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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一句,我早已泪流满面。
他拉开一点彼此的距离,在冰冷的空气中摘掉手套,捧着我的脸,用指腹擦了擦我眼角的眼泪,垂头注视着我。
“薛桐。”
“嗯?”
那目光暖暖地落在我的脸上。
虽然是在黑夜中,他的眼睛在雪地反射光的映衬下看起来又深又亮。若是平时他这么看着我,我早忍不住主动吻他了。可是我现在感冒了,怕传染他,只硬生生地忍着。
只听他缓缓说:“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我的生命就像这北极的冬夜,又漫长又冷。我等了三十一年,才等来了你给我的唯一一次极光。我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有了光,就再也不想回到过去的极夜,我不想再放过你。”
他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
说完这句话,他便俯下自己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眼角的睫毛,随即是鼻尖,最后将吻滑到了我的唇上。
浅吻后,他继续又说:“我比你大那么多岁,所以总担心自己先老掉,或者某一天突然就死了,留你在这世界上孤零零的。可是,你也不能私自撇下我,剩我独自一个人。所以我要你快些嫁给我,变成我真实存在的另一半,然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等我某天死了,还有他们陪着你。薛桐,你说好不好?”
我含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点了点头。
“好不好?”慕承和的双手仍然捧着我的脸颊,盯着我执着地追问。
他的手指裸露在寒夜里的时间不算太长,却已经很凉了,但是伴着他口中的那些字句,却像有一种温暖的魔力,将我的心热烈地裹起来。
我再次点头,答道:“好。”
“你再回答我一次,嫁给我好不好?”
“好。”
“好不好?”他又问了一次。
“好。”我说。
随着我连续的确定,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然后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兜里的那个黑丝绒的戒盒。
他摘掉我右手的手套之后,马上替我把钻戒戴上去,然后又将手套重新戴好,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搞得我还没看清楚戒指长啥样就被手套盖住了,就像是怕我反悔似的。
随即,他抬起我的手,隔着我手上那厚厚的手套,心满意足地吻了一下戴戒指的地方。
吻完之后,他又问:“我们生四个孩子,好不好?”
我破涕为笑:“你会被学校开除的。”
“那就三个。”
“一个就够折腾了。”
“两个,不能再少了。”他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
“一个。”
“两个。”
“一个。”
第46章 番外:临时演员(1)()
我喜欢科学家。
他们可以躲在实验室,一辈子做个老学究,不问世事,却可以默默地改变这个世界。
我不喜欢科学家。
他们严谨、深沉、乏味,不热爱生活。我从未想过我这一生会读那么久的书,还要研究如此晦涩难懂的学科。
仅仅是因为我觉得学校是一个让我逃避社会责任的地方,所以我一直蜷缩在这里。
可是,我却喜欢他。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爱又是什么感觉?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己已经如痴如醉。他拿粉笔的姿势,他讲课的表情,他走路的背影,他说话的声音。
还有
还有,他笑的样子。
嘴角上扬,眼睛弯起来,眼角有几丝浅浅的表情纹路。
这个模样,我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遍,却从未拥有过。
我们宿舍有四个女生,无一不对他顶礼膜拜。可以说,整个系的女孩都是他的粉丝。后来听师姐师兄传言,他已婚。
我听到这个八卦消息的时候,正在图书馆复习,狠狠地回了那个同学一句:“他都三十多了,多正常!你们这些痴人做梦的,散了吧。”然后翻出手机,插进耳机听起音乐来。
窗外知了声声,心中却有些凉。
其实不是没有预感。他的无名指有时会戴着一枚细细的铂金戒指,光光滑滑的,没有任何修饰。
他的课题冷门,加上我们学校本来就男多女少,于是,他带的基本上都是男生。那些师兄不如女生爱嚼舌根,所以关于他私生活的爆料很少。
晚上妈妈来电话问长问短,我都兴趣不大。
妈妈忽而转移话题说:“二妹啊,你大姐夫给你介绍了个人,我瞧着照片还行,你抽个时间回来见个面。”
“妈,您以为我住您隔壁呢,什么叫抽个时间见个面,来回路费不要钱啊?您不是经常教育我和我姐,生活要节约吗?”
“我跟你说东,你非要说西,不要在我面前转移话题。”
“哎,那您继续。”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迟疑着问了句:“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瞧她这记性。
第二天同一时段,我妈又来电话了。
“我想起来昨天要给你说啥了。”妈妈说。
“啥?”
