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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轻语在卧房内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开门走了出来。
“王妃!”秦嬷嬷担忧地迎了上去。
“妈妈,别担心,我没事。”何轻语淡淡地笑,“叫他们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王妃,要去哪里?”秦嬷嬷问道。
何轻语笑道:“我去店里转转,天天闷在这院子里,好无聊。”
“王妃出去逛逛也好。”秦嬷嬷出门吩咐人去前面备车。
一盏茶的功夫,下人通报,车已备好。
何轻语带着子衿、缃儿和添香三个丫鬟和四个婆子,以及那六个木头人,出了王府大门,坐车往街上去。
第十二章
何轻语坐着马车,在街上转悠,先去布店,再去成衣铺和胭脂铺,再去清江楼,到小面馆坐了片刻,午时正方去东瀛酒楼。
是用餐的时辰,东瀛酒楼内高朋满座,掌柜看到自家主子来了,忙吩咐小二去收拾雅间。东瀛酒楼的生意如此红火,让何轻语坚定了开分店的信心。虽然朝堂上硝烟弥漫,暗潮涌动,虽然还不知道言庭羲在这场争斗中是输是赢,但是何轻语不想过多的去考虑。都说人无运虑必有近忧,何轻语却认为,人要是常常远虑那就尽是近忧。
酒足饭饱,何轻语决定回老宅找何方商量开分店的事,却不曾想,在大厅会遇上独自来卖唱的小豆子和刘建中。
“哈哈,好俊的小妞。”刘建中站在小豆子的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一双三角眼,闪着色迷迷的光。在他的身后,站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这让酒楼其他客人敢怒不敢言。
何轻语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这就是陈氏为徐伈选的好夫婿。抬了抬手,示意掌柜上前去劝阻。
“刘公子。”掌柜上前陪着笑道。
刘建中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别打扰二爷我办正事。”
“小的不敢打扰二爷办事,只是二爷要在这里办事,伤着旁人是小事,万一伤着自个了,小的没法向我家主子和候爷交待,还请二爷给小的几分薄面,就这么算了吧。”掌柜圆滑地笑道。
刘建中挥手给了掌柜一巴掌,骂道:“二爷我凭什么给你这狗东西面子?”
掌柜的被刘建中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何轻语怒不可遏,对那六个木头人道:“你们几个去好好教训那个无耻之徒。”
刘建中所带的人都是乌合之众,木头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丢出了酒楼的大门。除了刘建中只是皮外伤,那六七个打手,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酒楼的食客们早就看不惯刘建中,见有人出手教训他,大声叫好。
刘建中刚要说几句狠话,可一看到几个木头人身上戴的腰牌是汾阳王府的,再一看被婢女婆子簇拥着的何轻语,屁都没放一个,就领着那六七个打手灰溜溜地走了。
何轻语摇头叹气,她不明白陈氏到底看上了刘建中那一点,要瞒着家人把徐伈许配给他。
小豆子捡起地上断了一根弦的月琴走了过来,给何轻语行礼道,“承蒙夫人再次相助,夫人的大恩大德,小豆子今生今世都不知何以为报。”
“小豆子你不必这样客气,只是你应该知道,你来这些地方就会遇到这些恶人的,你为什么还要独身前来?”何轻语没有看到小豆子的娘同行。
“我爹爹病了,弟弟也病了,娘要照顾爹爹和弟弟,做旁的事挣不了几文钱,唯有卖唱希望能多得些赏钱,好给爹爹和弟弟看病。”说道最后,小豆子红了眼眶。
何轻语黯然,这真是越穷越病,越病越穷。
虽然闹了场风波,但是在座的食客还是把碎银放进小豆子的铜盘上,子衿在何轻语的示意下,拿出两锭各十两的银子放到她的铜盘上。
小豆子收拾好东西,把那二十两银子放在何轻语面前,跪下磕头道:“夫人,俗话说长贫难顾,小豆子上回已经收了夫人的金镯,这次不能再收这个银子。小豆子妾夫人答应小豆子,让小豆子在这里卖唱挣钱。”
小豆子有志气,愿意自食其力,何轻语乐见其成,和掌柜打好招呼,让他多多照顾小豆子。
小豆子欢喜地跟何轻语道了谢,拿着碎银子去抓药。何轻语则回何家老宅找何方,商量开分店的事。
何轻语在外面乐不思蜀,言庭羲在隰桑院内望眼欲穿。静儿不知事发,到隐铭居向言庭羲撒娇告状。事情还没到摊牌的时候,言庭羲虚与委蛇,可在听到静儿去向何轻语炫耀昨夜他陪她观灯一事,知道麻烦大了,何轻语肯定会误会他又宠妾灭妻,忙三言两语打发走静儿,赶去隰桑院找何轻语解释。
谁知何轻语不在房中。
婢女们言道王妃出门,尚没回。
再问王妃去了何外?
