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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可以,明早他若在,便叫青碑去接他进庄。”横沢看着路上蹦蹦跳跳的癞蛤蟆说。
姚知雪道:“多谢神君。”这时,她余光瞥见那女子看了自己一眼,被姚知雪抓住目光,赶紧收了回去。
横沢将姚知雪带到一处幽静院落,早有两个侍女在房中等候,横沢吩咐她们将姚知雪伺候好,为不打扰姚知雪休息,便告辞离去。
来到上界纯属意外,姚知雪没什么行李需要整理,洗漱后便预备休息,鞋还未脱,又听门口的侍女喊了一句“夫人”,却是那掌灯的女子。
那女子拿着一叠衣物进门,对姚知雪笑道:“剑灵前辈对住所可还满意?有什么缺的么?”
“尚好。”
“妾身绪晩,前辈可同夫君一般唤妾身晩儿。夫君他不懂人情世故,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望见谅。”
抱歉,她也不是很懂人情世故。
姚知雪点点头,“好着呢。夫人若没事便回吧,我累了。”
绪晩微怔,旋即又换上恰到好处的笑容道:“那打搅了。这是换洗的衣衫,便给前辈放于此处了。”她给姚知雪福身,姚知雪也懒得瞧,顾自蜷在床上便睡了。
待灯熄人声去,姚知雪枕着手臂叹息,总觉得横沢与这绪晩都怪怪的,相处起来都叫人颇不舒服。
唉,果然还是下界好啊。
次日,姚知雪睡得正香,伺候的两个侍女便来唤她起床,说是神君已在花厅等候。
姚知雪咒骂了两声,她们仍未走,气得她拂雪剑一抽,一剑就甩了过去,削掉半座厢房,吓得两个侍女落荒而逃。
她听见坍塌的巨响,抬头一望,发现只剩了半边屋子,房间那头直接成了一堆的废墟,阳光普照在完完整整的半片屋脊上,场面好不壮观!
她稍稍愧疚了一下,头一栽又心安理得地补觉去了。
舒舒服服睡上了半天,她方才起床梳洗,出门时,姚知雪发现院子里并排着两口井。
她撇了一眼,默默地出门。
身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动,一口井跟了上来。
“今日我是一口井哟。”声音从井底传来,十分幽深空寂,“是不是被我的创造力折服了?”
“你是个傻的吗?”姚知雪嫌弃地白他一眼,“做口井也该专业些吧,你见过哪口井满地跑的?”
“也是。”他想了想,突然撞进墙内消失不见,紧接着白花花的墙上冒出两只闪闪的大眼,跟着姚知雪移动,“做堵墙总够专业吧!想要多长要多长!想去哪去哪!”
姚知雪确定无疑,此碑绝对是吃饱了撑的!
喜忧庄规模巨大,姚知雪初来乍到识不得路,奉御青碑化作的墙便给姚知雪指路,顺便给她介绍沿途的风景。
他们路上逢着的仆人瞧见墙上那双大眼睛,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一个个还能笑呵呵地道:“青碑大人,今日做墙啊?”
到得花厅,横沢正在桌前阅卷,绪晩坐在他身旁,捧着花绷子娴熟地穿针引线,夫妻两人看着倒是很恩爱。
姚知雪进门便随意坐下,对横沢道:“劈了神君半座屋子,实在抱歉。”
横沢道:“是本君考虑不周,该提前嘱咐手下人莫打搅你休息的。”
说话间,一群侍女进屋,端上清粥与几样小菜。
“请用。”横沢道。
姚知雪也不客气,取了筷便吃起来。
扒了半碗粥,姚知雪发现对面绪晩自己只吃了那么几口,倒是给横沢的小碟里夹了一堆酱菜,笑盈盈地瞧他吃。
至于横沢么,没有丝毫反应。
姚知雪终于意识到她为何觉得与横沢相处有些难受了。
因为横沢从来不笑。
不仅仅是不笑,他整个人都没有丝毫感情变化。
姚知雪一开始以为横沢是久居深山性子便养得冷了些,对什么都是淡然。
但细细体会,他这不似冷淡,更像是没有感情。
就是的。
横沢好像没有七情六欲一样,整个人空空如也。
姚知雪想到此处,甚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几分。
连器灵都有感情,连它们都懂爱恨情仇,横沢竟不懂吗?还是他根本没有?
她下意识瞧看对面的墙,奉御青碑那双眼睛向她眨巴了两下,露出了苦涩的眼神。
第132章 井下之囚(一)()
饭末,下人正收拾饭桌,忽有一管家模样的老者进厅道:“庄主,客人已到。”
横沢颔首,又对姚知雪道:“拂雪,本君带你去见一人。”
姚知雪便随横沢去得前厅,刚迈了门槛便瞧见那袭熟悉的白色道袍,心中直叹世事玄妙。
寻隐也旋即瞧见她,惊呼道:“前辈!?你为何会在这此?”
姚知雪默默道:“我倒是晓得你为何在此。”
横沢问道:“二人认识?”
