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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志飞气的揪着时志强要揍,时志强却梗着脖子眼皮都不眨一下!
时志飞也知道时志强是怒极哀极了,才会如此!拳头虽然举着,却哪里下得去手?不用云锦来拦,已经颓然的松开了手来!
“随便你吧……”时志飞推开了志强,自己接过了瓦罐子!
接下来,所有儿子要做的,他都一手承担!随着瓦罐子砸在地上的一声闷响,他响亮亮的大嗓门已经哭开了!“二大爷……”随着他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云锦的泪已滑下!
她知道时志飞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三天来的压抑与悲戚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灵柩几乎不能成行,每走一步,时志飞都是哭天抢地,虽然明知以他的个性,不可能这般的控制不住,但乡下的这个讲究本来就有夸大彰显的戏剧成分!时志飞借题发挥,如今做来却是真真切切、入骨三分!
守灵三天,该哭的已经哭完了,这一路上,云锦的眼泪倒有大半是被时志飞勾出来的!反倒是时志强在一旁冷静的跟随,甚至在云锦哭得脚步踉跄之时,推开外人亲自过来搀扶!
时大叔生前为人本就无可挑剔,死去的又是这般壮烈英勇,再加上时志飞的安排,不仅乡里各村送行的人来了不少,所有山头的弟兄更是除了留守的全部到齐!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蜿蜒盘旋在漫长的山道上,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壮观!
到了安葬之地,眼看着两位老人的灵柩被缓缓放进了早已挖好的大坑里,当第一锨土撒落在棺材盖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之即,云锦只觉得仿佛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了心头!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泪水滂沱,再也无力起身!
安葬完毕,按照规矩,转身离开之时,就要脱下穿了三天的孝服!回去的路上更是不能再哭一声!可是,说哭就哭,说停就停,云锦哪里就能控制得住?
强忍悲戚举步,泪水还在凝聚,眼前一花,时志飞已经过来!
一边伸手扯下云锦身上的孝服,一边沉声低叱:“不许哭!忍住了!这是规矩!你想让老人走的安稳的话,就不能再哭了!”
云锦抬头望望眼前的家伙,真有些荒唐失真的感觉——明明他自己一双眼睛红肿的长了毒疖子一样,棉裤的两个膝盖更是磨得棉絮纷飞,惨不忍睹,却还在横眉冷竖的硬板着个面孔教训别人!
虽然不服,云锦还是平静了心神、忍了眼泪!既然这场轰轰烈烈的葬礼是干爹所希望的,那么就应该善始善终,不让老人受半分委屈,不给老人留一丝遗憾!
收拾停当了,时志飞开始指挥人马回山!时志强却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云锦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哭的糊里糊涂的时候,仿佛听到耳边有人说过:“我要走了。我要去找真正打鬼子的军队、打鬼子的人去!”
当时依稀知道是志强,也依稀觉得有些不对,只是顾不得问他!等回头再想寻他时,这才发现人家已经无声无息的不知走了多久了!
村里忙乱了三天三夜的丧事,乡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
保安团一战成名,上面的嘉奖很快就下来了!可是,非常时期,这样的所谓嘉奖不过也就是一纸空文,真正需要的军火装备等等物资,依旧一样未到!
在这期间,那个叫张彦书的特派员专程由沈鸿鸣陪同着过来了一趟,名为吊唁,实则为的是跟时志飞接触。时志飞却打着治丧的招牌对他们爱答不理。眼见他毫无合作的诚意,沈鸿鸣愤而离去!倒是那个张彦书,又对着云锦感叹了一番,不外乎爱才惜才之意!对时志飞,他们看中的是他的人马。对云锦,张彦书倒是真的格外看重。看来沈鸿鸣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跟云锦的关系,所以,他说起话来才能如此无所顾忌毫不掩饰自己的仰慕之意!可惜,云锦心思并不在此,何况保安团是沈家的势力,他说的话,她倒大半敷衍着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时志强走后,云锦也有些犹豫着自己的去留!主要是沈鸿鸣之前过来的时候,转述了沈乡长的话:“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也不算辱没了咱们的门楣!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她养父母又都没了!如果可以,还是把她接回来吧!”
虽然对沈鸿鸣已经毫无夫妻情分,但是,想到儿子,云锦还是难免心动!毕竟有了这次克敌制胜的献计之功,再回沈家,地位必然不同!不仅不会再受刁难,亲自照顾儿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要她肯安分守已的过日子,母子俩必然是衣食无忧!纵然心有不甘,纵然是委曲求全,但是为了儿子……
结果,时志飞根本不由得她多想,安葬完了二老,直接就拉了她上马回山!
云锦也不是没有抵抗的,但是,才一挣扎,时志飞抓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只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让她彻底的丢盔弃甲:“你放心!儿子我一定帮你抢回来——你跟他走了,我也保证会把你儿子抢回来!”
他是土匪,跟他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云锦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但就是相信了他!相信了他的威胁,相信了他的承诺!
