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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内,为着他们皇室的面子,苏家差点儿被灭。她的身子被夺,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们便要赐死她!
苏流水坐到榻上,不说话了。
医馆里所有人都觉出了苏流水的消沉。她包扎的手法显然没了开头的灵巧。
温于意却倒终于醒了。他瞪着黑亮的双眸静静的瞧着她。什么话都不敢说。外头的仗每天都在打。送来的伤兵也越来越多。
可大家提到太子爷跟竹清风时,都会目露喜色,今儿个,竹姑娘又战胜了。
今儿个,竹姑娘冲进阵中救了被困的太子爷,太子爷跟咱们喝酒时,满嘴都是竹姑娘。
今儿个,竹姑娘跟战士们一起喝酒,太子爷见着发了好大的火!
今儿个,竹姑娘受了伤。太子爷一直照顾她到天亮。
今儿个,竹姑娘不愿吃东西,太子爷又发了好大的火。
今儿个,太子爷吻了竹姑娘,还跟竹姑娘说,等这仗打完,他便跟皇上请旨完婚。
若这事儿只是一个人说的,那她必然不信。可每天到她这儿来的伤者个个这么说。那这事儿就定不是空穴来风。
她敛下眉毛,只顾低着头换药。温于意眼睛灼灼的瞧着苏流水,道:“流水,你怎会在此?”半个月后,他终于开。问道。
苏流水没有回答,她飞快的剪掉他胸前的纱布。这便把所有的东西收起来。见她不说话,他心里不免发急。“流水,你还在气我么?你在这儿却不去见五哥,五哥也不来见你。你二人是吵架了么?”
苏流水拿起药箱往外便走。温于意起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这半个月你一直不肯跟本王说话。本王到底哪里做错了!”
苏流水挣开他的手,继续要走。可他却闪到她的面前,将她拦住。“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温于意的音量终于拔得高了。
苏流水的利眸狠狠的剜向他,“你说怎么回事儿!你这么聪明,你会没猜着?六王爷,你好好养着!别出一丝差错!也许还能让我活到把孩子生下来!”
她说罢,便推开他。朝着门外而去。
温于意面色一楞,前后一想,心里便全明白了。他捉住她的手腕,哑道,“对不起,本王不知道母妃会做这样的事儿!”
“是你父皇!你听着温于意,若你先前对我有什么想法,现在最好给我全部收起来!因为你的那点想法,随时都会把我害死!不!已经害死我了。”她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温于意听到这儿,面色一白。父皇把她送来他这儿,便是为着救他一命。可她在他身边的事儿却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她必定要死!
他身子颤抖,面色苍白。她说他对她的那点心意害死了她!害死了她!
城外的士兵终于拔营了。他们往赤霞城而去。温行云跟竹清风两人患难与共的事儿也传遍了整个白水城。
患难与共吗?苏流水依然不说话,她也想跟他患难与共,可她身边却有这么多人在监视。
她想了无数的办法想要逃离这儿,可不论她怎么逃,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捉住她。
苏隐龙终于还是来了。当这个消息自前线传回,温于意的面色终于不再淡定。他站在冷风里头好久都不说话。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
再见着苏流水时,他的眼睛里头便只剩下森冷与怒意。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月,冬天过了。春天来了。
开春第一天,城里的人便争相走告,前方大捷。苏隐龙领着大家连夺二城。此时正与青阳大军决战边城。
苏流水听到这个声音,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前方胜得再多,也与她无关了。陈无术淡淡的瞧着她,道:“那个太子看来还真有些本事。八十万人便把紫月的兵全数赶走了。”他说到这儿,慢慢的抽着烟。
“老夫瞧这人倒是颇有帝王之材。仗虽不是他打的,可那苏将军却是因着他而来的!一个皇帝哪,会用人就好!会不会打仗便在其次。”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流水。
“什么时候生?”他盯着她的肚子。漠漠的轻道。
“就在这个月尾。”或者,孩子生出来她就死了。她敛下眉毛,身子却不住的颤动。
“老夫到底还是猜错了。老夫以为那军中必定会出疫情。可几个月过去了,军队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说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枉做了小人。”
苏流水眯着眼睛,轻道:“那是因为这件事儿早就已经惊动了皇帝。”他的打草惊蛇,硬生生将人的妙计弄得胎死腹中了。
此时想来,他的手段真是非常了得。她以为该大祸临头了,哪儿知道却被他轻轻一招,四两拔了千斤。
陈无术见她这般模样,只淡淡的摇头。张然见他摇头,赶紧笑道:“您又在摇什么头!姐姐,今儿个胃口好些了么?”他一边走一边道。
苏流水见他过来,压低音量道:“怎样,今儿个能出去么?”
张然慢慢的摇头。“全都看死了!姐姐,然儿觉着六爷瞧您肚子的眼神有些可怕!像是要吃了它一般。”
苏流水一听这话,心中大楞。手却下意识的抚着自个儿的肚子。温于意这段日子越来越阴沉,她又岂会不知!
正说话间,外头远远的便传来一股子的酒味儿。温于意大声的喝斥护卫,道:“走开!本王有话要跟苏流水说!走开!”
