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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范大人……”王大人再一次正了正衣冠,恭敬的上前。
“哦,王大人,”身材高大面堂发红,穿着圭红圆领袍,大约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大咧咧的说道,“王大人,在下范成——”
宣威将军范大人年近七十,经历三朝皇帝更迭,官爵始终只升不降,由此可见非寻掌人等,其子女十几人,虽然入朝为有的几乎没有,但混迹各行各业,各有成就。
可惜的是如今孙辈中男性却只有三个,这个范成就是其中翘楚,现任仁勇权尉。
“范校尉?”王大人有些意外,虽然论官阶自己个小年轻高,但鉴于其家世,他不敢怠慢。
一面客气的让座,一面在脑子里猜测来意。
他的目光落在范成身旁那个年轻人身上,眉眼英俊,肤色微黑,穿着暗青绣金箭袖圆领袍。
二人目光相遇,年轻人挑了挑眉毛,面上闪过一丝狠厉。
这个年轻人不是很友好!王大人忙转开1线,倒有些面熟,是谁家的孩子呢?
能跟范成这样的子弟走在一起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不过范成没有介绍此人的意思。
“是这样,小侄正好公干路过王大人这里,想起大人在此,便来问个好。”范成笑哈哈的说道。
小侄?问好?王大人有些诚惶诚恐的道谢。
一面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自己何时跟范家的人有过交集,想来想去,除了上朝时远远的见过一面,还是自己看人家,人家看没看自己不知道,再者就是屈指可数的几次宴席上,远远的混在人群里拱拱手打招呼而已。
莫非范家人嘴上不说,内心里却是对他情有独钟?
“是这样……”絮叨了几句闲话,被身旁的年轻人似乎不耐烦的瞪了两眼,范成才咳了咳嗓子,硬着头皮道,“听说贵公子身体微恙……”
什么微恙,王大人几乎掉下泪来,容也毁了,身子也残了,真是生不如死。
他张口才要诉说,却被那范成打断了。
“……咳……这个还请大人节哀一我认识几个好大夫,到时候请过来给小公子看看一”范成搓了搓手,摸了摸下颌,“那个——小侄有个不惜之请……”
王大人心里一咯?。
“……这个凶犯富文成还请大人多担待……”范成皮笑肉不笑的说出了最终目的。
王大人额头直冒冷汗,狐疑的打量了范成几眼,难道范家跟那些人有关系?
他不由打个寒战……不是说,当年落井下石最厉害的就是那几个老将官,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朝党之间的弯11绕绕,可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
幸好啊,幸好啊,那个痿神送走了。
“这个“?校尉,此事乃犬子错在先,我为官,造福一方,不敢有负圣上爱民之心,绝对不会偏袒亲子,富文成并无过错,已经回家去了,我这几日就会和内子到富家登门道歉……”王大人义正严词的说道,一面起身对这京城方向一拜。
这老小子傻了?对于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他们都预料过了,但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个。
这也太过于正气凛然了,于是二人瞬时目瞪口呆。
而此时,秋叶红也正对富文成说出这句话。
“爹,你哄我呢,那老小子傻了也不会这样说!”秋叶红瞪眼道,一面烧好了水让富文成洗漱。
富文成只是笑了笑,道,“他就是这样说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莫非真疯了?到底为什么?”秩叶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给富文成找出干净衣裳,坐在—院子里拄着下颌深思。
小狗多多扯着富文成换下的脏鞋啃得不亦悦乎。
门外又响起拍拍的叫门声,小狗多多警惕的叫了两声。
这一次不待秋叶红起身,富文成带着没擦干的水汽,脚下跟着一蹦一跳的小狗,打开门了。
“慧姐儿……老爷问你怎么还没到?难不成还要我们等你——滚开,死狗啊——……”门外的小厮搭着眼皮没声好气的说道,一面相脚将撕咬自己裤腿的小狗踢开,一抬眼看到开门的人,吓得一怔,“——你——你怎么出来了?”
“你是谁?”富成阴着脸瞪着他。
秋叶红探过头,从地上捞起呲牙咧嘴冲小厮跃跃欲试的小狗,认得是富大老爷书房的小厮,不由一拍头,只顾得高兴了,忘了今天还要求大老爷去说情。
“啊,对不住啊,你先去告诉大老爷,不用去了,我爹回来了。”秋叶红笑呵呵的道,“哦,我一会亲自去谢谢大老爷,让他费心了。”
富文成很不爽有人对秋叶红态度恶劣,不待小厮点头,就啪的摔上了门。
“你去求他们了?求他们什么?给你难看了没?”富文成转过身就问,一面拉着秋叶红上看下看,只怕女儿少了根寒毛。
“爹——”秋叶红眼圈一红,抱住富文成放声大哭。
富文成被抓走这几天,才知迢自己心里有多依赖这个日常在她眼里有些窝囊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她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抓住的可以完全放心依靠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欺负你了?”富文成被突然的大哭吓坏了,瞬时火冒三丈。
“不是不是,爹”,秋叶红在他身上蹭了鼻涕眼泪,一面道,“爹,我是高兴的。”
富文成这才放了心,鼻头也是一酸,拍着秩叶红的背,“让你受惊了,是爹的错”
门内父女情深,门外的小厮是目瞪口呆,一头雾水,愣了半日才回过神,挠着头往家跑。
因为走得急,差点被两匹马撞了。
“赶着投胎啊!”小厮气哄哄的大骂。
两人两骑一阵风一般而过,理也没理他。
“看上去有些眼熟一”小厮却怔了怔,望着远去的人影喃喃道,“好像一好像……二姑爷?”一面死劲的揉了揉眼,“我的眼花了吧?”
