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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岳凌霄什么也不干,一点儿也不像原剧本中强取豪夺,杀人放火不眨眼的终极反派。
强取是取了,豪夺也夺了,他却迟迟没有作为。
反常的过分。
阿嫣心中有个模糊的猜测。
胆大脸皮厚如她,也有点难以启齿。
终于有一次,阿嫣问他:“你……不觉得闷吗?”
岳凌霄反问:“你闷吗?”
次日,岳凌霄带来一个小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白兔。
阿嫣问:“给我吃的?”
岳凌霄拧眉:“给你养。”
……
阿嫣不耐烦拐弯抹角试探了,把笼子放到一边,无视可怜的小白兔见到兽类天敌,吓的东躲西藏,走回岳凌霄面前,看住他的眼睛,直截了当:“你是不是不行了?”
岳凌霄怔了怔,不解:“什么?”
“下『药』那次,你是不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或者心理阴影,总之不行了?”
岳凌霄总算反应过来。
接着他又开始往外散发寒气,眯起眼道:“你再说一遍。”
阿嫣叹了口气:“难怪你口口声声要我负责,原来竟是这样。你早说么,你闷着不说,我也不好帮你。你放心,虽然现在硬不起来,不代表治不了,我知道几个法子,你可以参考一下——”
岳凌霄唇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是墨黑阴沉的『色』泽,渐渐从眼底弥漫开。他放轻声音,一字字道:“陈嫣,你懂的真多。”
阿嫣听出他的讽刺,却不在乎:“宫廷秘方,你不听就算了——”
岳凌霄蓦地扛起她,走了几步,又扔到被褥上。
然而……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阿嫣的目光默默飘向他腰线以下。
岳凌霄气的不轻:“你以为我不知道落雨轩的茶不好喝?你以为我闲着没事都会陪人谈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以为其他人对我犯下那等下作之事,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我找你喝茶,陪你说话,杀侍卫劫马车,带你来这里,甚至见你闷帮你捉兔子——都是为了什么?”
“你喜欢我。”
依旧那么平静。
没有太大的触动,没有愧疚,更谈不上惊讶。
阿嫣停顿了一会,看着他的眼睛,又道:“可我不喜欢你,总是要回宫的。”
那一瞬间,岳凌霄眼里结出的严冰,寸寸碎裂。
心脏的位置疼痛难忍,可他的脑海却是那么清醒,冷静。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年寒冬风雪扑面,少女衣衫单薄,面『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却那般固执地挡在夫君面前,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陈嫣心里,只会有那一个人。
他闭上眼,轻笑一声,解下腰间的系带:“无所谓。留下你的人,也是一样的。”
阿嫣非常不识趣地接话:“那你也留不住。”
岳凌霄脱衣上床,撑起身体,将她困在坚实有力的双臂之间,冷如霜雪的眼睛,也似被这一方小小天地中的风月所『惑』,染上炽热的温度:“我们试试。”
“想困住我,这是不够的……”阿嫣纤细的手指卷住他的一缕发,绕了几圈,微微笑了笑,搂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慢慢的,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他眼中忽有雪亮的光掠过。
不及细想,耳畔传来柔媚的低笑,女人温软如春水的身体缠了上来,用自己的温度,一点点融化他坚硬的盔甲。
初冬的夜,比盛夏更闷热。
一室缱绻。
*
夜半时分,岳凌霄醒过一次。
他素来浅眠,身边有一点动静就能惊醒,睁眼一看,有只像狸猫的东西一闪而过,飞快蹿出门,便没放在心上。
应该是那只兔子逃出笼子,跑掉了。
可到了早上,他醒来,怀里抱着的女人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枕头。
“陈嫣!”
岳凌霄方寸大『乱』,找了半天,没见人影。
房里也没少什么东西,只缺了点银两,还有阿嫣最喜欢摆弄的镜子。
笼子里的兔子不见了。
与他缠绵一夜,相拥而眠的女人也不见了。
他想不出她是怎么跑掉的,但有一点却能确定。
——她的去向。
她回宫了。
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心灰意冷,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有什么在燃烧。
昨晚,阿嫣凑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想困住我,这是不够的……送我一座江山,我还能考虑。”
铭心刻骨。
*
阿嫣到了京城郊外,见四周没人,这才变回人形,拿出小包袱里的古董镜,对着镜面打理缠『乱』的头发。
抬头一望,巍峨的帝都皇城,遥遥可见。
她回来了。
第23章 冷宫弃妃(七-八)()
皇宫,御书房。
杨昭刚下朝,换了黑『色』的常服,正在批阅奏折,瞧起来神『色』平静,与往日并无不同。
大太监刘公公心中忐忑,惠妃陈韵花了一大早上的功夫,替皇上熬了他最爱的羹汤,如今人在御书房外候着,就等他通报——可他迟迟不敢开口,紧张得越发口干舌燥。
别人不知,他怎会不晓得?
