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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日你身子不好,急着出宫调养,本宫倒是忘了问,你身边那位药童,到底叫什么名字?”
慢慢磨嘛,总不能答应得太快。
所谓东拉西扯些七七八八的问题,这些事情后宫里的女人做起来最是拿手。
纵然皇后习惯了对着东厂处理朝政,这总是本能,丢不了。
岳齐川继续把脑袋低了下去。
“回皇后,微臣碰到他时,他连名字都已经不记得了,所以微臣擅自主张,让他随微臣之姓,因当时微臣在齐州凤池遇到他,便取名凤池。”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
“也难为他,小小年纪,受这般家破流离之苦。”
岳齐川便跟着也叹气。
“不过本宫倒是听说他武功不错,似乎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岳大人觉得呢?”
岳齐川一脸平淡的点了点头,进过一次东厂,不吐点东西来也不可能,会不会武功随随便便就能试出来,更何况上次他还说在宫内碰到了人,天知道是西厂的还是东厂的暗卫,用不着隐瞒。
“是会武功,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微臣在一群灾民中看到他晕倒在人群边缘,灾民中也没有人认识他,更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混到的人群之中,是受灾逃难还是被仇家追杀,都无从问起。”
皇后颇为沉吟的唔了一声,继而又有些为难的皱了眉头。
“先前已有人嫁祸你们谋害皇嗣,既然你已入太医院,又跟在皇上身边,本宫也不必瞒你,上次嫁祸你之人虽已找到,但幕后主使却未能抓住,此人一次陷害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
顿了顿,皇后语气越加犹疑。
“本宫自然相信岳老大人对朝廷的忠心,想必岳大人也是可以下保的,只不过那位岳凤池……”
皇后话用不着说满,岳齐川也能领会剩下的意思。
随随便便乱拣的人也好意思塞进宫中么?
何况就连你也不知道身份,万一是什么江洋大盗,一记起来身世在后宫里乱七八糟的开杀戒,你是用你自己这颗不值钱的脑袋担保,还是拿整个岳家给他陪葬?
“凤池绝无二心,微臣能够担保。”
皇后给的理由足够充分,相比之下岳齐川毕竟还是要嫩点儿。
这会儿干脆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岳大人可以担保?”皇后语气微扬,略微带了些笑意。
到底还算是给岳老大人留脸面,没把后面那句你凭什么担保给直接问到人家脸上去。
岳齐川终于理解,为什么自家爷爷在临进宫时,抓着自己的手说皇上好对付,不好应付的绝对是中宫皇后了。
“微臣对皇上忠心,凤池既为岳家人,必定也对皇上忠心。”
于是皇后越发笑得欢畅。
“既然有岳大人这句话,本宫便信你一回。”
她等的也就是这一句。
一个岳齐川不够,她看中的是他身后整个岳家。
“只不过兹事体大,本宫不能不小心,你既已在太医院供职,那位随你奉药的小太监,本宫依旧拨给你,明日便让凤池入宫,一同随你侍奉吧。”
岳齐川总觉得自己这个恩,谢得有些不太甘心。
“娘娘,白大人求见。”目的达到,皇后语气和缓下来,随意又问了些宫外的问题,便见有小宫女进来传话。
皇后利索的把岳齐川又赶回了上阳宫。
“人找到了?”
岳齐川语气中丝毫不见药童失踪的惊慌,皇后也就猜大抵岳凤池早已回了岳家,想必东厂的人扑了个空。
白行远脸色铁青的冲皇后行礼。
“微臣敢问娘娘,岳大人如何说?”
皇后颇觉诧异的看了白行远一眼。
“他向本宫请旨,请求本宫下诏同样招药童进宫侍奉,难道不是药童早已回去?”
否则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万一自己懿旨一下,岳家找不着人,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么?
白行远黑着脸跪在地上,半低着头,直挺挺盯着自己面前的地砖。
“东厂昨晚盯了岳家一整晚,绝无人进出,而今天岳小公子一进宫,东厂人进了岳家,竟然在书房里找到了那位药童,微臣也不知他是如何瞒过东厂眼线进去的,不过岳小公子应当是不知情。”
皇后:“……”
合着岳齐川求自己准岳凤池进宫时,丫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这世上还真有胆子这么大的人么……
第70章 求封
“东厂的人一直盯着岳齐川;他知道药童不见了么?”相比起白行远东想西想;皇后更好奇的是……
岳齐川是怎么笃定岳凤池就真的能在这一天顺利回来的?
他是不知道人不见了;还是即算是找不到岳凤池,他也有办法把自己给糊弄过去?
大概是皇后表现出来的惊诧和好奇完全超乎了白行远的意料;白行远回话时;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俩字来形容。
“微臣并未亲自前往岳府;不过据当时一直在岳府中的探子回报;岳小公子这些天,只问过几次药童的去向;且下人说并未见时,岳小公子也从未追究;更没主动提及要去寻找,似乎并不关心药童去留。”
皇后干脆又追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一直到岳齐川进宫之前,他都不知道药童去哪里了?”
