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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尧的心里藏着一头雄狮。若你一着不慎,他便会让你尸骨无存。
……
殷九尧出了皇宫就在大街上溜达。她得先散散火气再回府,否则她怕万一见到了容长安,会忍不住出手揍他。
然,老天就爱开玩笑。
越是不想见谁就越是要让你看见谁。殷九尧正路上走着呢,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大步向街角走去。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孩子,他低声和那孩子说了几句,就抱着孩子进了街角的药铺。
殷九尧好奇。就跟过去看。
待她吃了一碗馄饨,两个包子,三根冰糖葫芦之后,容长安终于抱着孩子出来了。只是他的脸色比进去的时候还要难看,他抱着孩子径直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殷九尧一直跟着容长安,等看到他停在了京兆尹府门前的时候,不由得抚着下巴,神色莫名。
殷九尧躲在暗处,看着容长安敲门。大门很快开了,一个老头的脸露出来,然,容长安刚和他说了两句话,大门就又“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那老头关门的动作之迅速,力道之大,瞬间将门上的积灰震了容长安一脸。殷九尧估摸着他刚刚要是再靠进一点点,那高挺美好的鼻梁估计就给撞歪了。
容长安闭上眼睛,缓了缓灰尘,随后又继续敲门。
没人应。
殷九尧远远地看着,影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后冒出来,道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主子!人家不给容公子开门!”
“那和老子有什么关系?”殷九尧挑眉,“老子上赶着帮忙还不讨好,这回的事儿老子可不管了。”
“哦,是吗?”影木木地说了个疑问句。
“那当然。”殷九尧笃定道。然。当她将目光落到容长安怀里的孩子身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顿时就愣住了。
这不是那天那个孩子吗?他怎么……
殷九尧打量这个男孩。他比上次她见他的时候情况更加恶劣。
上次只是鼻青脸肿,这次已经是血肉模糊。虽然他已经换上了冬衣,但衣服上的脚印和脏污让人看不出这件衣服本来的模样。
“谁将他打成这个样子的?这是怎么回事?”殷九尧冷声问影。看到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被打成那个样子。他心中的火气陡然就升了起来。
就在刚刚她还想着顺道去八宝斋溜达一趟,看看那小男孩是不是已经去了,谁成想竟然在容长安的怀里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孩子。
“将你派到容长安身边的暗卫带过来。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
“是。”
影很快带回一个暗卫。于是殷九尧便听那暗卫讲道,“据说这个男孩是一年前来的京城。被骗入定安王府,然后就被派到了世子身边。定安王世子有龙阳之好。几次三番胁迫他,他不从,所以经常被毒打。听定安王府中人说,这男孩前几天被毒打了一顿,府中下人看他活不了了,就将他扔了。没想到今天定安王世子在街上碰见了他。惊喜之余,就命人将他给抓了回去。世子行了那事,却在最后差点被这男孩咬断命根子。于是被打成这样,容公子也是恰好在街上看到他,见他还活着便将他送到了医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过。殷九尧的脸冷了下来。
“没人开门,怎么办?”影望着那个方向,木讷的脸上竟然透着淡淡的担忧?
原本信誓旦旦要置身事外的某九,忽然就走了出去。影觉得如果不是殷九尧刚刚吃撑着了,她现在极有可能会飞过去。
“哎呦喂,这不是容大公子吗?”忽然,殷九尧极其夸张地惊呼。她突兀的喊声将远处的影都给吓了一跳。
“真是好巧啊。竟然在这里碰见你。”殷九尧睁大了眼睛,满眼无辜道。
容长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继续敲门。
而容长安怀里的孩子也缓缓地地睁开了眼睛。
“恩公?”男孩见到她似乎也很惊喜,一双圆圆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泪水。
似乎是因为殷九尧是这座城市里第一个帮助她的人,所以她之于他的感觉总是有些不同的。
“漂亮小孩,又见面了。”殷九尧笑,“谁把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跟我说说。”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然男孩却连连摇头,他看向容长安,“大哥哥,你不要敲了。他们不会开门的。”稚气却干净的男声虚弱地响起。
“凭什么不开门?这里是衙门。哪怕是深夜,有人伸冤报案他们也得开门受理。”殷九尧冷声道。
第七十一章 浇了个透心凉()
见男孩失落地垂下眸子,不再说话,殷九尧心颤了一下。
容长安敲门的力道又更大了一些。
见门始终不开,殷九尧不解道,“定安王虽然颇受本王照顾,但他无权无钱,为何京兆府尹连门都不敢开了?”
