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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大喜大悲
噼里啪啦的爆竹热热闹闹响起来,大红色的布景让王府喜气洋洋,笑容浮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冬季里却搬出无数的花卉,争奇斗艳的花朵让人一瞬间错觉以为是在春季。
只是天空阴沉又压抑,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王爷在雨薇夫人去世后就提出要冲喜,其实不过是为很早之前的决定找出一个恰当的理由了。这回迎娶的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名不经传,王爷却比上回迎娶那个公主高兴千百万倍,想必是王爷真心喜欢的姑娘。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着,可是当那个姑娘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瞠目结舌。
难怪王爷为这个婚礼筹备这么久,却又另一边一直让其低调行事,原来迎娶的是“她”。
谷兰很淡定的为他操持婚礼,安排他的朋友,酒宴,会场布置。
简单的拜堂之后即刻前去见萧老夫人,萧澈挽着新娘子柔软的手,谷兰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面无表情。
老夫人早已在温室殿里等候,端坐在她垫着厚厚狐皮毯的太师椅上,手捧暖茶,左右站着一大堆贺喜的婢女,一看见新人进屋就欢天喜地的恭贺,场面一片沸腾,好不热闹。
新娘子冰琴规规矩矩往老夫人面前一跪,二话不说就磕三个响头。
“绮梦呀,”老夫人全然没有面对昔若时的冰冷,她面带慈祥的笑容望向冰琴,声音宠爱的像是在与自己的亲生女儿交谈,“不对,是冰琴……欢迎你重新回到我们王府,起来吧,你就不需要跪了。”
冰琴款款起身,扬起娇俏的一张脸,她不过十八九的光景,美丽的让人惊叹,白皙剔透的面孔和玉藕般的手臂,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娇小玲珑的身段包裹在红色嫁衣里,站在萧澈身边十足的小鸟伊人,微微一笑,唇角便荡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甜美的让人醉心,樱桃小嘴弯成一个弧度:“婆婆,我想您想的可紧,您怎么好像又年轻了?”
这话显然很受用,老夫人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我都七老八十了还年轻个什么,澈儿才想你想得紧。”
萧澈微微抿嘴,并不清楚她们在谈论什么,他的眼神,似乎是游离的。
某个女人在很不恰当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他想起昔若不久前僵硬的跪在这个地方,被烫伤的双手,手足无措的模样,漆黑透亮的眼睛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不知是被烫伤的疼,还是委屈的掉泪。
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一眼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打个手势,旁边的侍婢给新人递上厚厚的一个红包。
谷兰默默的望着这一切——和睦的一家人,儿子孝顺,媳妇乖巧,婆婆慈祥。
不知道昔若现在可好?
拂云阁本来是清净的,可是在外面一片喧闹的气氛中,少了清净,多了凄凉,冷冷清清的感觉让这里好像突然间变得死气沉沉——拂云阁被一种危险的死亡气息急剧的笼罩着。
素白的帷幔之中,昔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外面的吵闹一阵又一阵传入耳膜,让她头痛欲裂,胸口更加像是撕裂一般的痛,每一寸呼吸都觉得极其的压抑。
压抑到极致便觉得被人扼住了喉管,堵住了口鼻,昔若突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按着胸口,脸色苍白——然后哇的一声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殷红的血染红床边的一方地,还源源不断的被咳嗽出来,像是要把她身体里的血液都流尽。
端着水进来的碧玉惊吓不已,殷红的血,女子惨白的近乎恐怖的脸,无疑都让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落地,一声尖叫之后飞快的跑出房间,想要去向谷兰求助。
哪知刚好撞见匆匆而来的华子清。
碧玉又惊又喜,结巴道:“华大夫!王妃她、她,好像不行了……”
华子清一袭白衣沾染了些许泥土的痕迹,原本素淡的面容上因为步履的匆忙而泛起一阵潮红,宛若二月里的春花。
说话间也没了之前那股云淡风轻,显而易见的着急:“快带我去她的房间!”
碧玉连滚带爬的引路,好在拂云阁不大,很快就到昔若的房间。华子清二话不说横冲直撞走入,一进门就嗅到浓重的血腥味,飞快关门,嘱托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
昔若翻身躺下去,脑中的意识变得模糊,呼吸愈发艰难,她正在被吞没…
难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这样的了却自己的一生,象是从来就没有活过一样。
她还不知道皇兄为何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她,亦不知萧澈对她的误会何时能解,太多太多的不甘团聚在心口,是她活下去的一线生机,却也是她的致命毒药!
她甚至想起素未谋面的双亲,为何在那样一个大雪的日子把刚出世的她抛弃在街头。
不要,我不要!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可是意识终于还是慢慢消失……
“昔若?”华子清快步上前查看她的情况,看见她面如死灰,生气全无,顿时脸色大变,急急拍打她的脸,试图唤醒她的意识,“昔若,你撑住!不要睡着!”
