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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见幽人独来往
卜算子
苏轼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来往,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虽然他拿了磺胺之后,没有任何表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来的两天还是让云锦感觉颇为不安。
毕竟他是个土匪,八成还是个杀过人的土匪!自己就那么把他骂走了,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些?好在自己后来是把磺胺给了他的!
其实,当时脑子气成那样,本就没考虑以后的事情,只是想着有人受伤,磺胺是救命的药,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耽误了人命。所以,虽然赶他走了,临走还是把磺胺扔给了他。这当然也存着叫他拿了东西快滚,再也不要回来的心里。
可是当时是痛快了,回头想想却很有些后怕!想想他腰里的那几件家伙什吧?虽然是他出言调戏在先,可怎么说,也就只能算是油嘴滑舌了些,还不排除玩笑的成分!
人家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她却因为对沈鸿鸣的迁怒而突然的发作起来!当时若真被她激怒了,估计那个家伙随便动动手指头,都不是她一个女人家能领教的了的——云锦清醒若斯,当然不会以为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应付得了那样戾气十足的大男人!
好在事情过去两天了,日子依旧风平浪静。沈鸿鸣也没有再来纠缠,云锦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过来这两天的假期,孩子们又都聚到了学校,除了白天上课,晚上闲来无事,云锦也会聚集了留宿的孩子讲讲故事、玩玩游戏。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这天晚上,云锦正凭着记忆给围着自己的几个孩子讲丑小鸭的故事,从来没听过童话故事的孩子们一时间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突然一个正对着窗户的孩子两眼圆睁,急急的拉扯着云锦的袖子指着窗户,脸色都已经变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锦回头和其余的孩子一起看向窗外,只见白色的窗户纸上,竟赫然印着一个人影。
这时候已近深夜。平日里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早就上床歇息了的!只是,今天的故事讲得慢了,孩子们又听得入迷,云锦不忍心打断才讲到了现在!这会儿,外面月白星稀,屋里灯火如豆,一阵阵北风从门缝窗沿里挤进来,呼啸有声,孩子们不仅低声惊叫着挤作一团!
就这一乱的功夫,再看窗外,人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云锦不仅也觉得头皮发麻!虽然是在外面上过学堂、有些见识的女人,但是毕竟是女人,就算她素来不信鬼神之说,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氛围也实在是诡异!
环视四周,其余几个都是十来岁上下的孩子。没有别的人可以依仗,云锦只好鼓起勇气,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从床头的簸箩里取出自己的匕首!回头示意孩子们安静等待,自己紧握了匕首,消无声息的向门口靠去!
一手抓上了门拴,一手举着匕首,云锦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把拉开房门,一步跨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四顾,院子里清清亮亮的,月华如水,树影摇曳,哪里有半个人影?
云锦更觉得脊背发凉,莫不是真的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心里虽然打鼓,咬咬牙却不肯退缩,握握手里的匕首,云锦又向前走了两步!原本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所以就没防备脚下,就感觉一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心里一抖,重心也就不稳,向前踉跄两步险些没有摔倒!
回身低头一看,清亮亮的月光下,一个大口袋稳稳躺在地上!
云锦奇怪却不敢莽撞,拿着匕首试探着捅了捅,仿佛是个米袋子!
四顾无人,干脆蹲下来查看,袋子上大大的一个沈字,正是沈家粮号的标识!打开看看,可不正是一袋子大米?
云锦赶紧起身,四处紧走几步查看,哪里还能找的见人影?
心里思量,这肯定是沈鸿鸣派人送来的!前两天过来送钱,被她打了出去。今天大概是怕她拒绝,所以干脆叫人放下东西就走!
看着那满满一袋子、村里人很多一年也吃不上一顿儿的大米,云锦嘴边泛起冷笑:沈鸿鸣,你还真是小看我了!不过用了你几服药,你就真的以为凭借着这些个东西就能打动我了?
这样想着,云锦恨恨的一脚踢在了米袋子上!一扭头回了屋子!安排了孩子们回去休息,自己却又气的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天,那些小家伙都看出云老师心情不好,哪个还敢多话,个个看着老师房间门口的米袋子犯嘀咕,却没有一个敢多问一句的!
那袋子大米安安静静地在院子里躺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时志强又过来看望云锦时,见那袋子大米躺着有些奇怪,正好云锦上着课呢,他就自作主张的将大米搬进了空着的一间留作存放杂物的宿舍!
等到云锦下课回来,刚想上前邀功,才说了一句:“你怎么一袋子米就扔院子里,我已经帮你收进去了!”就见云锦脸色一沉,越过他直接进了屋子,随着房门咣当一声关闭,将这个一脸迷惑的傻小子无比凄凉得留在了门外!
事情过后,云锦也觉得是自己过分了。后来时志强再来的时候,云锦就主动将这件事说给他听,也说了自己再不会要沈家的东西,绝不再给沈鸿鸣羞辱自己的机会!
