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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霄很想嘲笑他,一个行脚商人整天想着做花匠,这是什么鬼志向?不过黎大叔又说,他夫人生前就很喜欢桂花,所以他才特意种了这么一株在自家院子里。某位孕夫就只能乖乖闭嘴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讨厌花草树木,因为自己本身就是花妖的后代。天域三大美人之一的“帝冥月”是他小爹,其真实身份便是花草之祖。父亲的龙灵魔窟长年被小爹爹的本体占据,以至于银霄一出生看到的就是满眼繁花。
不过他不喜欢红色倒是真的,因为那会让他想到陆演……
心中才一念起那人的名字,银霄就情不自禁地皱眉。秋风扑面,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连忙安慰自己:以后都不用再看见那个人了。
然而胸口依然像压着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甚至比之前痛得更加剧烈。
“噫,大叔的动作真慢,买个菜买到现在。”很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好处是确实能够分散注意力。
银霄一手掩着肚子,慢腾腾地走出厢房,来到院子里。然后像条无骨蛇似地趴倒在躺椅上,一秒钟都不愿多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于中原的秋天而言是有些单薄了,因此背后总是凉飕飕的,莫名感到空虚。
这间小院儿是黎大叔自己的,除了他们两个,再不会有别人有权出入。银霄私以为,大叔赚了一辈子的跑腿钱,买座宅子也不容易。勤勤恳恳的本分人,比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江湖中人更值得尊重。
再一想,黎欣长得也不是特别寒碜,有把子力气,脾气又好,还有自己的房子,完全可以纳个续弦嘛!要不是年龄大了点儿,他都想倒贴上去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做他孩子的便宜爹了。
反正陆演的帽子注定是要被绿的,谁让他自己先不守夫道。
想到这儿,银霄忍不住傻笑两声。他对报复“前夫”这种事感觉非常新奇——陆演那种人,大概还没摔过大跟头吧?真想看看他倒霉的样子。
某位孕夫笑着笑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他抬起右手,将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掰直,暗暗提醒自己:陆演有毒,能躲多远是多远,别再去碰他了。
看着头顶的一树繁花,越发心烦意乱。银霄终于抬袖一扫,动用花妖天赋勾通树灵,使得火红的丹桂眨眼之间变成了只有天域才能见到的紫桂。飘飘洒洒的紫色小花远比红色来得温柔烂漫,就连香气也比原先更加轻缓温和。
银霄打个哈欠,抱着胳膊蜷成一个大虾米,在花雨中昏昏欲睡。
怀孕之后好像越来越容易疲倦,看来孩子是个大问题,必须尽早解决。需要准备的草药太多了,也许还得去一趟苗疆或者药王谷……
不知道班弥生和司马御风他们过得如何了。要是他们家中也有小孩子,去之前还得准备伴手礼。小屁孩喜欢什么呢?大概是糖糕、玩偶之类的吧。还有洗儿钱、压岁钱,一定不能忘了,要不然肯定被药师念到耳朵疼。
以前还跟陆演商量,他们成亲后多要几个孩子,这样逢年过节的份子钱才不会入不敷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没想到却是这种局面……
黎欣买完东西回来,果然看见某只懒虫又在打瞌睡。还没来得及抱怨这厮养得跟猪似的、瘦得却像个猴,就被满树紫色的小花惊掉了下巴!他辛辛苦苦栽培的丹桂难道中毒了吗?怎么会变成这种颜色!真是活见鬼。
“……”张了张嘴,终究没舍得把人揪起来,只能在心里将对方臭骂一通。黎欣无奈摇头,提着大包小包默默走向厨房。
今天买了鸡蛋、豆腐、胖头鱼,还有小米、麻油等物,专程给他补身体。银霄怀孕四个多月,是时候进补了,不然孩子长得慢,大人也容易身子发虚。
听老张头说,他家婆娘生头胎的时候每天要吃两只鸡呢!按这个食量来算,他要养到银霄平安生产,估计手头的银子远远不够。实在不行,趁这人现在还能自己走动,他再跑一趟大漠和风池那条路吧。况且冬天还要买棉衣、火炭,花销少不了,多存点钱肯定没错。
黎欣一边做事,一边盘算着今后的日子。先把半死的胖头鱼按在砧板上刮去鳞片,剖干净鱼肚里的内脏。然后舀了些水在木盆里,洗了手,顺便把处理过的鱼肉冲涮一遍。姜丝、葱段同样洗好切好,和着盐、豆酱清一起拍在鱼肉上,等它慢慢腌着。
豆腐是今早现做的,这会儿还热乎着呢。拿刀切成小方块,放在一旁备用便是。趁这点时间,赶紧把小米淘了,倒进砂锅掺点水,在小灶上煨着。
银霄最近缺乏食欲,整天跟个神仙似的不食烟火,只长肚子不长肉,看着都叫人揪心。昨儿请了个有经验的郎中过来,结果还被他撵了出去。就不能让人省点儿心么!
