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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正在归京的路途上,牛车里的动静儿越来越大,过没多久,众人竟听到一记响亮的啼哭声。
原来先前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周妍儿正好仰头和牛车外的尉迟曜对视了一眼。仅仅只这一眼,产妇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拼着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稳婆的束缚,可这拉扯间,竟让孩子提早出世了
身上的负重一除,周妍儿浑身松懈便昏死过去,章坤是个机灵的,他第一时间将孩子抱了出来,递到尉迟曜跟前去。
那冬霜急急追了出来,她揪着章坤的衣袖苦求道:“行行好吧,这孩子才刚刚出世”
哪知那章坤反手就给了她一掌,冬霜本就瘦小,整个人被推出三丈远才倒在土里,阮兰芷瞪了章坤一眼,走上前去将冬霜扶了起来,怒道:“章将军真是好风度!连个女子都不放过!”
“皇上!是个男婴!”那章坤哪里顾得上这些,他打马走到尉迟曜身边,悄声提醒着。
尉迟曜伸手接过哭闹个不休的婴孩,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也不知为何,尉迟曜在婴孩那双漆黑如墨般的眸子里,竟看到了周士清的影子。
当年尉迟曜娶了跋扈放、荡的周桃儿之后,他这个皇帝当得束手束脚、十分憋屈,被外戚专权了数年也就罢了,甚至还被老岳父公夺走术朝半壁江山,再想起柔儿全家被杀害一事
尉迟曜越想越窝火,看着看着,他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缓缓地盖在孩子的脸上,慢慢地,挣扎个不休的婴孩动作迟缓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阮兰芷不忍地别过脸去,晶莹的泪水缓缓滴落下来,没入衣襟里。
稚儿何其无辜,可错就错在孩子出生在周家,才将将出世,他的娘亲还来不及见他一面
然而就在孩子气息渐渐弱下去之时,一道黑影倏地飞掠而来,尉迟曜眼前一花,再垂头去看,手上的婴孩竟就这样消失了——
力挽狂澜定乾坤(中)()
关键时刻;一道黑影倏地飞掠而来;尉迟曜眼前一花;手上的婴孩竟消失了。
众人抬头一看;夺了孩子的黑影并未走远;只是稳稳地立在枝桠间。
男子生得挺拔魁梧;身形颀长;苍劲如松,气势非凡,他的头脸被风帽所遮;又是背光而立,不能窥其真容。
尉迟曜仰头盯着那人,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此人身法不知如何高绝;竟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近到身侧!若是这男子不为夺走孩子;而是为取他性命
思及此,尉迟曜目光一凛;这世上有本事的人不胜枚举;但轻功能臻至顶级的也是寥寥无几。
男子的身份着实好猜;想不到青龙营倾巢而出;也拦他不住
尉迟曜一个头两个大的同时;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儿;若不是元朗及时出现,自己只怕当众就失手把那婴孩捂死了
孩子死不死的倒无所谓,可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毕竟周庭谨已经受降;这孩子又才将将出世,若是当场弄死了,叫忠勇王妃和薛泽丰等人瞧着难免心寒。
尉迟曜正了正面色,只冲那人喝道:“忠勇王,速将孩子还来!”
见那男子不作回应,尉迟曜沉下脸又道:“怎么,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听完这话,一众人方才知晓来者竟是苏慕渊。
原本仓皇不安的阮兰芷见到那身影之后,突然就放下心来,她心中藏着千言万语,可临到嘴边,却又努力克制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仰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郎君,传神动人的明眸里隐隐泛着泪光。
就在阮兰芷打量苏慕渊的同时,树上那人也垂眸回望着娇妻:
她看上去既狼狈又憔悴,发髻散乱不说、原本如羊脂玉一般细嫩光滑的小脸蛋此时也显得暗淡灰败了许多。
阮兰芷身形娇小,穿的这身粗布麻衣松垮垮的,微微露出的白皙脖颈被粗糙的布料磨得有些红肿,纤纤细致的小手上也有几道被树枝划破的血痕
苏慕渊贪婪地盯着小娇妻,心中却狠狠一窒,他心爱的小娇妻本该留在他亲手为她打造的金屋里,过着安乐无虞的日子才是。
可现实又是如何?
他汲汲营营打拼了两辈子,可阿芷却并没有过上几天安稳生活!
苏慕渊虽没有说话,可看向阮兰芷的眼神里却满含内疚与心疼。两人遥遥相望,千言万语尽数隐在那如鹰隼般的褐眸里:
阿芷不要怕
且再忍忍,再给我一点时间
事情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与阮兰芷一样,其他人也在看树梢上的苏慕渊,他们心中各有各的打算。
像是薛泽丰、周庭谨等人见到苏慕渊,自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儿,他能赶来这里,必然还留有后招。
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除了撕破脸,只看苏慕渊还有何法子与皇上斡旋?
而章坤等忠皇党见状,却是倍感压力,且不说旁的,瞧苏慕渊刚刚显露的那一手,就能叫人吃惊不已。
据闻这忠勇王功夫卓绝、冷厉果断,他上战场杀敌从未吃过败仗,凶残的突厥人也是因为他才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不过章坤转念又想,今日若叫忠勇王夺了孩子、显了威风,那他们这一干龙武军的颜面何存?
