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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触霉头了!
那人蹙眉瞧着苏流水,只见她松松的挽了个妇人髻,衣服穿得也甚是单薄。可她却敢拦在他的前面!
“不要多事!让开!这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他的声音隆隆,如雷贯耳,却又隐着一丝温柔。
苏流水回眸瞧向他,淡淡一笑,道,“你走我便走!”
那人气怒,却又朝前跨了几步。人过处,确闻刺鼻臭味。
这样的人,他背在背上多久了?苏流水咬牙,又朝前走了几步。“这般与他硬拼,只怕你心愿未能达成,人却已经死在此处了!”
那人情知她说得有理,可却豪气干云道,“大丈夫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今儿这蠢事,我还真就做定了!”他说罢,便又抬头朝着那铁战扬声道,“铁战!把我父亲还来!”
这一回,苏流水倒真是纳闷了!从来她身边都是些擅于审时度势之人。他们量力而为,从不会枉送了性命。包括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可眼前这人,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般,难道就是江湖人么?
铁战见苏流水竟还怔楞不走,遂冷笑道,“你这妇人,竟敢挡在他身前,难道跟他是同党么?”
那人冷声道,“我与她素不相识,大人取我性命便可,何必为难一个小小女子!”
此时温行云已经到了人群外头,眼见着苏流水竟站在那儿,城墙上头万千羽箭正齐刷刷的对准她。他心中一怒,遂挤过人群,朝着苏流水而去!
那铁战又见着一人过来,心中急怒。道,“好啊!你倒竟还带了这么多的帮手来!”
花千树见着事情不妙,便趁势煽动人群。“前年咱们那儿也出过这事儿。那太守也是不管不顾的将人杀了,哪儿知道,那年硬是寸雨不下。粮食欠收,竟饿死了一大片的百姓哪!”
“是啊!银星国那年也是如此,大喜的日子沾着了血气,竟就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雹子,毁去房屋无数,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哪!”这么一说,人群就都骚动起来。
大家竟都有各式传闻说出来,条条传闻说得都是有名有姓。越说大家越是心颤。
此时,温行云负手慢慢的走着,他红衣袂然,发带飘飘,听见铁战这么说,怒喝一声,道,“大胆铁战!也不瞧瞧是谁,竟就胡言乱语!”
铁战一看他的衣着打扮,又听他那不怒而威的口气,心中竟是一个格登。他心道,这人又是何人?
苏流水瞧见是他,心里又想起张然的那句话来。熹儿就是他房中的人!遂面色一冷,对那铁战道,“你怎么当的太守?竟就认不出他是何人!”
铁战被她一喝,倒又细细的瞧起温行云来。温行云见她竟不瞧他,心中甚恼。遂又朝着铁战怒道,“铁战,庆元三年六月当兵。曾在苏隐龙手下做过三年伙头军。后因立了小功一件,得了苏隐龙提携,几十年才升作了平安镇太守!”
铁战听见他竟把他的生平之事说得一清二楚,面色一变。那三年伙头军,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儿!
原本温行云接下去就能把人救了。哪知那人听见铁战曾做过伙头军,竟哈哈大笑起来。“铁战!原来你也曾为人烧火做饭!”
他一笑,城楼子上所有的士兵也都跟着笑起来。
铁战见他们一笑,怒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怒道,“你到底是谁!你可知辱没朝廷官员,罪可当诛!”
温行云挑眉瞧着他,周身散着丝丝寒气。他唇角噙着抹冷笑,道,“那你来诛啊,怎么还不动手?”
铁战冷喝道,“还不赶紧动手?他站在那人一块儿,必是他的同党!”
“谁敢射?”人群中传来一道清亮男声。却见温于意身穿白色长衫,清冷而俊美。长发披肩。剑眉虽是冷冷冰冰,可眼睛却是清澈明亮。优雅行走间,竟如谪仙人一般!
铁战冷哼道,“射!”
刹时,千百羽箭朝着几人横空而过!温行云挡在苏流水面前,软剑出鞘,竟将那些箭枝枝挡下!
温于意身形一闪,竟也凌空接下几枝!
身后那人冷笑一声,突然拔地而起,一箭射出,将那铁战的官帽射落。铁战的发丝落下,看来狼狈已极!
只那一闪神的功夫,那人便已飞上了城楼,一手擒住铁战的咽喉,一手去解高高悬于城楼上的尸体!一见铁战被抓,城楼上的士兵们全都住了手。
此时人群已被谣言挑拔到了沸点,那缪镇长说话了。他扬声对大家道,“大家都是平安镇的百姓,今儿个百花节,咱们怎么也不能让平安镇沾着血气!”
一声令下,大家便如潮水一般涌上去,群情激愤。镇长扬声对铁战道,“铁太守!您若想杀这人,咱们半句怨言也无!可是今儿个,您却是万万不能动手!”
铁战此时已经落入那人之手,正有苦难言。哪里还要杀人?
那人向下瞧来,只对平安镇百姓道,“我只是来取我父亲尸体,不会杀这人!”
苏流水远远的瞧着他,轻笑道,“若知他有这般本事,何须咱们出手!”
六王远远的瞧着他,扼腕道,“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
温行云冷冷的瞧一眼苏流水,伸手过来要牵她的小手。却被她一下甩开。他面色一青,怒道,“咱们回去!”