回到家,大老爷已经气的在大门前来回踱步。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大老爷对大管家说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难道我每日闲得就是为了替她给人说好话?我早说过……”
看到小厮缩手缩脚的站在门口,一瞪眼道,“要你问个话,你死哪里去了?”一面往他身后看,“人呢?”一面冷笑,“去一趟衙门而已,求人呢,又不是大姑娘上轿,梳妆打扮个没完了!”
“老爷一”小厮战战兢兢的道,“……二老爷回来了……”
“什么?”大老爷没听清,皱眉道。
“慧娘的爹放回来了,在家呢,慧娘说有劳老爷你费心了,过会上门道谢。”小厮一口气说了。
“回来了?”大老爷以为自己听岔了,“怎么会?”
不到天黑,知府大老爷义正严词爱民如子的言论,传遍了整个绍兴府,毕竟这件案子太过于轰动,案犯离开大牢的消息是压不住的。
消息传到富家内院,大太太气的摔碎了最爱的茶碗。
“我就不信……我就不信……”大太太几乎咬碎了牙。
第七十八章 到底谁无赖
绍兴府因为知府大人的话,引起了多大的热闹,富文成父女并没有理会。
富文成知道事情真相,自然不会理会,而秋叶红虽然不知道真相,但也绝对不会真的认为知府大人的脑袋抽了。
“这是还给黄掌柜的钱……这是钟大夫的钱……还有胖哥的一串……”秋叶红坐在屋子里,将剩余的银子分来分去,准备偿还人情。
她一共筹到了五百两银子,先往知府衙门打了将近一百五十两的水漂,又往富家大院扔了一百多两的人情费,另外还花大血本买了礼品。
“你给谁送钱了?”富文成听见她的嘀咕,从门外问道。
“没,没,谁也没送……”秋叶红忙说道。
依着富文成的个性,一定会上门将这些人情费要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哪根高香起了作用,暂时逃过这一劫,秋叶红并不认为,以后他们父女就可在绍兴府横着走。这些钱就当破财也灾了。
几日后,秋叶红偿还清了债务,也变得一穷二白了。
至于当首饰的事,她暂时没敢跟富文成说,只怕富文成打上门去。
三百两银子,还有一个月的利钱,去哪里弄呢?秋叶红皱眉。其实,那个首饰既然那么能换钱——
“爹,咱们现在没钱了,不如先拿娘的首饰救救急?”秩叶红试探的问。
“我马上去挣钱。”富文成低着头说道,一面敲打着自己的泥瓦匠工具。真是搞不懂啊槁不懂!秋叶红叹了口气。
又不是古董,就算是古董,按照秩叶红的理念,那也得立刻换成现钱,什么传家宝之类的,她没打算留。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自己先过好了再说。
“钱啊钱一”秋叶红看着手里的秩叶堂股份文书,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转眼到了月末,因为案子影响,这个月秋叶堂基本没开张,发了工钱,还没等秋叶红提出变卖了自己股份,黄掌柜先咳了一声,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
“我这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前几日家里又遭了难”黄掌柜叹了口气说道。
春花绑架秋叶红不成之后,返身回去,将黄掌柜家洗劫一空,连吃饭的锅都砸了,经了这一吓,黄掌柜的老娘一病不起,小乙哥也是连门也不敢出了,一是吓得二是怕被人笑。
原耒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仙女,而是女贼。
“……据说是山贼,杀人不眨眼的”胖哥心有余悸的对秋叶红耳语。
到底是什么贼官府也没个定论,这种案子到最后不过是不了了之罢了。
“你不是还想要个这样的媳妇?”秋叶红吃吃笑他。胖哥吓得脸都白了,“阿弥陀佛,我宁愿一辈子不要媳妇了。”
“所以,我只能把秩叶堂转让了,我带着一家老小投奔我姑娘家去。”黄掌柜慢慢说道。
张师傅早知道这个结果了,叹了口气,安慰了黄掌柜几句。
“慧姐儿,接收的人家,要开药堂,所以”黄掌柜带着歉意看向秋叶红。秋叶红正求之不得,忙点头道:“我正要变卖了我手里的股份呢,掌柜的别担心,”说着笑了笑,“钟大夫巴不得我去他疗马堂呢,只是不好意思挖墙脚。”
听她说的俏皮,黄掌柜也露出一丝笑。
“那我呢?”胖哥苦着脸道。
他人老实的有点傻,别的又不会,再找个药堂的工作只怕不容易。
“你跟我走,钟大夫的药堂还缺个伙计呢。”秋叶红忙说道。
胖哥立刻又高兴起来。到了晚上摆了一桌宴,就连小乙哥也被叫了来,大家一起吃了散伙饭。
“慧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