今早朝堂上,又有人提及废妃陈氏离奇失踪,不出半月,又离奇回宫的案子,听那言官的意思,句句暗指陈嫣遭人所劫后,怕是失了清白,有辱天家威严。
这事儿虽然怪不得陈嫣,但陈嫣身为女子,又曾是帝王之妻,理当一死保全名节,万万没有苟活还厚颜无耻回宫的道理……话说到一半,天子龙颜大怒,下令重责此人,逐出帝都,若非有他命令,永世不得回京。
一时间,金銮殿上鸦雀无声,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已经很多年了。
杨昭尚未登基,还在赵王府的时候,刘公公就伺候在旁,对陛下的『性』子最是清楚。
陛下年少得志,也曾鲜衣怒马,锋芒毕『露』,直到那一场流放的劫难,导致他得赦免回京后,『性』情大变,沉稳内敛许多。
这些年,陛下坐拥万里江山,虽有万人之上的尊荣,享尽生杀予夺之大权,却也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朝堂斗争,高处不胜寒,他一年比一年深沉莫测,轻易不『露』出喜怒之『色』。
废妃陈氏出宫后,刘公公甚至再没见过陛下动雷霆之怒,便是内心不悦,他也只会稍微沉下脸,亦或用几句不轻不重的话点醒他人。
——直到今早。
刘公公站在一边,看着金銮殿上最尊贵的那人,仿佛看见了十几年前,立誓开疆拓土,成为名留青史一代帝王的青年,喜怒哀乐,皆是那般显眼,从不屑于遮掩。
那个杨昭死在流放的路上,也死在陈嫣离宫的一瞬间。
从赵王府,陪着陛下一路走来的老人们,走的走,死的死,也就只剩刘公公在内的几人了。
看见陈嫣的下场,刘公公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唏嘘——瞧瞧,曾经多么恩爱般配的一对玉人,最后却成了死生不见的怨偶。
从前陈嫣兴风作浪,闹的后宫无一日安宁,陛下厌烦透顶。
后来陈嫣走了,后宫花好月圆,嫔妃们不管私底下如何勾心斗角,面上都是姐妹情深,陛下却不见有多么欢喜,来后宫的次数少了,留在养心殿独宿的夜晚,多了。
刘公公想,陛下心里,终究有些念着那人的吧。
毕竟苦难中相互扶持过的结发夫妻,情不在了,爱不在了,还有那一份恩呐。
陈氏回宫后,陛下依旧命她住在景华宫,却没有下令禁足。
说来也怪,出宫一趟,陈嫣不仅气『色』好了,旧疾没有复发的征兆,就连整个人都变得安分了,成天待在景华宫,压根不出门。
只有回来那天,刘公公见到了这位从后宫之主一路沦为废妃罪人的前主子,吃惊得几乎认不出来。
那……那那还是景华宫里行尸走肉,幽灵般的怨『妇』吗?
这般姣好的容貌,宛如岁月逆流,将军府那骄傲如凤凰的姑娘又回来了——陈嫣十六岁那年,美艳又天真,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令人期待盛放时的国『色』天香之容。
可惜没等到那一天,陈嫣随夫君北上流放,伤病交集,就那么一天天枯败下去。
刘公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看得仔细了,才能分辨女人眼角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无法抹去的痕迹。
他转过头,看见陛下一向冷静的黑眸中,也有恍惚的神『色』。
过了一会,陛下俯视那衣衫整齐,气『色』上好,完全看不出曾受歹人劫持的女子,淡淡道:“回来就好。”
他甚至不问失踪那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废妃也不说,自顾自回景华宫去了。
身旁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陛下唇边浮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这些天来,陈嫣只知待在那座冷宫中,刘公公不禁替主子抱不平,朝堂内外,甚至百姓之间,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说的有多难听,陛下全都压下了,陈嫣却不知感恩,什么也没表示,实在不识抬举。
比较起来,怀着龙子的惠妃陈韵,『性』子可好多了。
是啊……陈韵怀有身孕,还是宫中近三年来唯一怀上的,那可万万得罪不起,就算陛下心情不好,也不能怠慢了。
刘公公蹑手蹑脚地走近,轻声道:“陛下,惠妃娘娘辛苦了好些时候,亲手为您熬制了羹汤,正在外头等着呢——”
杨昭执笔的手不停,似是没有听清:“谁?”
“回陛下,惠妃娘娘。”
杨昭便放下笔。
不知是否错觉,刘公公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等着的,是其他人吗?
杨昭点了点头,刘公公便领命出去,带陈韵进来。
陈韵怀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