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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那些官员不是个个都吃素的。不可能发现不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犯下大罪之人按卷宗所示已被处决,但犯人的父母亲人在安葬了他们后。却显得漠不关心,这明显不合常理,而且更有传言说,这些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在其他地方出现,虽然只是流言,不能被证实,但至少令我有了一个大体的思绪脉络。”
严世喝了口无惜替他倒好的茶润润嗓子,继续道:“殿下先前说得了皇上的密令,要替小莲哥哥彻查此案,我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牵扯地顶多也就那个魏中方而已,眼下看来,却是比预想的要严重许多,甚至……”干涩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磨刀子一般,听得人耳朵发疼,他瞥了一眼握着名单在发呆的辜无惜:“甚至会出现殿下无法掌控地情况,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以待,如果殿下还没听明白的话,那我再提醒殿下一点,京城内外,乞丐也好,讨饭也罢,近些年都要比以往少很多,哄闹抢劫之事连年下降,为了这事,皇上曾下旨嘉奖过京中的官员,包括当时统管负责京中治安的二皇子,可是据我所知,这几年各地受灾的依旧受灾,贫苦的依然贫苦,并没有好转,不太可能出现乞讨者大批返乡的情况。”
辜无惜身子豁然一震,攥紧了手中的名单,以不可置信地目光盯着严世:“你……你是说……说……”辜无惜不是笨人,严世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岂有不懂之理,只是这种事委实太令人吃惊了,建德一朝四十余年来,从来没听说过刑部竟还存在着这样巨大地弊病,亦或者是勾当。
严世沉重地点点头:“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说这事不好办,殿下你想想,一个魏中方不过是个从二品的刑部侍郎,凭他一个岂有这等胆量与手段,又岂能把事做的天衣无缝?所以我可以断定,在他头上,肯定还有人,甚至会牵扯到一个殿下你不能应付的人……”
话音未落,辜无惜已是神色大变:“你是说……四哥?!”
严世带着几分神秘地道:“不一定,也许还会扯到二皇子,殿下,我刚才也说了,皇上为了京中治安渐好,乞讨之人大减之事还夸奖过二皇子,若你将此事抖出来,不管刑部幕后之人是谁,二皇子和四皇子都讨不到好处去,而您……说句难听的话,您在皇上面前并不受重,即使这次的事能有真凭实据,你一举针对两位皇上爱重地皇子,皇上怕也不会乐意。”他伸出三根手指肃颜道:“另外再说第三个会牵扯到地人,那就是太子,太子是统管六部之人,眼下刑部被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弄地一塌糊涂,太子又能讨得什么好处?一个二皇子,一个四皇子,一个太子,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而殿下您,将会树上三个大敌,这对没什么根基的您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严世这番话,实在是剖心之语,不仅将其中利害关系一一分析,还连辜无惜往后可能遇到的处境都点了出来,若不是极度信任,又岂会说到这份上,要换了一个人,绝不会说此等近似于诛心的话。
辜无惜极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无奈这手却是不听使唤地抖起来,连捧在手里的茶盏中水都洒了出来,无奈只得用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手腕,这才好些,他哑声说道:“先生,你确定你没猜错?”
“若是殿下查下去,发现我今日所料之事不准的话,尽可将我割了舌头赶出府去!”严世摞下了狠话,显然对自己有极大的信心。
辜无惜摇摇头,颓然坐了下来:“不,我相信先生的话,只是这事委实太大了,我……我……”
严世也是一声长叹,那张脸皱得跟朵秋末将残的老菊般:“所以我才说这事太大,小莲哥哥的事是一件,只是恰好被殿下碰到了而已。殿下,你本是想借这事来得到皇上的关注,从而能在朝堂上立足,只是这事,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委实太大了些,处理的好还行,殿下或许能够借此上位,一旦处理的不好,殿下莫说是得到皇上的青睐,就是保有现在的一切都很危险,甚至您将会因此而一无所有,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后面那八个字,他说的极重,慎重之意不言而喻。
第十九章 如此而已(2)
辜无惜知道严先生是想让自己就此放弃,只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到这么一丝机会,现下还没做成绩来就要放弃,半途而废,父皇也许会就此对自己寒心,从此再无出头之日,他不甘心!
他暗暗握紧双拳,心中是万分的为难,一个深深的川字出现在眉宇间,他垂着头低低道:“先生,我该放弃吗?”
严世眼中精光一闪,自烟袋中取了烟丝放在烟斗里,几丝火星很快便窜了上来:“殿下,若您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那我劝你就此放弃比较明智,功绩必伴着风险,想得到什么,就要有失去什么的觉悟!”