婢女们答曰,王妃只说去街上逛逛,并没有说去哪里。
这个时候出门,又不说去哪里,她果然生气,言庭羲唇角勾起一道愉悦的浅笑。昨夜他怕吵着何轻语,没有过来,凌晨接到齐先生写的密信,稍稍耽搁了一下时间,虽然错过了向何轻语解释的好机会,但是知道何轻语对此事并不是无动于衷,言庭羲很高兴。
心急要见佳人,可是芳踪难觅,闷生在房中,让言庭羲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连午膳都没好好用。
直等到夕阳西下,才听到门外小丫鬟道:“王妃回来了。”
言庭羲本想到门前去迎她,想了想,斜靠在软榻上,顺手抽出一本书,假装在看书。
“王妃,王爷一直在房里等你。”采薇迎了出去,扶着何轻语的手,小声道。
何轻语神色淡淡地走进暖阁,看到斜躺在软榻上的言庭羲,愣了一下,这男人真有本事,书倒着也能看,微微垂下眼脸,行礼问道:“不知道王爷找妾身有什么事?”
言庭羲放下书,看了看何轻语的脸色,没有愠色,轻咳一声,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先下去,我有话要跟王妃说。”
采薇几个没动,看着何轻语,何轻语点了点头,她们方行礼退了出去。
“语儿,过来坐。”言庭羲拍了拍软榻,笑道。
何轻语抬眸看了他一眼,走到离他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下了。见她不肯过来,言庭羲也不恼,提起放在高几上的琉璃灯,笑道:“我家娘子好厉害,果然一个人就把琉璃灯给赢了回来。”
听出言庭羲在一个人三字上落下重音,何轻语挑了挑眉,她就不信昨夜的事那些侍卫没告诉他,淡淡地道:“不是我一个人赢回来的,柘三哥帮我猜了三道谜语,要不然,这盏灯就被别人赢走了。”
何轻语心底无私,回答的十分的坦然。言庭羲没再纠结着不放,搁下灯笼,笑着起身走到何轻语身旁,躬身给何轻语行礼道:“为夫没陪娘子一起猜谜,请娘子不要生气,为夫在这里给娘子陪个不是。”
“王爷说笑了,妾身没有生气。”
何轻语说的是大实话,言庭羲却以为她在堵气,眸底的笑意更深,继续逗她,“娘子,你是妻,静儿是妾,我去陪她,不陪你,娘子真的不生气?”
“妾身真的没有生气,王爷请放心,妾身自知身份,绝对不会干扰王爷的事,王爷愿意找谁就可以找谁,妾身没有任何意见。”重复的话说过来说过去,何轻语烦了。
何轻语的语气里明显透着不耐烦,言庭羲叫苦不迭,逗过头了,忙解释道:“娘子,我陪静儿,是因为她盗走了我一份名册,为了引出她幕后的人,我才会假借陪她观灯,放她出府。”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言庭羲的静儿,居然是别人安排进来的眼线,那么她在王府所作所为,都是在演戏?可是静儿所表现出来的妒意,不象是假的,何轻语怀疑地看着言庭羲,“言庭羲,你会不会搞错了?”
“没有搞错,已经证实。”言庭羲沉声道。
“言庭羲,静儿当别人的眼线,肯定有苦衷的,你还是再查清楚一些,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她会反思的,不会再当人家的眼线的。”何轻语眸中染上一抹淡淡的同情之色,以静儿在府中的那些表现,就可以知道她爱言庭羲爱疯了头。爱情是排他的,她爱他,肯定不愿他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言庭羲失去王位,这样她才能和他双宿双飞。只是这方法是错误的,言庭羲失去的不仅仅是王位,还有生命。
“语儿,你不必为她说话,她没有苦衷。”言庭羲微眯的双眸,闪过冷酷的寒光。在纳静儿入门时,他就已经明确告诉她,她不会成为他的正妻。何静儿却不死心,胆敢觊觎正妻之位,伤害何轻语,盗取名册,做出背叛他的事,他绝不原谅她。只是言庭羲并没有意识到,如果他不是顾念恩情,答应纳静儿入门,让静儿觉得既然她能进王府门,她就能当正妻。如果不是他在觉察到静儿不安份后,没有约束,而是一再纵容,静儿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何轻语不了解事情的全部,不好多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道:“言庭羲,这王府内,究竟有多少别人的眼线?”
“到昨天为止,一共查出三十七个。”
查出来的就有三十七个之多,那没查出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王府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是灭项之灾。虽然不惧死亡,但是有活下去机会,她还是愿意活下去。
何轻语抬头盯着言庭羲,表情严肃地问道:“言庭羲,你老实说,这场争斗,你的赢面有多大?”
言庭羲勾起唇角,信心满满地道:“我不会输。”
“言庭羲,光有信心是不行的,必须要有实际行动。”何轻语不满意言庭羲的回答。
“宫中有呼延寒衣照应,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会通知我。栾华在军中坐阵,不会出什么问题。齐先生也已赶去边境,只要边境不太平,皇上就没有心思再死盯着我不放,到时候我们行事会更方便。”言庭羲不想何轻语太过担心,坦然相告。
听到言庭羲计划周详,何轻语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第十三章
屋外北风渐紧,竹叶被吹的沙沙作响,还有半个多月就立春,可这冬季寒意却丝毫不减,冰冷刺骨,明天只怕又有一场大雪。用过晚膳,何轻语和言庭羲一人端着杯养生茶,坐在暖阁内说话。
“语儿,过完年,你这个当家主母,是不是该整顿内宅,那些不服管教的人,该打发的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