“老相识了。”寻隐笑说,他目光与绪晩相触,又若无其事地移开,问横沢道,“神君此番邀贫道来,可是有事?”
“确然有要紧事。”横沢说完,青袖一展,袖口内飘出一尊精美的琉璃盏,递于寻隐道,“酒神泪似乎出了些问题,本君不敢轻易修护,唯恐将其毁坏,只得交于寻隐道长你了。”
寻隐将酒神泪看了两圈,“且让贫道看看,应当没什么大碍。”
“那便有劳道长了。”横沢命奉御青碑带寻隐去房中休息,路上寻隐道:“说来,前辈为何在此?”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姚知雪道,“也不知神君找我做什么。”
“应是要你的眼泪呢。”寻隐道。
“要眼泪做什么?”
寻隐道:“几百年前贫道给神君打造了泪泪,能将有情的眼泪化作美酒,若只是无情之则只是水。”
姚知雪仍是不解,“他缺酒吗?还要这样变着法子找酒喝?”
寻隐停下步子,姚知雪也不由驻足。
他叹气说:“泪泪最大的用处在于,它能将泪中的情感复制给饮酒之人。”
姚知雪登时目瞪口呆。
“如你所想,神君他没有感情。”寻隐摩挲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盏说,“他想要尝尝感情的滋味,不得不饮下有情之泪。”
“复制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那要看感情的程度,越是深沉的感情,泪水化出的酒越是香醇,持续的时间也越长。贫道原本希望酒神泪能赐予神君七情六欲,但是四百多年了,他仍没有丝毫变化,看来法器的功效始终有限,有些事是无能为力的。”
冷漠与没有感情不同,因为冷漠也算是一种感情呢。
所以从前的她,怎样都比横沢好吧。
不过幸好他没有感情,不会沮丧亦不会觉得痛苦,酒神泪无法赋予他七情六欲,他应当也不会觉得如何。
这倒是万幸的。
姚知雪突然想到,横沢这座山庄叫做喜忧庄,他自己却连喜忧是什么都无法体会到,那么这山庄的名字,到底算是一种希冀,还是一种讽刺呢?
寻隐像抚摸自己的孩儿一般抚摸酒神泪说:“哎呀呀,神君将泪泪保护得很好呢,日日接触神君神气,想必过不久泪泪也能拥有高级的器灵了。”
姚知雪无奈地看他一眼,又问:“说来,你是从何处来的?”
“贫道刚从冥月海离开,将冥月海净化了方才回到上界。”
“这么快?”
“已经三年了。上界一日几乎等于下界一年的岁月,这么长时间足够贫道炼制法器。”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只是她这突然离去,却没有同傅桂道别,还要闻栖峡的各位,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担心自己。
唉,即便再回去,他们也不知在是不在。
寻隐见她神色,约是晓得她在寻思什么,拍拍她瘦削的肩头道:“前辈安心,贫道已将你的去向同傅师父说了,他们毕竟也是修仙之人,若是有缘定能再相见的。”
姚知雪颔首,勉强一笑。她问道:“既然你回了上界,这么说你们仙姬也同你回来了?”
寻隐淡漠地点头道:“仙姬恢复了记忆,已经回到苍梧仙域。”
“但你怎么还在此处?是要寻我回去?”
“不是的。贫道如今已没心思管这些。”寻隐攥紧手中的酒神泪说,“贫道觉得寻蠢儿比较要紧。”他苦笑着问,“贫道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贫道也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不能顾这些儿女私情,但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听说神君寻贫道,便马不停蹄就赶来了喜忧庄。”
姚知雪道:“我不知怎么做是对的,不过比起起初急惶惶地寻我回去的你,我还是更欣赏现在的你。因为此刻的你,有自己的意志,是为自己活的。”
寻隐微微一怔,又笑道:“没想到前辈还能说出这般有内涵的话。”
姚知雪当即赏了寻隐的脑瓜一巴掌,骂道:“姑奶奶不是成天只知道吃喝睡的好吗?”她又望了身后那堵墙,发现眼睛早已消失不见,倒是突然冒出一只黄毛狗,在来回不停地追蝴蝶。
“蠢碑,叫你找人了。”
黄毛狗边举爪子扑蝴蝶,边气喘吁吁地道:“不行啊,没有主人允许我无法诶呦,小样儿你还跑无法自测轮回啊!”
寻隐笑道:“无事,隔日再同神君商量也不迟。”
姚知雪歪头思索片刻,“道士,我发现你对奉御青碑并没有对寻常法器那般感兴趣。”
寻隐默默道:“这座山庄里的一切,贫道都不感兴趣。若非万不得已,贫道真的不想再来。”
姚知雪想问原由,寻隐却已转身继续前进。
午后,姚知雪手挂在窗口吹风看天,转而又靠在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脖颈上的坠子玩,心里痒痒的,总觉得缺了什么。
她扑在床上,身子跟活鱼似地抖起来,“道士道士,我想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