苏流水负手而笑,道,“你自个儿回吧,我还要在这儿瞧瞧。”
他面色一窒。正待说话,却见那人已取了城墙上的尸体瞧了眼,怒声喝道,“这不是我爹!我爹呢?”
铁战轻咳道,“我没说这人是你爹!”
“那你说他已经处死?”他怒吼出声,其声朗朗,声震九霄。
铁战被他扼得差点断气,却只说,“你爹被苍穹国的不毛城城主买了去!当年他曾斩了城主一家,城主听闻我们将他活捉回来,便重金将他买下!他确是已然被处死!高悬城门!你若不信,便亲自去瞧上一瞧!”
那人怒喝一声,一把将铁战推开,朝着人群一跃而下!
铁战赶紧趁势下令抓人。可人群之内,要抓人谈何容易。
苏流水随着人流回了平安客栈。才一进门,就听姣杏急切切的叫道,“小姐!今儿您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她默不出声,倒还在思量那人的事儿。
那样一个人,她有心成全,却倒还没了机会。
姣杏见她独自沉思,心中更急。便打了热水服伺她洗漱了。睡下之前,苏流水淡淡的问了姣杏一句,“姣杏,你是不是对他有意?”
姣杏心里一震,正想问她说的是谁,却见她已经似乎睡得沉了。
温于意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霍的起身,敲开花千树的房门。花千树见他这般,遂笑着应道,“六王,怎么了?”
温于意哑声道,“千树,若你娶了苏流水,她身子不好时,会不会让她与婢子一块儿住?”
花千树一听他说这话,心中一凛,面上却还笑道,“越是身子不好,便越要放在身边儿就近照看。六王,您想说什么?”
温于意唇角隐着个意味不明的笑。许久,他才道,“咱们这次出行,还真是碰见了件稀罕事。这事儿还得查证。千树,若是有人特意在新婚之夜给我递了些意思,你说,这人心里是不是有我?”
花千树唇角一勾,心中却冷。“六王以身体为注,赌那人一点悲悯之心。这般哀兵之策用得是对是错,谁也不好说。”
温于意负手而笑,漠漠淡道,“这点区区手段,又怎会逃过她的法眼!可她心地终是善良,纵是看穿,也必定不会负了我。”
花千树一笑,二人这才赏花对饮。“今儿她对那又脏又臭之人,竟还释出善意。我瞧着她倒是真心想助他。六王,你说这人究竟何人?”
温于意轻笑道,“瞧着他的穿着打扮,倒却像极了五年前青阳的附属小国,青冥国的人。”
花千树眸中隐着丝冷笑,“已是灭国之将,倒还却有着几分骨气!青冥当年若有这般人物,怎么还会被青阳灭了?”
温于意笑道,“千树,你可还记得青冥国当年为何灭国?”
花千树托腮沉思道,“当日便是因为皇上瞧中了青冥国公主殿下,欲纳其为妃。哪料到那公主却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皇上一怒挥军而下,便灭青冥,夺了公主殿下。也就是现在的云妃娘娘!”
“其实父皇早就欲夺下青冥,可却一直碍于一人,未曾挥军。可最后不知怎么,那人竟突然消失,父皇这才挥军而下。灭了青冥。”他一边说,一边以指节敲着桌面。
花千终于忍不住佯笑道,“那人,是谁?”
“那人便是一人能敌千军的名将萧庭。说起来,他父亲也曾做过青阳的战将。当时他与青冥国长公主相恋,这才弃甲而去。投靠了青冥!这事儿就发生在父皇登位期间。父皇大为震怒,曾对他下过格杀令!”他说着,便又轻咳了声。
“怪不得那铁太守说上头早下了命令。原来竟是萧莫!说起这个萧莫,倒也可算是一世英雄,怎么就为着个女子投奔了他国了?”值得么?花千树侧头道。
“咱们心里都为会这事儿犹豫。家国天下,处处考虑。可他却不会。你没见今儿个苏流水面上的表情么?咱们以为的蠢人,在她心里却是英雄。”说到此,他突然犹豫了。
花千树跟他互瞧了眼。许久,才长长一叹。“自古美人爱英雄。因为英雄能给她们的,却也是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的爱!在萧莫的面前,咱们都不过是俗人而已!”
温于意浅笑如风,“咱们虽然及不上萧莫,可却倒也能做件让她高兴的事儿来。千树,咱们与他们一道去不毛城,如何?”
花千树心中一震。道,“枝繁村的事儿咱们还没查下来,怎么倒竟要去那不毛城了?”
温于意轻敲桌面,笑道,“不毛城与那枝繁村相隔仅十数里。咱们借着查办这事儿的名头入城。把萧莫的尸体抢下,交给那萧庭。如此一来,苏流水固然高兴。这萧庭,说不得也可为我所用!若有此猛将助阵,咱们何愁大事不成?”
花千树抚掌笑道,“此计甚妙!枝繁村的事儿青阳查不出什么来,那便去别国查一查。说不得恰巧还能得些线索!这不正好一石三鸟么?”
此时,龙锁骨与孤城也正饮酒。他笑道,“锁骨,今儿的事儿你瞧见了么?”
孤城眸色一黯,缓缓点头。“虽然事隔多年,可我却依然认得那人。那人名叫萧庭,原是青冥名将。当年他以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