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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斡命运在人为(上)()
车马行到东大街没多远;还未进入西湘胡同;就能看到口子上熙熙攘攘地挤了不少人。
“前面人太多;马车走不过去了。”赶车的老王扭头对掀起帘子的雨儿道。
“小六子和几位大哥赶紧去疏散一下人群;可别耽误夫人回府。”雨儿闻言;赶紧朝后一辆马车车板上坐着的小六子吆喝道。
几人一番动作惹得原本靠在车壁上闭眼沉思的阮兰芷霍地坐直了身子。
阮府可是众人皆知的落魄户;除了阮大爷那些个酒肉朋友偶尔登门造访以外;平日里阮府大门口几乎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的地方,为何今日却围了一群人?
思及此,阮兰芷忙阻止道:“不必忙;这巷子本就窄仄,驱赶人群挪条道儿出来也很费功夫,不如把车马停在一旁;我们直接走进去吧。”
“使不得;使不得!巷子里人这样多,万一挤着夫人可怎么好?”雨儿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夫人生得天仙儿似的;万一在阮府门口被歹人掳了去;那她们还拿什么跟公子交代呢?
“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雨儿置喙了?”阮兰芷心里一急;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我们坐着两辆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招摇过市;是好叫别人都知道我同忠勇王闹不和;独自带着仆从回娘家来了吗?”阮兰芷故意端出一副要脸要皮的模样冷道。
雨儿被她这样一噎;倒是不好再开口,晴儿见状,赶忙出声打圆场:“夫人说得对;这巷子里本就窄仄;现在前面围了很多人,我们两辆车马这样大喇喇的挤进去也着实太扎眼,从这里到府上反正也没有几步路,还不如咱们几个护着夫人走进去呢!”
说到这里,晴儿赶紧拿手肘捅了捅雨儿,示意她去交代后面马车上的婆子、小厮们下车。
阮兰芷见两个丫头妥协,这才脸色稍霁,又拿了帷帽戴在头上,将皂纱放下来遮住倾城绝色的容貌和丰姿婉润的身子,仔细打量一番,见上下都妥帖了,这才道:“走吧,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却说这一行人除了晴儿、雨儿、小五子以及小六子之外,还有四个拳脚功夫不错的男仆和两个粗使婆子。
为了不打眼,下了马车之后阮兰芷只叫小五子和小六子并两个婆子走在前面,几个大汉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身边则只留了晴儿和雨儿二人陪同。
几人在巷子里低头朝前走着,冷不丁地,阮兰芷突觉有一道探究的视线在注视着她。
这道视线既锋锐又隐含煞气,仿佛能看透一切般地钉在阮兰芷的身上,叫她只觉芒刺在背,心中惶恐,整个人都无所遁形。
阮兰芷手脚俱僵,心跳得好似擂鼓一般,额角上竟无端端地生出许多细小的冷汗来。
被人窥视的感觉着实叫人难受,阮兰芷忍不住整理了一下帷帽,赶忙往前快走了几步,好让晴儿和雨儿掩住她的身形。
由于阮兰芷这近一年的时间都在外头,她自然也不知道近来京城里发生的事儿,从旁人的议论里才得知:原来阮府大门口杵着的人都是向歆巧带来的家丁。
阮兰芷隔着人群远远看着那些来者不善的家丁,忍不住颦起秀眉暗忖:“向歆巧到阮府里来做什么?”
几人越往胡同里走,议论的声音越大,这些瞧热闹的人惯是多嘴多舌之人,阮兰芷压根就不用打听,光是从这些闲人三三两两地传说开来的碎语里就能让她拼凑个大概来:
先前说过,向歆巧的爹向从知本先在江州做太守,因着父亲外放,向歆巧在京城里住惯了,自然不肯跟着去到那穷山沟,是以便一直借住在威远侯苏府里。
一年前薛泽丰被外放到江州温县做司仓的时候,向从知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数月之后周士清借着生辰做筏子,扣住尉迟曜并挟迫诸臣奉他做新皇,当时整个术朝上下乱做一锅粥,远在江州的薛泽丰劝诫向太守不要站错位:与其投靠阴险心黑的奸相,还不如帮助明君归位。
向从知在江州地界为官十二载,他调离京城的时候,周士清还没有这样大的权势,因此朝廷里的权力斗争他也没有什么切实感受,是以选择相信薛泽丰,下令将温县储藏的三万石粮草运往青州交到张氏父子手上。
当时也正是因为这三万石粮草,逃到西疆的尉迟曜才有底气同周士清争夺光州。
奸相伏诛后,薛泽丰投桃报李,特地在曜帝的面前提了向从知这个人,其后一纸诏书将他从江州地界调回京州,并提拔他做吏部侍郎。
另一边,自从周莲秀和苏宁时两母子被收押了之后,尉迟曜并没有再动过苏府的其他人。
而苏府之所以能逃过一劫,还得益于当时周士清与周莲秀两兄妹感情不和,加上奸相本就恨毒了苏慕渊,但凡和这杀才相关的人、事、物,自然也得不了他周士清的青睐。
在周士清篡位的大半年里,对京城里的氏族是一部分拉拢、一部分打压,那时老威远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还有苏家的子弟被无故革了职,丢了饭碗。