于是,安心的在山上的土匪窝里住了下来!
第20章 铁骑绕龙城
从军行
杨炯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雕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时志飞本来真的要带人下山抢孩子的,却被云锦拦住了!现在外敌如虎狼伺机而动,保安团和鸡鸣山不战不和的也算是互为犄角,若是为了她一人之事,造成二者两虎相伤,岂不是平白给了鬼子机会?
当日日军的外援,在得知之前的联队已经全军覆没之后,不仅没有大举进攻,反而马上撤走了!后来针对文州乡也只是实施了战略性的封锁,并没有急着攻占。这其中缘由一半是因为文州乡多山少路的地理环境易守难攻,另一半自然就是对文州乡武装势力的妥协——在日军战线全面铺开,兵力已显不足的现在,他们暂时没有必要花费太高的代价去夺取一座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的乡下小镇!
如此一来,保安团和鸡鸣山之间的团结稳定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下山接受整编是不可能的,但是,几经协商,双方倒是很轻易的就达成了互为盟友的协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死关头,自家兄弟的免战牌还是先高高挂起的好!
但是,仗却陆陆续续的没有少打——自然不是跟保安团的弟兄——他们的枪口对准的是附近乡镇的日本鬼子!
今天偷袭了西山负责封锁的鬼子岗哨,明天打劫东山路过的小股日军!战机的把握、战略的施展,土匪们不仅精准而且迅速!往往他们前脚刚走,保安团就后脚杀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战场扫荡一空——别说军火了,土匪们经过的地方,连双袜子也不会给日本人留下!
他们这些作为是很为保安团的正规军们所不耻的!但是,战场上争不过鸡鸣山却是不争的事实!每当土匪们故意得打着呼哨举着缴获的钢枪军火招摇得从镇子上经过的时候,馋的那些守备的官兵们眼睛都红了!
沈鸿鸣看到了不过冷哼一声,依旧趾高气扬的昂头走过,张彦书却是啧啧的咂舌,无限遗憾的感叹鸡鸣山有了这样的女诸葛,连他这正规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也只能是自愧弗如、甘拜下风!
这些妙计自然都是出自云锦的手笔!包括日间的操练、夜间的巡守,云锦干脆将从小在父亲军中看到学到的一些作法军规全部整理眷写成册。虽然山上不能跟正常军队同日而语,但是可借鉴的地方还是很多!时志飞看过之后,茅塞顿开,乐得拍案叫绝!经过几个月的山下打劫、山上休整之后,鸡鸣山上的一窝子土匪倒真的有了几分兵强马壮的气象!
1937年的年尾就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人事嘈杂中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直到第二年开春,山上倒是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山上地方本来不大,但是,人手多了,干起活来也就格外的快捷!自开春解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建屋盖房,开荒种地!各个山头倒是一派安定祥和的气氛!
连云锦看着也不禁暗暗感慨,老百姓的韧性和耐性果然是最强大的!这样顽强的石头缝里都能存活下来的民族怎么可能会被一群狂妄自大的跳梁小丑打倒?
因为跟保安团的关系和解,更因为鬼子来袭,土匪们完全摒弃了原来的打家劫舍的生活,当然了,战斗后顺便打扫打扫战场,补充一下山里的物资那都是举手之劳的活计。
而且,山上有地有粮,平常的日子倒更接近山下时的状态,只是居住和劳动的地点从山下搬到了山上而已。另外,就是男丁们除了日常劳作,多了训练守卫之类的工作。除此以外,下山买粮买布,走亲访友的,乡里山下的完全没有了避讳,所有人,连同他们自己都只当他们是一个特殊的坐落在山上的大村落罢了!
来了山上,土地有限,原本务农的到有一半转了猎户、樵夫等等,再有一些原本有点儿小手艺的,更是干脆改了铁匠木匠泥瓦匠。因为日军的封锁,山下的物资也变得分外匮乏,山上送下来的小手工制品反而供不应求!于是,山上山下渐渐的自成一套体系,互相间往来交易,倒也和睦。
但是,时间长了,还是暴露出不少的问题!
首先就是,上山的大多是农民和穷苦人,不识字的居多,更有人十个手指头以上的数都不会算!如此一来,下山买卖时,经常会被人坑骗!回山一算,上了当了,又少不了纠结了兄弟下山讨回!这样一来二去的,又多了不少纠纷。
沈鸿鸣也算是顾全大局,顾虑着跟鸡鸣山的合作,有土匪聚结了下山闹事,也多是驱散了了事。但是,扰民在先,山下的人再跟山上的交易也就颇多了几分忌惮。而山上的人们也是分外的委屈,反觉得受了歧视,挨了欺负!
反反复复几次,云锦没少跟着从中说合。治标不治本,归拢了先后起因,云锦思来想去的倒真有了一个主意。先跟时志飞商量着要了一间大屋子出来,然后山上众人的排班轮岗训练之外又多了项应丁点卯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