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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象中血腥的一幕,却是没有出现。
凌厉刀光堪堪贴着陆恒的背脊划过,恰到好处地将被扯住的衣物割裂开来,却没有伤到自己分毫。
巨大鬼手,抓了一把衣物碎片回去,尚且不甘心,又想再攻。但四周灰雾,已是汹涌而上,将那些鬼手悉数拖回巍门村中。
开启不过片刻的通道,再度关闭。
只余下写着“巍门村”的残碑,孤零零地立在那处。
这厢陆恒一刀削断被扯住的衣物脱困,那厢释空却因尚在沉思中,未曾发现情况有变,拽着陆恒的力道丝毫没有收敛。
此消彼长,陆恒一下也收不住势头,一头就栽入释空怀中。
沉思之中的释空,只觉胸前一阵闷痛,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他下意识地一揽,入手之处,只觉得滑腻温热。
这异样的触感,立刻让他自回忆中清醒过来。
释空低头一看,大片白皙肌肤就这么明晃晃地闯入他的眼中。
陆恒的鼻梁在释空胸膛之上,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鼻腔之中酸涩之意直冲天灵盖,眼角甚至止不住泛起泪花。
他抬手想去揉揉鼻子,缓解一下难受的感觉,却发现自己此刻竟是动不了。背脊处,传来被箍紧的感觉,不可抗拒的力道,把陆恒紧紧按在释空怀中。
陆恒甚至觉得自己的鼻梁都快要塌下去,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发出声音。
“快放手。”
那力道不为所动,直至有轻柔触感落在肩头,他才得以从这禁锢中解脱。重见天日后,陆恒侧脸一看,发现搭在自己肩上的,是释空那件白底金线纹绣的袈裟。
陆恒总觉得这情况,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鼻腔之中依旧酸涩,眼角泪花犹在。不知为何,他就脑子短路,冒出一句奇怪的话来。
“我这衣服,可是花光全身家当买来的。”
围上前来的青阳宗弟子,先是被释空背过身子挡住视线,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过了片刻,才见陆恒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对着释空大师说了这么句话。
“”
青阳宗一干人等,悉数觉得自己出现的时机似乎不太对劲。便又默契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过了半晌,陆恒听到释空在自己耳边低声说了句。
“莫要忧心,灵石,我还是有些的。”
不远处的神秘青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被众人有志一同的忽略过去,终是忍不住出声昭显几分存在感。
“释空,并非我不守信用,避而不见。而是发生意外,被困这幽都界之中,不得而出。”
“你,成了鬼修?”
“被人占了身躯,神魂无处可去,自是只能成为鬼修。”
这两人对话玄之又玄,听得在场一干人等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恒下意识去看释空神情,只觉得他与神秘青年有过什么往事。
释空没有说话,沉默下来。陆恒却觉得他这神情,自己曾经见过。
对了,就是在青木城中,得到巴蛇精血之时。
“与故人有关。”
说出那故人二字之时,释空脸上就是这副表情,柔和又怀念。
想到此处,陆恒突然就福至心灵,脑中许多杂乱无章的片段顿时串联到一处。
千年前,自己自现代社会到达这乾元大陆之时,只余下一具空荡荡躯壳的妖王巴蛇。
释空在天网之上,对妖王的诸多维护。在现实中,却有与自己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青年,那与陆恒身为巴蛇之时,一模一样的长相。
最为关键的,是黑袍青年那句:“被人占了身躯,神魂无处可去,自是只能成为鬼修。”
诸多细节,结合在一起,只能有一个推论。
眼前这个黑袍青年,才是那位在乾元大陆上,活了无数岁月的,真正的妖王巴蛇?他也是真正与释空有过一段渊源的故人。
陆恒只觉得浑身冰凉,即使是飞升之际,发现自己渡的乃是那九九诛邪雷,即使是发现自己变成实力弱小的小菜蛇,即使是发现巴蛇妖躯被四分五裂流落各方。
他也没有过此刻的绝望之感。
难道那场九九诛邪雷,针对的并非是妖王巴蛇,而是陆恒,来自现代世界的陆恒。占了妖王巴蛇之躯,害得上古神兽,堂堂妖王,竟只得沦落成为鬼修。
这等罪孽,确实当得起一场九九诛邪雷。
“叙叙旧?”
