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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风当然随时在警惕着他发难,但是他身手不行,打不过谢国珉。对方来抓他的时候,他下意识扭身,却被推得撞到了床脚,全身重量压到胳膊上,咔擦一声,右臂传来了清晰的脱臼声。
陶清风当即就痛得脸色变了,但他接下来更是无法动弹——谢国珉扑上来压在他身上,撕开了陶清风的衣服。他穿的伪装用的黑长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衬衫,被从领口直接扯开,扣子脱了线头,崩掉好几颗。
那一瞬间,陶清风忽然感到记忆白雾里,浮现出身体的某种记忆,虽然看得并不是很清晰,模模糊糊也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但是感觉非常的羞耻、屈辱与不甘——他打了个寒颤,浑身冷汗就冒出来了。
他看到了那些记忆,终于,终于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清是酒吧老板庄宇徽推荐来的人。陶清风十一岁流落到酒吧里,就是庄宇徽收留了他。陶清小小年纪,皮相很好。庄宇徽教他弹吉他和唱歌,在酒吧驻唱到十四岁,庄宇徽带着陶清去了刚成立的星辉娱乐公司。
庄宇徽摇身一变,被任命了星辉娱乐的副总经理,高级合约经纪人,那一天他对着十四岁的陶清说:好好跟着叔叔,以后让你当大明星。
陶清懵懵懂懂,他年龄太小,其实并不到具有法律效应的年龄。星辉娱乐公司的经理,和另一个副总经理,对签未成年人都持很谨慎的态度。按照法律规定,和未成年人签约,是要和他的监护人签约的。
但是陶清的监护人都已经不在了。庄宇徽就耍了个手段,诱哄陶清,成为了他具有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并以这个身份,签了陶清的长期合同。
此后,陶清的财产,就控制在庄宇徽手中了。庄宇徽哄陶清,这些叔叔先帮你存起来。但是从来没还给陶清过。
庄宇徽以这种吸血的方式,敛了很多不属于他的钱。
他在物质上对陶清采取财产控制,在精神上则打亲情牌,加上思想洗脑控制。一度让陶清又怕他,又恨他,又依赖他,又离不开他。
在陶清十八岁成年后,庄宇徽带着陶清去办了身份证,却又把它收缴了。只给陶清留了一张日常花销的储蓄卡,保证他饿不死。
一直以来的片酬,全部打给了庄宇徽关联的银行卡。
陶清渐渐,意识到这种压榨很不公平。想摆脱这种状况,一度想要和星辉娱乐公司重新签约,但是有庄宇徽这尊拦路虎,陶清根本没有门路,绕过庄宇徽去找星辉娱乐的另外两位高级合约经纪人。
何况,星辉娱乐公司高层,以为陶清是庄宇徽的关系户,因为陶清既没文化,脾气又小暴躁,平时还不上进——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对他都很不待见。
何况,陶清也不敢真正反抗庄宇徽。更不想离开星辉娱乐公司。他已经过惯了小明星纸醉金迷的日子,也只想从事娱乐圈的行业,加上并无一纸文凭。体力活做不动,脑力活不会做。离开庄宇徽,离开星辉,他一想到就万念俱灰,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事。故而也不敢报警。就算报了警,在法律意义上,庄宇徽还是他的监护人,财产控制这种事情,依然不好打官司。
陶清又磨了庄宇徽很久,用的理由是,他以前合同要到期了,现在成年了,应该重新签一个。
陶清的态度激怒了庄宇徽,他冷笑着,重新跟陶清签了一个合约。但是此后对待他的态度更差了。还放任他的资源被截胡,或者番位后移,戏份被删减。
合约是需要加盖星辉娱乐公司总公章的,那个公章要三位经理在场才能启用。庄宇徽带着陶清去了大会议室,和在场的其他两位经理一起盖章。
合约内容没问题——每年至少接一部电视剧或两部网剧,每两年至少上一个综艺节目,每三年至少出一首新歌ep。电视剧片酬不得低于二十万。网剧片酬不得低于十万。另配有一名事务经纪人、一名助理,一名保姆,给艺人分配一栋不低于六十平的公寓。
违约金一亿。这是打官司时候的参考价值,写在合约里其实法律意义上无效,但并不妨碍星辉娱乐公司,给所有长约艺人合同都是这样写的。陶清自然也不例外。
三个经理一起盖了章,其他两人对陶清不熟,并没有多说什么。顶多私下里感慨一下,一个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上进心,只是脸蛋好看的家伙,也能捞到星辉最长线的合约,真不愧是庄宇徽从酒吧带上来的关系户。
他们并不知道陶清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其实还控制在庄宇徽手里。在星辉娱乐公司另外两位经理走了之后,庄宇徽阴沉着脸,把合同纸片砸他头上,斥责:翅膀硬了。