时志强听了,自然是义愤填膺,气的他在屋里团团开转,走了好几圈了,才突然停下来道:“云锦,你放心,我这就把那袋子米给他们沈家送回去!”
云锦却一把拉住了他。其实不是没想过把米送回沈家,但是,一是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沈鸿鸣送来的,这么冒冒然去了,只怕会自取其辱。再者,去了就难免会有冲突,沈家毕竟家大业大,不是他们一两个人闯进去就能讨还得了公道的!要是事情能像那个傻小子想着这般简单,她还不如直接冲进去,抢了儿子走人呢!
于是,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的云锦,好言劝了那傻小子半日。
这件事情若是这么完了也就算了。那袋子米云锦就扔在那里不理不睬也算是个了结。谁知,过了大概半个多月的一天,云锦一早起床出来,推开门就看见门口放着的半只猪腿!后来,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是一桶油、半袋子面之类的!有一次甚至是大半只獐子!搞得云锦不胜其扰,却每每都是夜半送来,一直就抓不住人影!
拣尽寒枝不肯栖,何惧寂寞沙洲冷。
看着那件空屋里渐渐多出来的这些个东西,云锦咬了牙恨声道:“姑奶奶就算是穷死、饿死,也绝不动你沈家一粒米、一颗粮!”
饿死穷死当然是不会的,学校里虽然清贫,好歹有时家帮衬。不说时大叔送粮送面的,那个时志强更是,上山掏野兔子,下河摸了鱼虾,哪次不是先给云锦送来?云锦自然是推脱的,却哪里犟得过那个人高马大的傻小子去!强推的次数多了,那个小子脸色一沉,只问云锦一句:“你嫌弃我弄得东西不干净啊?”就把云锦堵得没有话说!
无奈之下,云锦也只好尽量的礼尚往来,教好学生不用说了,这是时大叔最大的欣慰。剩下能为时家做得,就是闲来帮着时大娘浆洗衣服、拆换被褥,云锦更有个山里人没有的本事,就是生在江南,从小习得一手刺绣的绝活。真要做了绣品来卖时间是不够的,但是,忙碌的教学之余,帮着时大娘绣个荷包,绣个枕套的,倒是哄得时大娘开心不少。
这样两个月的日子下来,时大娘平日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的闺女诶,你这个可人疼呢!”有时候后面还会跟上一句:“将来谁要是娶了你,那才是上辈子不知道修了几生几世才得来的福分呢!”
每当这时,云锦只能无奈的笑笑:“我哪还有那个心呢?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有这些孩子们陪着我,我就知足了!”
怎么会听不出时大娘试探的意思呢?只是有些话不能接,只能装傻!
这天有事情去找时大叔,院子门没关,云锦走到门口,听见里面时大娘的声音:“哎,强子啊,你那点儿心思娘都明白,可是人家到底是城里的姑娘,只怕咱们这个小地方啊,留不住人家的!”
云锦停了步子,就听见时志强的大嗓门在嚷:“云锦说了,她很喜欢咱们这儿,她说咱们村的人好,孩子们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那些孩子!她不会走的!”
时大娘叹了口气:“要说云锦这个孩子啊,相貌好不用说了,难得的是知书达理,你看她待人接物的那份气度吧,一看就是个大家子里出来的小姐。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好闺女多了,可也就是你纹儿姑当年年轻的时候,还能跟她比上一比,其他的咱们村里的这些个野丫头们真是及不上人家一个手指头!唉,这也难怪,你看不上别的闺女了!”
时大叔接口道:“嗯,最难得的是这个孩子心好、还实诚,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对那些个孩子,更是掏心掏肺的啊!就是……她不是个黄花闺女,比强子又大着两岁……”
时大娘道:“大两岁这么了?就这么着,我看配咱们强子还委屈人家了呢!都没跟你们说,他二婶过来我这儿试探了两回了,说她家有个县城里做买卖的表弟想找个像样的屋里人,都被我给挡了。我这一是为着这些孩子不想她走,二来,还不是为着你这个傻小子啊!但是,话又说回来,我看云丫头心劲儿高着呢,你别忘了,人家沈家少爷那是什么样的人啊,她都……”
时志强怒气冲冲的打断母亲:“别提那个混蛋!他是怎么对云锦的?你们还不知道吗?他能跟我比吗?”
时大叔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要我看,人家云锦对你也不一定有那心!光你这烧火棍子一头热的……?”
时大娘哼了一声也接口道:“就是强子,不是我说你!你就随了你们老时家的根儿了,叫你念个书认个字儿比打你几棍子还难受呢!人家闺女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要我说,你也趁早断了这个心思,别难为了人家,再让人家觉得咱们是乘人之危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别管了!”时志强说着话,从屋里一甩门冲出来,站在院子里的云锦躲闪不及,愣在当场,亏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