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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展?”裕里皱着眉头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忍具包的最里侧翻出钥匙,开锁进门。
房间里有些暗。
她把灯打开,第一眼就看到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还没来的及收起来的餐盘和半罐牛奶。
看来阿展早上就了出门,而且走得很匆忙。只是现在都快要到晚饭的时间,还下着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没有回家?
裕里又疑惑地绕了一圈,房间里只有不容易收拾到的角落累积了些灰尘,其他地方和她在家时一样整洁。冰箱里除了没有鸡蛋以外,食材都挺新鲜。看样子这些日子阿展一个人过得应该还不错。
也许他是到伊鲁卡那儿蹭饭去了?
裕里心中稍安,这是才意识到自己一身透湿,赶紧哆嗦着从衣柜里翻出毛巾和换洗衣物,把自己弄干以后才觉得好些。
“姐姐?”伴随着嘎吱的开门声,阿展的声音响起,初时略微疑惑随即就转变为惊喜,“你回来啦!”
裕里回头,看到阿展正拎着雨伞站在门口满脸开心的表情,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冲过来往她怀里扑。再细看去,发现这孩子好像比离开前略微长高了些,她心里顿时也被愉悦的感情填得满满的。
“赶快来换衣服。都湿透了小心感冒。”她把阿展扯进屋,拿着毛巾打算擦他湿漉漉的头发。
阿展却嘟着嘴直躲:“我自己弄。姐姐,你不要总像当妈一样照顾我了。我也已经长大了,可以独立的生活。”
“嗨以,嗨以。那么可以独立生活的小家伙今晚吃了没?”裕里从善如流,放他一个人折腾。其实也许她在心底里就真的是把阿展当成儿子来养也说不定。
“上了一天课,饿死了。好久没吃姐姐煮的饭,真期待啊。”
小孩子换完衣服就坐到桌边眼巴巴地等着。
接着他又像是要把积累了快两个月的话一股脑儿全倒出似地,开始叙述,像是这一个月里很想姐姐,自己弄饭吃很麻烦,泡面已经腻了,伊鲁卡和他的家人帮了很多忙,还有上课感觉很好,同学们都很友善很合得来什么的。
“上课?”裕里在冰箱里挑选,思考着今晚的菜色,随意开口问道,“上次找的那三所普通学校里,你选了哪一个?想来也到了入学的季节,我竟然错过了你的入学典礼……”
刚才还说个不停的阿展顿时没了声音。窗外“哗啦哗啦”的雨声清晰地传入屋内。
裕里以为他伤心了,急忙道歉:“对不起,阿展。但实在没法补了,要不然……你随便提什么要求,姐姐都答应。”
“那先说好了,姐姐不许骂我。”
他扭捏了半天,等到裕里都意识到了事情有点不对,放下手上的活盯着他看,阿展这才极小声的开了口:“忍校……”
两个字让裕里愣在当场。
这次回来后,她比以往的每一刻都更加理解忍者代表着什么。十几分钟以前她换衣服的时候,还重新又看了一遍自己腰上留下的狰狞的疤痕。毫无疑问的,她是无比的幸运得以活了下来,但更多的人却永远回不了木叶了。
一股无名的火气在裕里心中升腾。
“你……”她咬着牙,垂在身侧的右手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过了好几分钟才略微平静了一些,叹气道,“算了……忍校就忍校吧。但你必须给我上满六年再毕业。”
六年以后,她如果没有在战争中死去,也许可以争取到一些保护弟弟的资本。
阿展却不能理解到裕里的那种心情,直接站起来:“姐姐!你不能这样!我已经长大了,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是个男人就应该站出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重要的东西。”
“你?男人?”裕里气得笑出了声。
阿展不给她说教的机会,提高了嗓音:“怎么不行了?我和伊鲁卡已经约定好了,要比一比谁更强,谁能先毕业的。即使不是这样,姐姐你自己不也只用两年就当上下忍了吗?我的成绩一点儿也不差,凭什么就要像那些吊车尾一样?”
“你想死吗?小村展。”
裕里的眼前浮现出每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被杀死时的场景——被割破咽喉,被刺穿心脏,被数刀劈作细碎的肉块,被爆炸符炸得辨不清面貌——他们所有人留下的仅仅是背面刻着名字的沾了血的护额而已。
“裕里酱~”小野绿好像还在她的身边冲她笑,下一秒却……
满目的血红。
如果阿展成了忍者,她也许在不久后就会收到一块刻着“小村展”这个名字的护额。
这种想法让裕里感到全身冰冷,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和恐惧,右手摸出苦无狠狠扎在阿展身边的桌子上:“小村展,你若是提早一天毕业,就不要认我这个姐姐,你的护额我不想要!”
