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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来,你来把她带回去。”
李肇发鬓微乱,嘴角挂着淡淡的戏谑的笑,他踱步走到苏琬儿身边,轻轻拉起苏琬儿的一只手,将苏琬儿的手递向自己的兄弟,“砚,她只是一个婢女,她可以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砚怒发冲冠,他不允许肇如此说自己心中的女神!他气得有些结巴,“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待琬儿姑娘”
李砚的拳头握得咯吱响,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抬起胳膊就要冲向自己的兄长,被一旁的苏琬儿拦腰狠狠抱住。
“二殿下息怒!二殿下息怒!是奴婢越界了,望二殿下恕罪!”
苏琬儿又气又急,这二楞子李砚怎么总是与自己过不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来了不知道走不说,竟然还要打人!要是被吕后发现两位皇子因为自己这个婢女还打架,自己这条贱命就算交代在李砚手里了!
“奴婢求二殿下息怒!奴婢求您了!”苏琬儿满面泪痕,李砚长得高大,她索性抬起胳膊,整个人吊在了他的脖子上,才刚被李肇抚弄过的少女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李砚的胸口。李砚不是喜欢自己吗,只要能让这二楞子熄火,苏琬儿不介意用自己的拥抱去堵住李砚那不顾后果喷涌不止的火山口。
李砚行动不畅,苏琬儿柔软的身体果然成效明显,李砚当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双拳紧握,只望着李肇咻咻直喘气。
“如此模样作甚?我没兴趣同你抢。”李肇望着自己情绪激动的兄弟,只如此冷冷地说话。言罢,他拍拍自己褶皱的袍角,头也不回地转身朝漪澜殿外走去
眼看李肇平安走远,苏琬儿松了一口气,她颓然松开手,从李砚脖子上滑了下来,转身也要往殿外走,被李砚一把捉住。
“琬儿,你没事吧?”李砚焦灼的脸上满是关怀。
“没事二殿下请自回吧,琬儿告辞了。”苏琬儿冲李砚摆摆手,连礼也懒得敬了,转身就要走。
李砚完全顾不上理会苏琬儿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只扯着苏琬儿的手往她身上细细查看,“肇没伤着你吧?肇今日喝多了,琬儿莫要放在心上。”
焦灼的李砚看见苏琬儿愁苦的脸,只当她被李肇轻薄不高兴,便开口安慰她。
苏琬儿转过头来,看进李砚真诚又怜惜的眼,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实在不知道能与打断了自己甜蜜好事的傻子还能说什么话,自己正在与肇交心呢,正要说到紧要处却被人无端打断。
我生气的就是你呢!可是她却不能说出口。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对待李砚,李砚都不会把她怎么样,苏琬儿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把甩开了李砚紧握自己的手,一言不发,扭身便冲出了漪澜殿。
苏琬儿痛心疾首,她缓缓来到李肇身边,蹲下身,看着李肇。
她实在不能理解肇一定要激怒吕后的意义所在。如果非要替李肇的这种行为找个理由,那么就是肇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中二少年!
李肇望着苏琬儿,眼中满是嘲笑,“琬儿,你太天真了,母后迟早会登上那个位置,你没见陛下已经许久未能出门了麽”
“肇是男人,肇不能容忍一辈子生活在母亲的股掌之中,任她玩弄!肇想要活着,可是肇不想行忤逆事,只能自请废黜了。”
苏琬儿吞了一口唾沫,“可是皇后娘娘不允你”
李肇低下了头,他面色苍白,整个人颓废无比,“那么我便等着那天便是”
苏琬儿心中疼惜,如此沉郁的肇实在让人心疼极了!她一把抓住李肇无力的胳膊,死命摇晃着他,肇,你振作点,琬儿会帮你的!琬儿会让你成功的!
李肇抬起了头,他朝苏琬儿凄凉地笑,摇了摇头。
第106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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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桥用眼角余光瞟向伏跪在地的苏琬儿,她满脸是血;也不知被刺到哪里了。他心中难过,为苏琬儿,也为他自己;苏琬儿如同落入罗刹地宫的仙株;美丽坚强,却也脆弱。杜宇桥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愚蠢;自己是什么身份?怎能因吕后的一时疼爱便为所欲为,恣意挥洒自己的喜怒;当真把自己当作吕后的掌中娇了?
杜宇桥缩成了一团,他的眼角流出了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哀伤。他浑身无力;以无比别扭的姿势;赤身屈辱地缩在床头;他不停地冲吕后做出叩头的动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桥儿不是故意的”
“你们何时开始的?”