接着是推撞的声音。苏流水听他似乎喝得很醉,赶紧要去关门。温于意砰的一声踢开门,怒斥,“谁让你关门的!”
此时他虽着了一身白衣,可他的脸上却现着一层薄薄的艳红。他进门,指着她的鼻子道:“苏流水,说!谁让你关门的!你就这么不待见爷么?”
张然赶紧过去扶他,“王爷,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屋。”
温于意一把揪了他的颈子,将他推出去,又将陈无术推出去。反手将门关紧。不理他在外头死命的拍门。“苏流水,你在讨厌本王?”
苏流水见他醉得不轻,便又去开门。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耳边哑道:“本王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温行云设计好的。他跟你成婚,便是要再用苏隐龙!你瞧,不过一年功夫,苏隐龙便又重回朝堂,还为青阳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本王原本离那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可他却这么轻易的夺走了!”他说到这儿,狠狠的将手里的酒坛一掉。
苏流水心里发毛,嘴里却飞快的道:“我跟太子爷真心相爱,他从不曾设计这些事儿!你别把人都看得这么阴险。”
温于意听她这么一说,突然纵声狂笑。“我不要把人瞧得这么阴险!本王的心计哪儿抵得过他!你知道么?今儿个本王收到确切的消息,苏善水突然会去行刺紫月皇帝并非偶然。而是有人从中挑唆!你知道挑唆的人是谁么?”
“是她的贴身丫头乞巧。你知道那个乞巧又是什么人么?”他说到这儿,笑得更是张狂。
“她就是一直在苏善水身边绝顶聪明的女子。你知道温行云的生辰是几时么?本王告诉你,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她叫乞巧,你难道一点儿都不觉着怀疑么?”他说到这儿,又笑了。
“温于意你想说什么!”她的声音竟不知怎么弱了许多。
“你听着苏流水!那女子是他的人!是他刻意挑起两国战争,是他要逼着皇帝接受你父亲重入朝堂!助他打仗!你跟他到今天都不知道他是个唯权必争的人。你竟到今天都不知道!”他说到这儿,又开始发笑。
“苏流水,马上谁也不敢欺负你了。”说那句话的时候,两国尚未起战端。可那之后没多久,紫月皇便遇刺了!
“苏流水,父皇在等一个人。”
“苏家,苏隐龙。”
她的面色一寸一寸的苍白下去。
“苏隐龙离开朝堂,人人都当他是一颗弃子。只有他从头至尾都没放弃过他!因为他知道,若是战事一起,苏隐龙必然重回朝堂!苏流水!你还看不清么?为什么你的脸蛋毁了,他却视而不见。他却一定要哄着你!娶了你!你真的看不清么?”他说到这儿,又笑起来。
“他不会这样待我。”苏流水努力让自个儿的声音平静一些。“温于意,你别想挑拔我跟他。”她的眼睛喷着火。
“挑拔?本王为什么要挑拔?你一个将死之人,本王挑拔你做什么?”他说到这儿,自怀中取出一道明黄圣旨来。“父皇已经下了旨。你一生下孩子,便让人将你绞杀。让本王把你的孩子带回宫中覆命!”
苏流水往后退了三大步。眸中现着一丝不信。她虽早就知道皇帝心里有这个意思,可真正见着圣旨时,她却依然震住了。
赐死。
她不过就是来了军营而已,她不过就是跟温于意同在一间医馆而已。他就要赐死她!皇家体面大如天!
现在,她的存在就是皇家的污点。所以她便一定要死!
“你让本王怎么办!杀你,本王的心会痛。不杀,这事儿传了出去,大家都要死!”他说到这儿,唇角苍白。
苏流水接过那道明黄圣旨,轻轻而笑。“所以王爷今儿个吃酒吃得这般,竟是为着要杀流水。早知道流水不适合生在皇权之下。现在终于走到头了么?”
她慢慢的打开圣旨。圣旨雪白,里头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待苏氏生罢孩子,赐毒酒。”
她指尖冰冷。一缕发丝垂落眼前,她竟不知,她此时是多么的狼狈。青丝错落,月色疏冷。她的嘴角淡淡的隐出个笑来。
“能不能让我再见一次行云?”她哑声轻道。
他缓缓摇头,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瞧着她。“你死了这条心。”
苏流水灼灼的瞧着他,很久都说不出话。
他开门走了。留下她一个坐在榻前。春风已起,可那春风,却再也吹不进她的心里。犹记得去年桃花开时,他站在桃树下跟她求亲。
哪儿知道今年桃花依旧在,人面却已不相同。
她坐在镜子前面,拿了玉梳对镜慢慢的梳着发丝。镜中女子美丽而疏冷。没有一丝血色。他们说他跟竹清风很恩爱。她是不信的。
因为温行云不会负了苏流水。不会负了的。她要亲眼瞧一回他。再瞧一眼!她头皮一痛,玉梳的刺,断了。扯落了一缕青丝。
断青丝,断情丝。她失踪这么久,他竟一点儿都不知道么?她敛下双眸,随手取了一张信纸,给他写了封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