释空点头,随后褪下手中佛珠。黑色佛珠自他手中飞出,在空中盘旋,化作金光大阵将青阳宗弟子悉数护在其中。
陆恒本就站在释空身侧,此时尚沉浸在思绪中,并没有关注周遭变化。
他第一次脑中如同煮了一锅稀粥,乱七八糟的五味陈杂。还未等理智回来,他就觉得一阵轻柔力量自前方传来,陆恒不自觉连退数步,同身后的青阳宗弟子站在了一处。
陆恒抬眼望去,恰巧捕捉到释空收回手的动作,便知方才是释空将自己推入结界之内。
“”
不知为何,陆恒心中竟是涌出一阵委屈之意来。
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心中愤愤冒出这么句话来。
释空丝毫未感知陆恒的视线,缓步上前。
黑袍青年见释空动作,唇角一勾,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一笑,却让陆恒觉察出不对劲来。
此人微笑时候,嘴角勾起的弧度,说话之时的习惯性动作,同陆恒皆是如出一辙。如果此人真是真正的妖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状况出现。
此人有异。
“释”陆恒神识传音过去,想提醒释空当心。
不想,两人竟是默契颇佳,陆恒神识之中,传来释空声音。
“安心。你已力竭,待在结界中不要出来。”
听到他语气镇定,与平时并无两样,陆恒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释空并未被这来历不明的青年迷惑,而是心中已有成算。
此刻,陆恒心中安定,理智也回自九霄云外回归,便静下心来观察前方情况。
释空走至黑袍青年跟前,就见那青年单手掐诀,隔绝了两人交谈声音。
听不到交谈内容,陆恒便只能从两人神情推测交谈内容。一看之下,却让陆恒心中百味呈杂。
黑袍青年那一脸含情脉脉见情郎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作为当事人,看着自己曾经用过千年的脸上,露出羞涩又带着期待之意的神情,真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陆恒终是受不了,一手捂住脸,偏过头去。
然而,身后却传来细微动静,似乎是那些青阳宗弟子之间有肢体接触。他正想回头去看是什么情况,就听有人开口说到。
“陆前辈,大师他,还是很重视你的。”
“?”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恒放下手来,回过身去。看见那几个青阳宗弟子,都对自己露出略带同情的神色。
赵姓弟子,甚至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简直像是在安慰一个头顶带绿的朋友。
陆恒差点就一脚踹了过去,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且不说性别问题,乾元大陆上,分桃断袖虽不是主流,陆恒也曾有耳闻。
但是,前面那个白衣人,是个佛修。难不成他们以为释空修的是欢喜宗不成。
不过,陆恒心中的沉重,却也因为青阳宗弟子的这一打岔,突然消失无踪。
这心神一放松,性格之中的闲适特质又冒出头来。
反正现在自己妖丹内是空空如也,除了看戏,也帮不上什么忙。释空叫自己安心看,那就静观其变。
想通的陆恒,在旁边一块岩石上盘腿坐下,托着下巴。随后又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便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小的葫芦来。
他拔开塞子,仰头就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
赵师兄:“”
这陆前辈,遇到这种事情,也能如此看得开,真是个洒脱肆意之人。
那边两人的交谈也渐入佳境。
“当初将鳞片赠予你之时,我就知晓,你必能在修行一道上有所成。”
“再造之恩,我未曾有一日忘记。”
释空神色柔和,似乎是被勾起什么回忆。
“释空,”青年眉目含情,“思君不见,难赴黄泉。等了千年,如今,我只想问上一句,君心可曾似我心?”
青年只见释空神色一动,似有动容,便抬手去抚他脸颊。
两人距离,已是不足一拳。而被往事打动的释空,依旧是不躲不避。
接触瞬间,黑衣青年暴起发难。
自他丹田处,一条黑色毒蛇窜出,直奔释空气海之内。
那蛇黑色青首黑身,正是当初在空间裂缝中,咬伤释空的那条。当时释空被咬伤肩头,都无法压制住毒气扩散开来。
要是被咬伤丹田气海,怕是要回天乏术,身死道消。
然两人距离太近,已是避无可避。黑蛇直接没入释空丹田,黑衣青年嘴角勾起狰狞笑意。
“传说中的梵音寺圣僧,也不过如此。”
然他笑意未散,就僵在了脸上。
在他眼前的白衣僧人,被黑蛇没入丹田之后,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而是身形如水波一般散开,瞬息就化作万千金色丝线,将青年团团缠住。
陆恒正被那边的形势突变,惊得从岩石之上跳下,还未等他又进一步动作,就听释空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虚妄表象,永远只是虚妄。”
释空说罢,手掌毫不留情地收紧。
陆恒撇了撇嘴,修为不足的感觉真是不好。自己竟然也没发现同那青年在一处的,并非释空本人。
“那妖物出手之际,我才能发现灵物所在,所以才配合他行事。”释空低声对陆恒解释一句。
缠在青年身上的金网越收越紧,他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随即便有笼罩在白光内的物体,自其体内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