尉迟曜甫一归位,当然不能伤了这些百年氏族的心,苏氏一族本都是武将出身,加上老威远侯是先帝的旧部,尉迟曜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只抓了周莲秀母子就不再予以追究了。
如今苏老侯府不上不下地吊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钟鸣鼎食的样子,既然父亲荣归京城,向歆巧自然也就跟着一道住回了向府。
阮兰芷一行人好不容易挤过人群绕到了侧门处,小五子拉住兽环轻轻地叩了叩门,可等了半响都不见有人来开门,倒是围墙里隐约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声。
阮兰芷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可真是太尴尬了她本打算去瞧一瞧祖母,然后再走小赵氏的路子,好甩脱晴儿、雨儿一伙人,等同郎君取得联系之后,让赵氏子弟和暗卫护着她去往西郊别院。
本来阮兰芷计划得好好儿的,可不凑巧,今日偏偏撞上向大姑娘跑到府上来闹,自不必说,这一宗烂事儿怕是与她那个惹事精庶姐脱不开干系。
“夫人我们还进去吗?”小五子见阮兰芷面带难色地立在门口迟迟不动,不由问道。
“噯,这向大姑娘也太会挑时间了夫人,你若怕难堪,不如先去薛府避一避吧,老太太和锦珍小姐见您来了,一定很高兴。”想起那字条上的吩咐,雨儿沉不住气地率先将话说了出来。
进了薛府,再引阮兰芷出城,自然就容易多了。
经过了周庭谨一事,阮兰芷也不再轻易相信别人,她哪里猜不到这些人是个什么打算,是以斜睨了晴、雨二人一眼,神情淡淡地回道:“先进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做打算不迟。”
实际上,这十个仆从要拐走阮兰芷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她若不从难道还不能打晕了带走吗?
但薛泽丰这个人旁的缺点没有,就是太过正人君子了。他是绝不肯叫这位心尖上的表妹受一丁点儿委屈的,更枉是强迫她了,仆随主人意,这帮子人自然也不会对阮兰芷使些激烈的手段。
当然,这也正是为什么薛泽丰干不过苏慕渊,甚至连周庭谨都干不过的原因。
在某些不懂尊重女人的汉子眼里看来:女人嘛,饶是她不愿意,多强迫几次,她见逃走无望,便也就老老实实地从了你。
苏慕渊这头恶狼就是这种理论的彻底执行者:只要能叼着娇肉儿,他就死活不松嘴了,哪里还管阮兰芷愿意不愿意,只要得了手,把人锁在屋子里头便是。
上辈子苏慕渊也是这么干的,结果最后酿成惨剧,因着有前车之鉴,这辈子他才不得不收敛一些,但其实这头恶狼骨子里掠夺的本性从未改变过,虽然手段温和了许多,但其最终目的仍然没有改变。
不仅如此,这辈子苏慕渊还悟出了个道理:你越是放下身段无限度地宠溺女人,她反而还作天作地的一味端着,只叫你一颗心悬在半空里迟迟落不着地。唯有绑在床上多教训几次,她挣扭不过,也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你过日子了。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论卑鄙无耻,手段阴险,苏慕渊可比周庭谨和薛泽丰老道多了,强迫女人这种事儿,在教条和道义的约束下,两个正人君子自然干不过粗野莽汉,所以最后得逞的也只能是苏慕渊这种恶霸了。
几人等了好半响,才有门童来应门,瞧他那慌慌忙忙奔出来的样子,里头怕是极热闹的。
“小核桃,太太在吗?”阮兰芷开门见山就问小赵氏在哪儿。
“二二姑娘,啊不不是,是王王妃”那门童见到一年未曾归府的阮兰芷,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嘴皮子抖了好几下都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阮兰芷心里都快急死了,哪里有闲工夫站在这儿听他打结,她拍了拍小核桃的脑袋,说道:“罢了罢了,我有话问你,你只点头和摇头便可。”
“太太这会子在不在府上?”阮兰芷现在只关心这个。
那门童犹豫着点了两下头,又摇了两下头,最后指了指梅香院的方向。阮兰芷一下子就明白了小核桃的意思:这节骨眼儿上向歆巧正在梅香院里头闹腾呢,小赵氏自然也在那儿劝阻。
阮兰芷叹了口气,心道:“那向歆巧就算再横,也不能在别人府上闹翻了天去,既然回都回来了,只怕这浑水不蹚也得蹚了。”
思及此,阮兰芷回头看着一众仆从,道:“多谢诸位这两个月来的照顾,我既已安全到府,你们也可以放心地回复泽丰表哥了。”
却说这帮人本就是薛泽丰派来保护阮兰芷离开的,现在她这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他们哪里肯走,当然要找个托词留下:“那向大姑娘正在府上裹乱,若是留夫人独自在这儿,我们对公子也不好交代,还请夫人体谅则个。”
阮兰芷闻言,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