而陶清没有办法,庄宇徽的态度强硬,除非报警是拿不回的,可是陶清又不想报警。也不想明面上和庄宇徽撕破脸。他还眷恋着星辉娱乐公司镜花水月的蛋糕。
陶清就另辟蹊径:他想办法,爬上了星辉集团董事长的公子——谢国珉的床。
星辉集团是星辉娱乐公司的东家,星辉集团董事长谢东来,是商场上纵横捭阖的大人物。星辉集团旗下不但有娱乐产业,还有很多实业公司。上市后也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地方龙头集团之一。
谢国珉是谢东来的独子,内外被称为“太子爷”。
陶清此举,是想翻身摆脱困境。
没想到却是一步万劫不复的棋。谢国珉也不是个好货色。
在陶清对谢国珉提了自己财产和人身受控制之事后,谢国珉果然去找庄宇徽了解情况。然而结果却是陶清万万没有没有想到的:谢国珉和副总臭味相投,甚至欣赏他这种“成本控制”“一本万利”的作风,不但没有帮陶清讨回公道,相反却回过头来,加入了欺负陶清的行列中。
毕竟陶清当初爬上谢太子爷的床的手段,也不算多高明。谢国珉本身对陶清也没多少情谊,就当他是倒贴上来给爷玩,赶凑上前来伺候爷的小贱人。那张脸还算赏心悦目,来了也不会推开,但也谈不上把他当自己人。
喜欢和猫猫狗狗玩,但是猫猫狗狗要吃鲍鱼,当然是不能给的,顶多给几块骨头。对陶清那种人来说,能和太子爷上|床,就是最荣幸的骨头了吧,还敢肖想别的?
第88章 打人哥()
陶清风道:“我要演受新文化运动影响的进步青年。”
严澹听后先是错愕;随即露出一丝忧色,叹了口气,指了指椅子;坐在陶清风对面。
“对你来说;估计是很难。不过你不妨想一想,古来圣贤对他们自己的消亡是有自觉的。”
陶清风沉道:“人固有一死。这是太史公说的;但他们消亡和他们的道统消亡是两回事。”
严澹和煦地又给他砌了一杯浓茶;说:“任何事件,都要放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去理解广川,那是民族存亡关头。有亡国灭族之患。新文化运动;是当时特定历史时期经济、政治、思想文化诸因素综合作用的产物。”
陶清风点头道:“正是因为我能理解新文化运动的必要,才更觉得难过我学四书十三经,作策论文章,考举取仕。都是因为我真的相信儒学是治国、经世、济民之道。可如今回看那一切,竟然是废墟;是枷锁;是吃人的礼教?”
严澹说:“你如果学了辩证法,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传统文化是要一分为二来看,在化育人心、教人向善、传授生活智慧的方面;是很有积极意义的。但它为统治者捆绑服务的那些部分——还记得“厉儒”吗——就是应该扬弃的了。”
陶清风的惘色略消解了些;却依然低沉道:“没有这么温和。”
严澹愣了愣,明白过来;道:“你指的是彻底否定国学传统吧。那也要放到特定历史背景下去理解。那个年代是要破而后立的;在社会形态、经济方式、思想精神上;都要来一场‘革命’,文化上自然也不例外。‘革命’无可避免要破坏很多东西,所以流血和疼痛都是无法避免的。”
陶清风依然沉默无言,然而在那心房阵阵隐痛中,他逐渐能理解那个时代隐藏在每本书背后,贯彻的逻辑密码。
严澹继续宽慰道:“你上次说,你第一次去酒吧里,喝了一杯叫做‘血腥玛丽’的鸡尾酒。”
陶清风想到了那杯番茄汁和芹菜,道:“有故事吗?”
严澹说:“西方的历史中,有很多叫玛丽的女人。其中有一个叫玛丽的,是法国最后一任封建帝王路易十六的王后。她被法国大革命送上了断头台,在她临死前,她不小心踩到了刽子手的脚,她于是留下了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陶清风若有所思地望着严澹,不知道他说的意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
严澹继续道:“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奢靡的贵族上流生活,玛丽王后热衷于舞会、下午茶,她本人也被教育成了非常合格的贵族女子,心地善良又天真可爱。如果是‘见其生不忍其死’的圣人记载里,连羊羔哀鸣都不忍杀生,自然也舍不得杀掉这水晶玻璃般的人。可她还是得死。和她本人有没有作恶,是没有关系的。”
陶清风叹道:“必须死吗?”
“必须死。死的是她身上折射的阶级的意志。她不是作为‘个人’而死去的,而是作为‘象征符号’而死去。”严澹道,“儒学道统的圣贤没有错,温润教化人心的学识也没有错。就跟山没有错,海也没有错。但是沧海桑田会改变,山崩海阻会消亡。”
陶清风眼中蕴着水汽,喝了酒都未浮现熏意,但此刻他的眼神渐渐朦胧下去,低道:“我大概有些明白了。”
严澹关切问:“解忧否?”
陶清风朝严澹颔首道:“多谢。”
严澹道:“其实我还没说得太透呢”
陶清风已经站起身,拘谨后退一步,低声道:“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