黎欣嘴上抱怨着,动作却干净利落,很有几分活泼欢快的意思。他很喜欢孩子。当年爱妻分娩之际遭遇仇家追杀,最后坠落山崖……他苦苦寻找了十年,依然没能找到妻儿的遗骨,只能认命。如今捡到一个揣着崽子的懒货,居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救赎感,令他残老的生命重新获得了一缕生机。
所以他想照顾他,看他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再也不要像当年那样……
第6章 孕夫日常()
鱼头豆腐汤,清蒸鱼腩,香辣萝卜干,清炒菠菜,薏仁小米羹。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开味健脾,益于克化,很适合孕夫食用。
事实上,银霄也确实是被香味馋醒的。
“阿嘁!”一醒来就打了个喷嚏,估计刚刚凉着了。
黎大叔一出来就对他瞪眼睛,随手扔过去一件外袍,骂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还敢穿件单衣在外面吹凉风!还不快穿上衣服滚进来吃饭!”
银霄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眯着眼睛望天,发了会儿呆才动作迟缓地开始穿衣服。他刚才还以为自己仍在大漠,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囚室里……原来是树冠遮住了天光,紫色又过于幽暗,令他发了一回恶梦。
单手穿衣有些困难,就看他坐在那儿扭来扭去费了半天劲也没弄好。黎欣摆好碗筷出来一看,他还在跟一件衣服做斗争,只好走过去帮忙。先套一只袖子,再套一只袖子,然后把腰侧的带子系上,就跟伺候小孩儿似的。
“再过一两个月,你这肚子准得把衣服撑开。回头我请裁缝铺的孙大娘帮你做两身儿新的——最宽松那种。”
“不用。顶多再过一个月,它应该就不在了。”银霄没心没肺地笑笑,抬手摸摸凸'起来的小肚子,真心觉得这和吃撑了没什么两样。
黎欣动作一顿,而后继续帮他系好最后一条衣带,拍拍手站起来,“从没见过哪个孕夫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怀不上孩子。看你年纪小,成亲没多久吧?那个男人呢?”
这是他第一次询问起他的背景和过往。
银霄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扭曲僵'硬,最后索性撇开头摆出一副拒绝回答的架势。本来以为他会嘴硬到底,然而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听他说道:“……成亲五年了。他家有权有势,那人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会拿我当回事。”
黎欣回忆起半个月前在自家院子里看见过的红毛小子,觉得他的话还算符合实际情况。他常年行走于大漠与中原之间,也认识几个胡人。从那些人口中的描述来看,红头发应该出自于西漠贵族,和罗刹海都能搭上边。
只是奇怪银霄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怎么会跟胡人结成伴侣,毕竟西域各部族可是出了名的排外。不过一想到最初遇见他时的情景,黎欣更怀疑他其实是某个大贵族家里的奴隶或者宠侍……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吧?如果想把银霄抓回去,上次就可以动手。既然没打算把人带走,大概是放弃了。
“你这么懒,别人不要你也正常。”黎大叔笑哼了一句,伸手提着他的胳膊把人扶起来,“走走走,吃饭去!”
“……又不是我想这么懒,都是肚子里这坨肉害的。”银霄不服气地拍了一下肚子,脑袋上立马挨了一个脑瓜崩。
“作死!万一真打出毛病了,你就哭去吧!”
“你这么用力敲我的头,不怕先把我打出毛病啊……”
“娘傻傻一个,爹傻傻一窝。”
“啥意思?”
“你傻了,它都不会傻。你男人傻,那你全家都傻。”黎欣搀着他进了屋,将人按在凳子上坐好,先给他盛了半碗豆腐汤。
银霄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豆腐块,冷笑:“你才傻全家。”
“吃饭都堵不了你的嘴!”大叔提起筷子又要敲他的头,可是中途却放下手里的武器,将宽大的手掌盖在某位孕夫的头顶。半是心疼半是安慰地说道:“乖乖的,以后不许犯傻了。你这么年轻,将来有的是好日子。”
银霄忽然红了眼眶,低头闷闷地说:“我爹都没你刚才凶。”
“嗯哼?”
“不过我父亲可比你凶多了,他生气的时候会吃人——是真的吃。”
“是是是,吃人了不起。”黎欣当他故意吹牛皮,还是这种一戳就破的牛皮,因而完全没当真。盛完饭坐下,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爹是个妖怪,要不然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小怪物。”
“……”银霄闷头一想,觉得自己是有点给妖怪一族丢人了,于是不再吭声。
黎大叔的手艺很不赖,当然离银霄自己还是有些差距。当初他初遇陆演,那人比他现在还懒,吃饭要人喂、穿衣要人帮,跟个废人似的。无奈之下,他这个“好兄弟”只好学着烧菜做饭,洗衣喂马,关键是还得给他暖'床……
现在想想,姓陆的简直不是人!
“筷子跟你有仇啊,再咬就断了。”黎欣看他吃着饭也能出神,赶紧敲敲碗沿帮他把魂唤回来。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