,总归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惜你的这番心意注定是要浪费了。”
“他的伤势真的没救了吗?”
叶归尘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强行运功,筋脉尽断,他自己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求仁得仁吧,这本就不干我们的事,你不必太过挂怀。”
***
慕流云身上的外伤已经被细细地包扎完毕,沾满血污的脸和手也被张驰小心地擦拭干净,而张驰自己肚子上那个因为剧烈运动又有些渗血的伤口和已经找不出一块好皮的手,他却无心处理,只是坐在床前,呆呆地看着慕流云。
就像叶归尘所说的那样,外伤只不过是小问题,应该不至于让慕流云昏迷不醒,但是慕流云的脸色依然越来越苍白。
叶海拿来的丹药化成水给他服下之后,慕流云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但身体还是越来越冷,张驰知道叶归尘说的没错,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慕流云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是人就不可能以一敌百还安然无恙,为了保护他,慕流云不惜强撑着一口气死守南门关的通道,这口气一散,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了风中残烛。
可张驰还能做什么呢?就算有绝世名医在场也治不好慕流云,他再做什么都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点安慰罢了。
他当初假意分手,就是不想连累慕流云,可没想到兜兜转转到了最后,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结局,早知今日,张驰倒宁可自己早点死了干净,或者从一开始两人就不要互相认识,那样至少慕流云会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活得好好的,而不是躺在这里等死。
现在一切的后悔和自责都无济于事了,慕流云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而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张驰心痛如绞,抓起慕流云越发冰凉的手,试图渡一点暖意过去,可以的话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让给慕流云,而不是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渐渐死去,承受这痛彻心扉的离别。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碰触,慕流云的眼皮颤抖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166阅读网
117 血战(五)()
? “流云?”张驰又是惊讶; 又是悲痛; 人在濒死的情况下突然清醒过来意味着什么; 他再清楚不过了。
慕流云慢慢地转过了视线; 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 张驰嗫嚅着; 愧疚、懊悔、悲痛,千般的情绪在胸中翻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慕流云才像是攒够了力气一般地蠕动着嘴唇发出气声:“我来是为了保护你,我做到了”
“嗯; 你做到了。”张驰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他悲痛地抓紧了慕流云的手举到嘴边,一个郑重的吻落在越发冰凉的手指上。
慕流云已经非常虚弱了,但仍然努力地说完了一段话:“就像在一个路口分别; 终有一天会在另一个路口重逢; 我等你告诉我沿路的美景”
张驰瞬间就懂了慕流云的意思。
这是他在追忆起军中死去的弟兄时; 曾经对慕流云说过的话。
慕流云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所以用了最后的力气醒过来跟他告别; 并且用他曾经说过的话反过来劝慰他……活着的人要向前看。
“我会的; 流云; 我会好好的!我保证!”张驰勉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但滚热的眼泪还是如同决堤一般地流淌到慕流云的手指上。
慕流云已经感觉不到了; 连视线都已经模糊; 但他听到了张驰的保证; 便释然地吐出了一口气,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流云”张驰用力地咬着嘴唇,转开头去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的哭声,他不能在恸哭中与慕流云告别,为了不让慕流云临走也走得不安心,他得忍耐,他必须忍耐。
门外,过来探望的叶海完整地看到了这一幕,心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
叶归尘正在房中看书,却见叶海像是火烧眉毛一般地快步走进来,蹲下来抓住他的手,一脸殷切地道:“归尘,我得求你件事。”
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用他开口,叶归尘便猜到了他的来意:“你想让我出手救治慕流云?”
叶海点点头,叶归尘把书往桌上一扔:“理由呢?”
“我知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最好是不要插手,但我看到张驰在病床前那副痛彻心扉的模样,我就想到当年的我们。”陷入追忆的叶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当年你为了保我的命,不惜强行运功对抗强敌,终至经脉尽断,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跪在床前,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气息越来越弱,想着都是因为我才会将你害到这般境地,愧悔得恨不得死上千百回来换你一条生路,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要不是你的师父恰好赶到,我都不知道我的后半生将会在怎样的痛苦和悔恨中度过。”
叶归尘不为所动:“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
“我明白,但是他们如今的处境和昔日的我们是何其相似,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阴阳相隔,我觉得我今后必定会寝食难安。”
叶归尘淡淡道:“你应该知道,像慕流云这样的伤势,我若是出手救了他的命,我的身份就再也藏不住了。”
叶海叹息道:“我知道。”
“隐居的平静时光,你终究是腻了么?”