昔若无力的躺在床上,双目已经合上,蒲扇般的睫毛了无生气的颤动,整个人不像昏迷,像是已经死去。
华子清探一探她的鼻息,已然没了呼吸,俯身贴到她的心口聆听,还有微弱的心跳。
他放下重重的药箱,也顾不了什么礼数,撕开她领口的衣襟,连肚兜也扯开了,目光掠过她的胸前的血色蔷薇,双手按住她心口的位置,专业的用力按压。
按压了三次,昔若咳出一口血,幽幽缓过一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华子清抱起她软绵绵的身子靠在怀里,拿过一个青花小瓷瓶,掰开她的嘴,把药水倒入她嘴里。
但是药水顺着嘴角又缓缓流淌下来。
华子清给自己含上一口药水,吻上她的唇,借由舌尖把药水一点点送入她嘴里,她本能的挣扎,却因为力量太弱小而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终于一点点把药水吞服下去。
昔若的神情终于安静下来,呼吸也趋于平稳,算是从鬼门关里打了一个来回。
她死过一回了。
华子清轻轻舒口气,抬手擦去额上的汗珠,又用手绢擦去昔若脸上的痕迹,默默端详她的脸。
差一点就来迟…还好。
门外突然传来谷兰焦急的声音:“华大夫,我能进来吗?”
20 死里逃生
“当然可以。”
谷兰推门而入,直奔昔若病榻前,见着她昏迷中仍然眉头紧锁,急急问道:“她病重了么?”
“没事,肺腑伤的重,呼吸容易出问题,需得懂医术的人日日守着直到伤口痊愈,免得一不小心被血气呛到就会死掉。”华子清优雅的起身走到旁侧的盥洗架,拿起一条毛巾拭去唇角昔若留下的血迹,“我还要给她全部的伤口去脓,大概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就麻烦三夫人挡住王爷。”
谷兰目光随着他,看见他擦去唇角的血,知道他定然是为救昔若花了一番功夫,心底不免错愕——她匆匆忙忙去找华子清求助,被告知他已经不在阁楼,本以为救不了昔若,非常伤心的回到拂云阁,哪知一进来就看见华子清——居然是不请自来。
华子清这个人素来独来独往,鲜少救人,孤傲得很,如何会突然对昔若这么费心?
她心中相当疑惑,又不好直接问,只道:“多谢华大夫此次相救,只是华大夫这样也许会惹王爷不高兴……”
“无妨,王爷并非心肠恶毒之人。”华子清动作轻柔的擦掉血迹,又把双手浸在冰凉的水里,慢慢洗手,语调不紧不慢,“他当时也是一时气话,才让我不要管王妃的伤口,并没有真的想要把王妃置于死地。如果我现在不救她,让王妃真的就这么死了,他才真的会不高兴,甚至会痛恨的杀了我。”
谷兰沉吟半晌,才道:“你说的有理,只是王爷没有考虑过,他的气话在别人看来和圣旨也相差无几。”
“王爷确实是很自我的一个人,这点所有人都清楚。”华子清走到窗前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微微仰起清丽的面孔仰望苍穹,眼里突然晃过一丝孩童般的雀跃:“下雪了……终于。”
谷兰也仰起脸来看天空,积压了一个冬季迟迟不降的雪在王府大喜的日子突然降临。扬扬洒洒一大片素白的碎片,像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祭祀,很快,就会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华子清明澈的眸子忽然微微一转,定格在呐呐的望着天空的谷兰身上,他秀目微眯,若有所思,但是很快别过脸去,漫不经心问道:“三夫人,你有没有觉得,王爷今日成婚心不在焉?”
谷兰随口答道:“怎会?王爷心心念念想要把她娶进门来。”
“呵,原来王妃在王府的时候,王爷也没有专宠她,到现在再次入府,最多也就像以前一样,比普通侍妾多几分恩宠罢了。”华子清犀利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她,“三夫人,为何你对王妃的回来一点也不惊讶?”
谷兰蓦然兀自拽紧衣角,诧异的望着华子清,半晌没有接话。
华子清依旧仰着脸望向天上的雪花,好像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清俊的面容带着不染世俗的美,又轻轻道:“三夫人对昔若公主真的是很用心,我看昔若公主病了这么久也只有你在照顾她。我现在要给昔若公主清理伤口,三夫人先退出房吧。”
谷兰哑口无言,只是心底十分的惶恐——这个看起来总是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华子清,在王府里不刻意找寻甚至都无法发现他的华子清,到底知道些什么?!她无法探究他心里的底,所以会害怕,害怕自己一张口就错。
索性缄口不言。
只是礼貌的起身,告辞。
昔若此次一昏睡,又不知是什么时辰才清醒,张开眼,漆黑一片,这一个月来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头是不疼的。
她胡乱一伸手,摸到枕边一个男人冰冷的脸,惊慌的缩回手,没想到枕边居然会有男人。
华子清被她一摸也醒了过来,翻身下地,摸索着找到油灯,点燃,掌灯到她床前,照亮房间。
“华大夫……”昔若望着华子清单瘦的身子,压住心底的惊讶和诸多疑问,“是你救了我?”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华子清何等聪明灵透之人,怎会不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