辜无惜低头不语,显然是难以决断,严世也不催促,只悠悠的吞云吐雾,不时发出“吧匝”“吧匝”的声音,整间书房都烟雾腾腾,瞧着什么东西都是蒙蒙胧胧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红烛不断淌下烛泪,在烛台上结成块,当严世的一杆烟抽完准备再次补充烟叶时,辜无惜终于抬起了头,尽是烟雾缭绕,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他坚如磐石的眼神,有一缕头发从平金祥纹冠中散出,令得那年轻的容颜上流泻出些微沧桑:“先生,无惜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什么,既没有拥有,又何惧失去,若想平安过这一生,我当初便不会揽下这事。”说此及他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平直地看着严世,随即双手长揖到底:“请先生助我!”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严世猛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赞许之情不言而喻:“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老头子自然会尽力助你,这件事要既查得有真凭实据,又要恰到好处的掌握分寸,切莫过了头。”
“多谢先生。”无惜又是一揖,这才站直了身。他自小活的艰辛,所以不像其他皇子一样自持身份:“对了,先生,经过这些日子观察,你觉得父皇派给我地六名侍卫如何,是来监视我的吗?”
“依我看来,皇上派这六人做眼睛探固然有,监视却是未必。只要殿下您做的好,将这六人收为心腹也不是难事,总之不管怎么说,后面的事还要多多倚重他们,毕竟你不能明着出面。”严世眯着眼睛道:“另外殿下要注意四皇子那边,刑部是他的地盘,我们暗地里地动作,他不可能连一点查觉都没有,也许有,但是还没确定是哪个。所以没所表示,四皇子为人给我感觉心智超群,深藏不露,绝非一般。殿下要千万当心,我猜测的事与四殿下是否有关目前还不清楚,但一旦捅出去,四殿下难辞其咎是肯定的,所以若他有所察觉,恐会对你的调查有所阻碍。”
“这个我省得。”辜无惜低声应了,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时辰不早了,先生早些歇息吧。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看案卷想必是累了。”
“无妨,我再看会儿,手头上的这些东西子时前得送回去,我得把一些重要的东西给抄录下来。”
辜无惜淡淡一笑,倒也没再坚持:“那我叫人再给你放盆冰来,先生要是烟丝没了。或饿了。尽管叫人去备。”
严世早已将头重埋在那堆邸报和卷册堆里,冲辜无惜不耐烦地挥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像他这般不敬的态度,难怪其他皇子地方会容不下他。
辜无惜不以为杵的笑笑,打开门走了出去,这一出来,他只觉得浑身都是烟味,连鼻腔里也灌满了,深吸了好几口才将烟味驱逐干净,这严先生什么都好,就是爱好抽上几口,和他待在一个屋里,总免不了沾上一身烟味。
他一出来,孙一凡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也不多言,只有辜无惜问的时候才会答上几个字,显然是个不爱说着话的主,怪不得明明身手了得,却总是徘徊原地,得不到晋升。
“你下去吧,我人在府里不会有什么事的,今天是叶风当值,你记得提醒他一声,别误了正事。”
孙一凡木讷的应了声后就直接下去了,也不懂说句好听的,把初九看的直摇头,小声地道:“殿下,这家伙可真让人生气,殿下如此体谅他,他也不知道感激,活该做一辈子地二等侍卫。”
无惜不防初九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抬头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失笑道:“他不知道你倒是知道?像他这样有什么不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倒比其他人更可*。”
说完,无惜仰天望着满天繁星,任由晚风吹拂起自己的衣襟,离落红尘,水月镜花,明知是百年过后,一切皆化做虚无,只不过浊酒一杯,黄土一捧而已,偏就是看不透,一切,只因身在局中……
夏日漫漫,这炎热的日子仿佛永远不会到头一样,阿妩摇着一柄轻罗菱扇坐在椅榻上细看流意送来的名册,这古总管做事倒也认真,不仅将自己认识地人中未婚的皆列了出来,还照她的话去外面寻了媒婆,找了几个条件年龄都合适的未婚男子,然后汇编成册,只两天的功夫就给送过来了。
这本册子中不乏府中的小厮,阿妩只看了一眼便用笔统统划去,她既已决定将挽璧嫁出去,就没准备再让她在自己眼前晃荡,若是嫁了小厮,依然会留在府里,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话说回来,自那夜之后,挽璧确是老实了不少,虽依然不干活,但也没在差人做事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更没在阿妩面前出现过,想必是被阿妩地那番话给镇住了,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会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主子你看了这么久也累了,先喝碗酸梅汤醒醒神吧。”千樱的声音令阿妩惊醒过来,淡然一笑,放下册子接过递到手上的瓷碗,轻抿了一口,眉头稍稍一皱便展了开来:“很好喝呢。”
“主子喜欢便好,您看了一上午,可有中意的?”千樱的目光落在那摊开地册子上,上面不止写了各人地生辰八字,家中简况,就连画像也配上了。
阿妩放下勺子用白的手指点着其中一页上面地人像道:“我瞧着此人不错,开了一家布店,为人也老实,挽璧要是嫁过去,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