吕后端坐床正中;随意披了一件广袖袍;露出胸口一大片白;却依旧散发出摄魄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我们我们没有开始。”杜宇桥泪流不止;他是真的被逼得没法了。
吕后看着面色苍白的杜宇桥心痛得紧,她自床脚捡起一块薄毯盖在他健硕却柔软的身体上,并未解开禁锢他的红绳,任由他像一只无助的狗一样吊在床头瑟瑟发抖。她不想让杜宇桥害怕,但是她必须让他明白他不能爱上旁的女人,他只能每天守在这吕宅,等着自己的临幸。
苏琬儿就是药引。
“琬儿你说。”
血水流了一地的苏琬儿终于明白了吕后今晚动作的所有意思,她是在给杜宇桥立威的同时宣泄她心中的怒气呢!杜宇桥是她的心肝肉儿,今晚的苏琬儿只怕是日子难过了。
冷静下来的苏琬儿倒是不再害怕了,她深深伏地,沉稳了声音,“娘娘,琬儿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琬儿对娘娘赤胆忠心昭彰日月,除了今日下午琬儿寻杜公子通传娘娘口谕外,琬儿与杜公子并无旁的接触。”
苏琬儿的声音清越嘹亮,坦荡诚恳,言罢,上首却并无任何回应。苏琬儿顿了顿,继续开口,“奴婢进得翠羽苑时,杜公子不在,留了一首未作完的诗,奴婢技痒,便替他补全了”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你们二人倒真是惺惺相惜得紧。”吕后满眼嗤笑,“苏琬儿,本宫倒真小瞧了你,不过通传个口谕,也能生出如此多事来,勾得桥儿胡思乱想,疯话连篇!”
吕后狠狠看向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苏琬儿,“本宫问你,谁吃腐鼠了,谁又在猜意鹓雏了?怨不得本宫让你苏琬儿感到汗颜了,原来本宫身边全是食腐鼠,猜鹓雏的谗佞之徒!”
床头的杜宇桥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唯恐自己哭出了声来。吕后陡然起身,唰一声放下身后的床幔,流光溢彩的锦幔垂下,遮住了杜宇桥颤抖的身躯,也掩住了他满脸的湿泪。
“来人!”吕后高呼,并拉响了床头一只铜铃。
“苏琬儿目无尊上,口出狂言,挑拨君臣关系,责令禁卫军将其拿下,投大理寺狱,三日后处斩。”
苏琬儿怔怔地望着大床前立得笔直的吕后,竟然生出一种解脱的快感,在这一瞬间她体会到了李肇那种极度失望又悲伤引发的绝望的情绪。在这样一种情绪的压迫下,死亡似乎是唯一的解脱方式。她想起吕吉山临出征前冲自己做出的割喉动作,突然觉得好笑,连吕吉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自己竟然天真地以为吕后会放过自己,自己果然是个失败者。
身后传来禁卫军身上铠甲的摩擦声,苏琬儿被人倒拖着往后退,她没有哭喊,也没有哀求,只定定地望着吕后身后那面不停微微颤动的锦幔,这让她想起自己替杜宇桥绑绳子时看见的他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像雨打蝴蝶般无力在挣扎
上房大门再次重重地关上,吕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缓缓地转身,撩开锦幔,她看见杜宇桥无声哭泣的脸上全是惊恐。吕后心痛难耐,她轻轻坐下,替杜宇桥解下了他的手,她摩挲着杜宇桥白皙的手腕,上面被绳子勒出了鲜红的印。
“桥儿莫怕,你听话些,本宫会待你好的。”
“娘娘桥儿没有”杜宇桥涨红了脸,结巴着想对眼前的女人表达自己的忠心。
“嘘我知道,我知道,桥儿受惊了”吕后抬手按上了他苍白的唇,止住了他的话。她知道他们二人只是就那首破诗说了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但就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桥儿已经动摇了,所以她要给他好看。如今目的既已达到,自己自然也原谅了他。
她轻轻脱去自己的外裳,俯下身,将这名脆弱的才刚成年的男子揽入自己已开始松弛的怀中。
“桥儿莫怕,本宫疼你”
“娘娘”修长苍白的手攀上吕后光滑的腰,顺着这双手,吕后再度扑入了重重锦幔中,楼阁森森,烟丝缭绕,迷人的夜色中一切又重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琬儿是“重刑犯”,吕皇明令禁止他人探望她。这个禁令主要是针对她的儿子们开设的。苏琬儿没有了家人,除了那个毫无用处的母亲。
因琬儿入狱,许氏被吕后撵出了瑶华殿。老婆子只来得及提了一个小小的破包袱,便被宫人们扔到了大明宫外,也不知今后会在哪个犄角旮旯藏身。所以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会再有其他人会因琬儿的生死来扰乱吕后的心绪。
李砚果然来太极宫请安了,吕后冷哼一声,望着高悬头顶的烈烈红日扯了扯嘴角,今日果然要不同一些,连请安都变得如此迫不及待了,于是她毫不留情地一甩袖口:撵走!
让吕后意外的是,李肇并未出现在吕后的眼前,他也没有试图为狱中的琬儿奔走呼号。一惯孤傲的李肇自被虢夺了兵权后便老老实实缩在他的太子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对苏琬儿被关入大牢都无动于衷,这让吕后莫名生出一股复仇般的快感,连带心中那对苏琬儿蒸腾的怒意都消减不少。
一名狱头模样的兵卒解开琬儿的脚镣,将她带出潮湿阴暗的地牢,往光亮处走去。
这是要对自己动刑了?
苏琬儿暗自揣测。毕竟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