白行远默默想了想,颇为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若是进宫之后没人给他传消息的话……”
不可能传消息啊,进了宫宋桥一直亲自上阵全程跟着他,除了皇上皇后,就是一个青扇和他说过话。
皇后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是他先开口求本宫下旨召药童入宫伺候,他是不是原本就知道药童的去向,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顿了顿,皇后沉吟半晌,才微微摇头。
“也不可能,你说他曾问过药童的去向,大概他也发觉人不见了,为何还这般肯定?就连你们都找不到人,谁敢保证?”
施尉大概是会找个机会把岳凤池送回岳府,或者是直接告诉他自己回去。
只不过这两个人都受了伤,是怎么在东厂的眼皮子底下混进去的?
不过皇后就是再脑抽,也不可能问白行远,岳凤池是不是受伤了,受了什么伤。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白行远,那天夜探东厂的鬼鬼祟祟的人是药童么……
以白行远现在犹如惊弓之鸟的状态,难保不直接就觉得那人就是自己信不过东厂的忠心所以特意派过去的。
白行远默默抬头,飞快的瞄了一眼珠帘之后,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皇后:“……”
求你了这事儿真心跟自己没关系,能不能不要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看着自己啊!
“除非岳齐川早已知道药童去了哪里,否则为何敢这般肯定?”
白行远不说话,皇后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本宫已经派人去岳府宣旨,大概人下午便会入宫,你让宋桥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他们,就在皇宫里面,总不能一个大活人再无缘无故的丢了。”
白行远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请娘娘放心,宋桥已和微臣讲明,岳小公子和岳凤池,他会亲自看着,明面上不好惊动,派的是从前跟在曹太医身边伺候的福公公,此人在太医院里侍奉已久,不会出错。”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
“前几天薛昭仪来回本宫,你们上次抓了偷换杏充媛安神药的宫女,还没过几天,便又来了,这回胆子更大,直接打算偷换太医抓好的药包。”
咳嗽一声,皇后慢慢喝了口茶,又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斜斜靠在椅子里。
“本宫倒是忘了问了,上次东厂抓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左不过也不是第一次赐座,皇后才赐了白行远起来,青萝就已经自动自觉的上了杯茶,连带着还端了碟新制的点心,一并放在小桌子上。
“这是微臣的疏漏,上次之事,文鸳夫人还未来得及下手,便被岳小公子被抓的消息惊了回去,微臣只怕打草惊蛇,虽然已有些物证,但到底还没动手,便只作并未发觉文鸳夫人之意,抓的宫女其实与暗害皇嗣并无关联,只不过是章炎放在上阳宫的心腹而已。”
皇后:“……”
她就说,怎么文鸳夫人能这么蠢,明摆着已经抓了一次换药的法子了,居然这会儿还敢换汤不换药的再来一遍。
闹了半天是以为抓着一个顶包的,就以为自己撇清了?
真当后宫里的人都是傻子。
“这会儿薛昭仪防得严,皇上又天天宿在上阳宫,文鸳夫人虽有心下手,但碍于岳小公子新入宫,皇上恩赐有加,曹太医又随侍在侧,寸步不离,没有机会,只不过薛昭仪……”
顿了顿,白行远偏了偏头,斟酌半晌,终于还是碍着皇后护着薛昭仪的态度,把话说软了一点。
“有些奇怪。”
皇后抬手揉了揉额角,又是一声长叹。
“薛昭仪最近是奇怪,明明守着个皇嗣,却总在后宫其他地方走动,也不似从前那般对杏充媛尽心,是吧。”
白行远利索的点了点头。
“皇后圣明。”
“那是因为,薛昭仪怀疑暗害皇嗣之人,是德妃。”
后宫里的事情,本来就没必要太藏着掖着,何况不过是个昭仪的事儿,就是把皇嗣折腾没了,总算是皇上现在春秋鼎盛,当不得什么大事。
“德妃现下和淑妃奉旨协理六宫,一旦薛昭仪起了这个心思,哪里还敢放心把暗害皇嗣之事往上回?上次本宫无意间路过上阳宫,薛昭仪才找了机会,和本宫说明。”
从上次宋桥来回自己,谢慎行和穆青霜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就能知道,这人还没能完全从杀手模式调回家长里短,估计薛昭仪这些个小心思,简化到他嘴里,最后再和白行远说的就是:
“薛昭仪怀疑德妃某害皇嗣。”
她连文鸳夫人都没能查到,自然也编不出所谓德妃指使文鸳夫人谋害皇嗣这等逻辑。
东厂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文鸳夫人,自然也很明白德妃没存谋害皇嗣的心,白行远说不好也就是当笑话听了那么一听,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会儿东厂若是觉得薛昭仪可疑,说不好连带着还得把她划去文鸳夫人一伙儿里,日后要再论起来这事儿,那就难得说得清了。
白行远嘴角抽了抽,楞了半天才憋出来了一句。
“微臣明白了。”
“其余的倒也没什么,不过皇上身边的小德子,死得不明不白,总归是御前的人,东厂也得快些给出个交代来,还有,皇上是怎么想起来会来书房偷试题?这件事本宫谁都没告诉,就连你也是事后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