始终沉默的容长安,终于掀起眼皮看她,他没有诧异她怎会知道他们要告谁,只是幽幽地道,“定安王家的安平郡主李姝,乃是摄政王下了三媒六聘未过门的未婚妻。”
“……”殷九尧一愣。坏了,她把这茬儿给忘了。
男孩不知道殷九尧的身份,只是他知道定安王家势力有多大,他扯了扯容长安的衣襟,“算了,大哥哥,我们走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来。”
即使他虚弱得嘴唇都在抖,可他依然露出最最温暖的笑,懂事得让人心疼。
殷九尧心中虽恼,面上却轻笑着,她捏了一把小孩的脸颊,“漂亮小孩不要怕,惹不惹得起,等我们惹了你就知道了。”
话落,她猛地抬腿,一脚踹在紧闭的大门上,似乎是将心里的怒气都发泄在了这一脚上,只听“哐”地一声巨响,京兆府尹的朱漆大门竟然生生地被她给踹倒了……倒了……了……
大门拍在地上,瞬间激起无数烟尘。殷九尧倒是躲得快,然,只见抱着男孩的容长安站在灰烟四起的门口,格外萧瑟。
殷九尧嘴角一抽,连忙提起袖子替容长安和孩子遮土。“呵呵,呵呵内什么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下次我肯定提前告诉你!”
长安:“……”
门口的一声巨响,不大工夫就引得府中的一干人呼啦啦地都跑了出来。
“大胆!何人竟然敢踹倒我京兆府大门!”京兆府尹田文镜提着官袍急匆匆地跑出来,怒气马上就要发作。
然,当他看到不远处拢着袖子的殷九尧和怀里抱着孩子的容长安时,却倏地将未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要知道京兆府尹虽然在京城,但是一年也不一定能得摄政王召见一回,今日摄政王竟然亲自驾临京兆尹府,田文镜激动地半天没说出话来。还是一旁的下属戳了戳他的腰眼。
“微臣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殷九尧抬了抬手,将他扶住,“本王只是路过这里,瞅着容公子在这里敲了半天的门,本王知道这京兆府尹的大门是随时都向报案人敞开的,想来是这府门坏了,所以本王帮你踹开。”
田文镜一听这话,面容一僵,干笑道,“王爷踹得好啊。其实这门微臣早就想踹了,就是一直没腾出功夫来啊。”
长安:“……”
殷九尧嘴角一勾,“既然如此。那田大人就开堂审理吧。本王看这小孩这么惨,也不知有何冤屈。这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还能活到几时,田大人速速办案吧!”
“遵旨。不知容公子是想要告谁?”田文镜佯装不知问道,心中却开始纠结。
昨日的殿试,他亲眼看到了容长安扶着摄政王从比武场上下来那一幕。知道容长安现在是摄政王眼前的红人。
可问题是,定安王一家也不是善茬啊。这定安王李广凌是为数不多的异性王爷之一。当年殷九尧带兵打仗,他始终从旁扶持协作。后来因为战功赫赫。被摄政王赐了世袭王爵。最重要的是!他可是摄政王的准岳丈。
两个烫手的山芋,他实在是不想接。是以刚刚才会闭门不见。
“草民告定安王世子,草菅人命……”容长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洁地叙述了一遍。
这个过程中,田文镜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殷九尧。
然,殷九尧就拢着袖子站在一旁,也不插话。好像她真就是来看热闹的。
“王爷,微臣现在就命人去请定安王世子过来。请您和容公子稍等片刻。”
“大人……”忽然,二人同时开口,叫住田文镜。
“王爷,不知还有何事?”
“这孩子受伤了,先抱到后堂去歇着吧。”殷九尧道。
容长安看了眼殷九尧,神色莫名。
“容公子,您有何事吩咐?”田文镜此时异常客气,哪还有那夜在后院要对容长安要打要杀的狠戾。
“草民……没事了。”
殷九尧一听,脸上莫名一红。原来他们俩要说的是同一件事。
即使两人刚刚才大吵了一架,也不影响两人的默契,殷九尧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去请定安王世子的衙役足足去了半个时辰。待田文镜忍不住要派人去查探的时候,衙役鼻青脸肿得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田文镜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人!”衙役委屈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卑职这是被世子打得,卑职刚到定安王府说明了来意,就被痛揍了一顿。定安王世子还说,要让大人亲自去请,他才会考虑来不来。”
“岂有此理!”田文镜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从来没有过人将京兆尹府派去的官差打成这个样子的。这定安王世子好大的胆子。
然一想起这定安王世子缘何有这么大的胆子,田文镜想立刻去将人捉过来的心思立刻就犹疑了。
他踌躇地看向殷九尧,“王爷,您看这事……”
殷九尧一脸纯真地看向田文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