与其让圣上干看着憋火,不如自己率兄弟先上!
虽不知这苏慕渊要耍什么诡计,但龙武军好歹也有数千将士,又岂会输给他!
索性索性就先动手,好歹先替圣上出口恶气。
打定主意,章坤拔出佩剑指着苏慕渊道:“久闻忠勇王盛名,却甚少打交道,哪曾想忠勇王竟是个不知进退的!”
“忠勇王!今日你做的事儿,可对得起‘忠勇’二字?”
哪知那苏慕渊却连看都不看章坤,只居高临下地瞪着尉迟曜,举起手上的孩子轻轻地晃了几下:“废话少叙,有本事你自来拿!”
这话是针对先前尉迟曜命他放下孩子的话来回复的。
章坤见苏慕渊对他视若无睹,哪里还忍得住,章坤除开拔出腰间佩、剑以外,又从身旁将士手里夺走一把长、刀,紧接着自马上拔起数丈高,直直朝苏慕渊斫去。
那章坤左手使剑、右手使刀地两面夹攻,苏慕渊右手抱着婴孩,只单用左手接招竟也能应对自如,一时间,只见二人倏上倏下,刃影纵横,叫地上的一干人难辨孰高孰低。
两人打了数回合,章坤渐渐落于下乘,可那忠勇王身法虽高绝,却又不肯给他个痛快,只闲闲地绕着树干左避右挡,前蹿后跃。
章坤屡屡不得手,方才惊觉苏慕渊这厮只怕是目中无人、存心怄他,是以越发恼火,真恨不得两刀将他打下树来。
打着打着,众人倏闻不远处有马蹄声隐隐传来,似是有大量兵马朝这边奔来。
尉迟曜冷笑一声,心中明了苏慕渊先前只身跑来打的是拖延时间的主意:这些渐渐靠近的兵马,估计是元朗从京城调来做帮手的赵家子弟或是虎翼军。
尉迟曜遂朝身后递了个眼色,其后又有数名龙武军拔地而起,一同朝苏慕渊杀去:“先拿下忠勇王,再行论处!”
有同僚助战,章坤自然轻松了许多,他退了两丈,独自绕到树干后面,又趁隙削断数根树枝,再用脚一扫,那些树枝就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借力朝着苏慕渊的右侧袭来。
这厢苏慕渊面前本就缠了几名龙武好手,可因手上托着个婴孩,只拿单手对付难免有些吃力。又闻风向不对,索性用另外一只手将树枝统统拦了下来,可这一松手,孩子就垂直坠落了下去。
“当心孩子——”地上一众人正紧紧地盯着树梢上打斗的数人,眼见婴孩下坠,阮兰芷不由得失声惊叫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色身影斜斜掠过,将婴孩一把抄在手里,待身形站定,见手上孩子有惊无险,这才停了下来。
这人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可他身形大家都很眼熟,正是新晋护国侯——张宗术。
实际上张宗术和苏慕渊是一块儿来的,只不过苏慕渊这厮轻功高绝,张宗术在后头攒足了劲儿狂奔也撵不上他,这才一前一后赶到的。
尉迟曜见来人是张宗术,面色越发沉了下去,他可不信关键时刻这小子是跑来护驾的
尉迟曜探究的眼神不停地在张宗术、薛泽丰、周庭谨、赫连元昭以及头顶上和龙武军缠斗不休的苏慕渊之间来回梭巡着。
先前说过,尉迟曜最最亲近的朝臣,除了苏慕渊之外,便是张宗术、以及后来助他夺位的薛泽丰这几人,而周庭谨这个妻舅,搁在周相夺位之前,也算是个十分得用之才。
若是没有周士清那场叛乱,局面恐怕也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尉迟曜来回地打量这些人,看着看着他蓦地笑了起来。周庭谨这个谋反之后,竟然和国之栋梁薛泽丰暗中联系,而他向来器重的好兄弟苏慕渊,也跟敌国大汗渊源颇深,加上一个跑来搅局的张宗术他们当中,究竟还有谁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呢?
“几个打一个,还好意思使诡计害人?中原皇帝,你身边有如此阴险之人,还是尽早做防范得好!”这时,一道声音自尉迟曜背后传来。
尉迟曜蹙着眉转头去看,说话之人正是刚刚被人从牛车里拖下来的赫连元昭。
“呿,真是个没用的!难怪连周士清那样的老匹夫都能夺你皇位呢!”这赫连元昭虽中毒颇深,但说话倒还中气十足的。
“我当大汗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了,在这儿告诫你一句。”赫连元昭指着树上的章坤又道:“此人心术不正,好高骛远,他今日可护着你,可哪天权势大了,指不定卸磨杀驴,把你辛辛苦苦夺回来的皇位直接抢了去!”
原来这赫连元昭呕了两次血,总算是醒了过来,尉迟曜担心苏慕渊这拎不清的还有后招,趁树上打的火热,索性命人把赫连大汗从牛车里带出来,用以震慑苏慕渊。
尉迟曜好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