“李桥月底结婚了,你得代表我们家去一趟,他们在a城办酒。”
“不回老家去办?”
“人家女方出钱,当然得随人家的意。还派车到这边来接亲戚过去,但是我和你爸走不开。”
“哦。”真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李桥的妈以前是我爸厂里的会计,他又和我一个学校,只是大我几届。以前他经常被我妈托付来给我捎吃的,挺老实巴交的一人,不过后来他谈恋爱之后我们就少来往了。据说女朋友是他的小师妹,而且家里很富裕,本来前两年就准备结婚了,可是他又得到机会去英国念博,人家千金小姐二话没说,大大方方地等着他。
我说:“居然还结婚了,我还以为这事要搞黄呢。”
妈妈说:“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不是我见不得人家好,是我妈太单纯了。一个订婚后留洋的独居男博士,一个国内单身待嫁富家女,他们可以各为主角演绎出多部狗血的连续剧了。
最后妈妈又将李桥的电话、酒席的时间、地点全部念了一遍,硬要我拿笔记下来,还补充道:“礼金我已经给他妈了,你到时候直接去就行。”
结婚!结婚!倒是谁愿意跟我也结个婚啊。
今天,吴老师问我,是准备找工作还是要考博。
唉——
快修炼成灭绝师太了。
我低头琢磨着这事,走在回宿舍路上的时候,碰见了他。本来我压根没注意到,是旁边有个女生甜甜地叫了一声:“慕老师好——”
我看见他和善地朝那个女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不急不缓地迎面走来。
过了好几秒钟,我才呆呆地转身,瞅着那个青松似的背影有点不舍。随之做了一个猥琐的决定——跟踪他。
他走前面,我走后面,间隔十来米的距离。
我俩不急不缓地走在三教旁边的香樟大道上,他手里没拿东西,看起来也没准备去开车,时不时地有学生跟他打招呼。
香樟路走到尽头,径直过去就是学校东大门,可是他突然拐到了旁边的小道,走了几步就是学校教工的幼儿园。
我顿时傻眼了。接孩子?接孩子!接孩子?!
这个时候,还没到放学时间,孩子们正在园子里自由活动。幼儿园的园子和外面用一米高的彩色木板围栏隔开。而幕承和,只是找了围栏外面的木椅子坐了下来。
园子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有堆孩子凑一起拿着铲子玩沙。另外一堆孩子在滑滑梯,几个女孩笨手笨脚地爬上去正在一个一个有序地往下滑,可是有个男孩却突然出现,不愿意走楼梯,偏要从滑滑梯的地方往上攀。一个要上,几个要下,挤在一起就堵上了,谁也不让就相互大声嚷嚷了起来。这样的情景发生在几个胖乎乎的孩子身上,就看起来特别滑稽可爱,我不禁乐了,远远地瞅着另一头的幕承和也在笑。
歇了会儿,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讲了几句。说话的时候,额头很放松,眉目间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挂掉后,他起身,走出学校大门,绕到对面街口的超市买了小菜和生肉,拎着袋子拐进了旁边的教授大院。
这就是慕承和简单平淡的回家路。
那天晚上,我目光呆滞地愣了很久,然后发了个微博。
“我要考慕承和的博!”
过了一会儿,好几个同学在下面留言。
a:“暗恋啊,孩子,暗恋要保持矜持。”
b:“你真想当老姑娘?”
c:“他们组可严了。”
d:“师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后来老妈再次来电话提醒我记得李桥的婚宴,聊着聊着又说爸爸有个生意上的朋友在a市搞了一个楼盘,他们想给我在这里买一套房子放着。
妈妈说:“是现房,就当投资了。但是你毕业后一定要回老家跟着我的。”
“多少钱一平方米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你爸爸的朋友说给我们最低折扣,熟人价。”
“熟人妈,你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开火葬场的吗?”
“火葬场?什么火葬场”老妈狐疑。
“开火葬场啊,专烧熟人。”
“呸!呸!呸!闭上你的狗嘴。”
婚礼订在月底的周日,可是周六晚上李桥他妈妈就打电话来让我去酒店。
“我们这边亲戚朋友没来多少,慧慧你就抽空先来吃个饭,婚庆公司说多叫几个年轻人,让你们一起提前认识,到时候好好热闹热闹。”
我本来周六就上市区逛街,正好买了一堆东西到酒店混一顿晚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