“姐姐是个温柔的,好脾气的人!才不是你这样。不认就不认算了!”
阿展呆了一瞬,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屋外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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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奈亚老师的事情可大可小……
只是据说有一个类似的先例,结局不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关心则乱吧。
=。=感觉半更很不厚道……我以后还是凑满字数整章发吧。还是等于隔日更。
16一个先例()
房门不住地开合,凉风和着些微雨水一同灌进屋里来。
裕里正在气头上,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再管。她完全没有想到阿展会如此的反应,赌气地回头,抄起本来打算做主菜用的胡萝卜,按在砧板上发泄似的地切起来。
阿展真正的姐姐大概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当初心有愧疚,答应了脑海里那个声音的请求,这才照顾了他几年。虽然如今阿展还小但也能够独立生活了,她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不是吗?
就算最后只换来一句“不认就不认算了”,也并没有真正亏了什么。
她这么想着,突然就感觉到满嘴都是淡淡的咸味,回过神,才发现下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原来都是自己骗自己的,她看着阿展长大,怎么可能不在乎……
把菜切完,裕里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这才开始意识到,刚才是她自己把话说重了。
阿展还是个孩子,正是有梦想的年龄。她却干脆地否认了他的努力,还把在战场上死里逃生后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儿发泄在他身上,最后甚至动用了苦无。
裕里苦笑一下,只这片刻功夫,她脑海里又全是对阿展的担心了——他刚才有没有被那把苦无吓到?这么大的雨,会跑去哪里去?会不会出什么危险?
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放下东西,开始往外走。
急急忙忙地走出两步,裕里差点和门口的人撞个满怀。
“阿展,对不起,我……”她连忙道歉,一抬头却发现根本不是弟弟折了回来。面前站着的是她的队友川岛司。
川岛司的脸上带着红晕,视线也不知看着什么方向:“裕,裕里。我家里两个月都没打扫了,全是灰尘,能不能在你这里吃个晚饭……对了,阿展怎么了?”
“刚才我们吵了一架,我说话重了些,他一个人跑出去了。”裕里语速飞快,也顾不上招待队友,穿上鞋就径直往外冲。
川岛司很快就追了上来,撑开伞遮在她的头顶。
“你别着急。他大概会去什么地方?我帮你一起找。”
阿展最有可能去的伊鲁卡家黑着灯没有人。
于是他俩又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几乎跑了半个木叶。雨很大,即使打着伞两个人的身上也被浇得透湿。小广场、商业街包括忍者学校都去看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阿展的身影。
裕里终于真正的急了,可越是着急越没有头绪,倒是川岛司拉着她回了头,守在伊鲁卡家门口。这个点没人,大概是因为一家人一起出门吃饭去了。既然一个多月中阿展常常往伊鲁卡家跑,那么他家人应该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果然一个钟头以后,伊鲁卡和他的父母就回来了。
裕里先是客气的感谢他们这段时间里对阿展的照顾,随后便开始询问。
他们都说之前是因为伊鲁卡在第一次考试中取得了好成绩,所以出去庆祝了,从今天下午起就没有再见过阿展的人。
而且据说这次阿展考得比伊鲁卡还好些,在班上拿了第一。
这下子,裕里更加后悔起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父母的夸奖中成长,她却在这种时候狠狠的打击了他。阿展本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今天肯定是被伤透了心。
她急忙接着追问。过了好一会儿,伊鲁卡才想起阿展前几天曾经说过,因为他也算是个孤儿,又志愿将来毕业后成为忍者,入校时也被分配了一间屋子。但伊鲁卡也不知道那具体在什么地方。
裕里立刻就想往忍校冲,那里的人事处肯定有阿展新地址的记录。但川岛司却拉住了她,这么晚了,忍校哪里还有什么人,又不能擅自破门而入,去了也没有用。再说,阿展说不定想通了就自己回家去了,即使没有,也知道他至少有了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她还是不死心,又去空无一人的忍校绕了一圈,这才被川岛司拉回了家。
夜已经深了。雨还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裕里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但竟完全感觉不到饿,只一个人坐在桌边,望着不住洗刷着玻璃的雨水和窗外的黑暗发呆。
“裕里,别再担心了……”
“裕里,你饿不饿?”
“你出门这些天,你弟弟自己一个人不也过得很好吗?”
“对吧,裕里?”
川岛司叫了几次她都没有什么反应,他本就不是那么善于交际,有时候看到她甚至会不知所措,此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他叹了口气,任她继续发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