“我”叶海欲言又止,叶归尘便叹了口气:“也罢,你始终就是这样一副烂好人的心肠,到老也改不了带我去吧。”
叶海松了口气,赶紧推着轮椅去见张驰。
***
这会儿张驰的表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甚至是有些麻木,他觉得他的一部分似乎已经随着慕流云一起去了,留下的残躯只是僵硬地睁着一双被泪水浸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慕流云看。
慕流云的脉搏正在明显地弱下去,张驰知道他不会再醒来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守在床前陪他到最后一刻。
叶海推着叶归尘进来时,麻木的张驰毫无所觉,直到叶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唤他回了魂:“张驰小兄弟,归尘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得了道长的性命,你先起开,让他试试吧。”
张驰用了一会儿才消化了叶海话语里的意思,他愣愣地站起来,看着叶归尘摇着轮椅来到床前,解开慕流云的衣服,双手一抖展开了一包银针,用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一一插遍慕流云的周身大穴。
叶海又对张驰道:“归尘施针时,不喜有人围观,你先回避一下吧。”
“啊?好”张驰便机械地走向门外,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下来,然后就仿佛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关上的房门。
他的内心其实已经绝望,也不怕再绝望一次,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带来那么一丁点儿起死回生的可能,那也只有叶归尘了。
时间过去了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期间叶海几次进进出出端水端药,事事亲力亲为,没有让任何无关人等进入房间。
等到天近黄昏时,叶海又去拿了一趟蜡烛,这一次他没有关门,张驰却不敢上前,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扇打开的门,直到叶海再次走出来,径直来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敢站起来问一问情况,害怕听到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还是叶海主动开了口:“伤情已经稳定下来,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变故,他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你是说流云他有救了?”张驰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海,嗓子干涩得仿佛刚吞了一把沙子。
“嗯。”叶海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你进去看看他吧。”
张驰梦游般地挪到门口看向里面,叶归尘正在一盆水中细细清洗着手上的血迹,而床上的慕流云依然是面色如纸、昏迷不醒,胸腹之间还多了一些绷带。
张驰仿佛害怕惊醒了什么一般地缓步来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慕流云的脉搏,直到指尖清晰地感受到那微弱却平稳的跳动,才相信慕流云是真的被叶归尘用神乎其神的医术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叶归尘回头看到他的举动,皱眉道:“不要动他,任何微小的挪动都不行。”
张驰便赶紧收了手,转过来激动地双膝跪地给叶归尘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前辈,大恩大德来日必报!”
叶归尘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他的命是保住了,武功却是彻底废了,若运气好还能像个普通人一般行动,运气不好也许就一世瘫痪在床,你还是先想想今后要怎么办吧。”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高手来说,废了也许比死了更痛苦。”
然后叶归尘就越过愣怔的张驰,摇着轮椅出去了。
***
从那以后,张驰就不眠不休地守着慕流云,生怕慕流云清醒过来时自己不在旁边,那紧张的模样倒像是他稍微闭个眼,慕流云都能没了一样。
叶海完全理解他的这种心情,叫下人搬了个卧榻过来放在慕流云的床边,让张驰可以在随时看得见慕流云的地方安心地休息。
直到第三天的午后,慕流云还是没有醒转,风尘仆仆的辛岚山却赶来了。
张驰直到听说辛岚山找上门来,才一拍脑门想起这件事,当时他实在是急坏了,病急乱投医地把辛岚山给叫了过来,随后却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了,你受伤了?”一见面,辛岚山的目光就落在张驰扎满了绷带的双手上。
“没事没事,我这都是小事,是流云受了重伤,我心里一急就把你给叫过来了,不过叶老前辈已经为他做了诊治,现在流云没事了,只是人还没有醒。”
白跑一趟的辛岚山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憨厚地点点头:“哦,等会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