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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那天下着小雪,安家人,夏知行提前在法院外面等候,夏星空一下警车就看到远处挺拔如青松的慕湛,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里的泪,往大厅里面走。
慕湛看着她坚决又单薄的背影,心就像被锋利的爪子挠过一样,血液漫了出来淤积在胸口,又疼又闷。
安欣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余晚琴虚脱着被人搀扶着进了法院,周扬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原告坚持执行死刑,但由于被害人对被告实施暴力,导致被告人流产,*受伤,情节恶劣。且并不是第一次对被告人实施暴力行为,被告人精神上一直受到折磨,在此之前被告人也一直存在心理疾病,在刺伤被害人后还发生精神错乱的情况。但由于是在受到不法侵害之后发生的过激行为,不属于正当防卫,法院判理被告人夏星空有期徒刑8年零3个月。
原告一审上诉无效,维持原判。
法院的大厅里,余晚琴哭哭啼啼的抓着夏星空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大喊,“你怎么这么狠心杀死我的儿子啊,他知道没了孩子他也很伤心啊,他在走廊外哭了一晚上,你知道我心有多疼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夏星空的喉咙异常难受起来,像被火烧一样发烫,她看着瘫在地上像疯子一样的余晚琴,咽下所有的疼痛,声音压抑,像是说给别人听也像是喃喃自语,“我是狠心……”
但杀人的刀子是你们周家人放到她手里的。
所有的一切本来都能避免。
人最可怜的就是可怜在不自知,到现在还不知道反省。
她是狠心啊。
可是你的儿子在地狱她绝对不会去。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她的儿子是人间的魔鬼,杀了她孩子的侩子手。
她有血有肉有泪有笑,任一个强奸犯摆布这么长时间不能皱眉头还要她怎样?
死一个孩子还不够,还要再让谁死才会反省?
周言韶去了地狱,她在人间并没有比他好过多少。
夏星空触犯法律,被Q大开除。
安家托了关系,夏星空被送到女子监狱。
服刑之前安欣安宇去送夏星空。
安欣抱着夏星空哭,胳膊紧紧的搂着她,“星空你别怕啊,我和安宇在外面等你,等你出来了,我和安宇养你一辈子。”
夏星空轻拍安欣的背,缓缓道:“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轻松。
安宇轻轻的抱了一下夏星空,他所有的心痛,所有的话语都包含在这个拥抱里,最少在她受伤的时候,一直是他在陪着。
“星空,我等你。”
夏星空呼出的气息暖暖的拂在他颈边,轻柔的呼吸声如一片羽毛轻轻搔着他的耳朵,安宇心里发软,又隐隐作痛。
看着眼前崩塌沦陷的世界,把粉碎的心掏出来缝缝补补,然后擦干眼泪昂首嘴角上扬,继续前行,哪怕前方是深渊。
夏星空努力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嗯,好。”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这是她的债,她还清了,也就不再欠下什么了,是好事。
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要再遇到周言韶这个人。
夏星空看了看身后广阔自由的天空,昂起头颅往里面走,仿佛她不是一个犯人,而是一位女王。
她有她的骄傲,她也有她最漂亮的输法。
这一切不是结束,是开始。
不熟悉她的人都以为她坚强,孤傲,其实她只是命运多舛,只能归于淡然。
她没得选,只有一条路,自己走或者死。
直到铁门被关上,安宇神色清冷的看了一眼远处拐角里的黑影,拉着失神的安欣往回走。
第六十五章出狱()
监狱里服刑的女犯人很多,有人到中年的阿姨,有三四十岁思念着年幼孩子的妈妈,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是不计其数。
那一张张满载风尘和岁月的脸庞,一双双透露悲伤和孤寂的眼睛对于不定期新来的女犯人并不好奇,夏星空捏着衣袖神色淡然的跟着狱警进自己的牢间。
一个牢间里面关了四个女犯人,夏星空漠然的遵循监狱里的规矩,早早的起床,随意的吃一些粗茶淡饭就去劳作。
安宇在她进来之前就提前托人投进来很多钱打点关照过,所以没有狱警敢为难她。
她也一直一声不吭,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关在一起的女犯人也不敢找她麻烦。
像监狱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一开始夏星空怎么也睡不好,夜半时分她会静静的坐到床上看那个小缝隙里透出来的月光,眼前总是不断的浮现慕湛的身影,他的笑,他的坏,他的泪……
现在他在干什么呢?
是不是已经完全忘记了有一个人叫夏星空?
是不是对她非常鄙夷?
是不是和那个爱说话的女孩子在一起?
是不是自然的帮她换着拖鞋?
是不是体贴的给她倒水?
是不是搂着她的腰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
是不是温柔的把她搂在胸前入睡?
是不是不久之后就会见家长?
是不是……
夏星空捂着脸,眼泪从纤弱的手缝隙里不断浸到手背上。
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她放下手咬着衣袖不敢咽呜出声,头捂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后面渐渐的她就习惯了这种赎罪的日子。
安欣要去学校,安宇怕她会孤寂,一直定期来看她。
少则三天就跑过来一次,就这么静静的隔着玻璃看着她,到时间就离开。
如果出差多则半个月就会过来,还给她带了很多书驱逐压抑的环境。
服刑不到半年夏知行坐着轮椅上颤颤巍巍的来看她,他的头发白了很多,脸庞消瘦,她不知道夏知行的竟然身体已经差到这样了。
夏知行离开后她就突然就控制不住难受的掉眼泪,说不伤心是假的。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夏知行时,虽然中年丧子,但当时他身躯凛凛,沉着稳住,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颇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她是恨他也敬他的。
恍惚之间便消失殆尽了。
他是真的老了。
从那以后探监之后,夏知行再也没有来过。
再后来她带着白花出席夏知行的葬礼,韩沐梅没有来,她看着墓碑上老人沧桑的脸,眼前逐渐模糊不清,她用力眨眨眼想看清眼前的事物,然而溢出眼眶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汹涌而落,一颗连着一颗滴在草地上。
她以为她不会哭。
整整21年,她没有叫过夏知行一声爷爷。
安宇告诉她周言韶死后,周氏股票下跌不止,董事会动荡不安,余晚琴日渐疯癫,周扬风唯一的目的就是击垮早就剩下空壳子的夏氏,当然还有让她陪葬,在她服刑的时候夏知行已经病了。
破产之后韩沐梅就搬走了。
夏家名下所有的产业被变卖,抚梅源的住处也被查封。
除了能随时随地呼吸的空气,现在她一无所有。
安宇蹲在地上,轻拍夏星空的背,看着她孤寂的背影还是开口,“夏爷爷说……其实你误会他了,他一直规规矩矩做人,韩阿姨怀的孩子不是他的。
韩阿姨从小一直被他像女儿一样看待,韩爷爷把她托负给他他就要好好负责,夏叔叔已经对不起韩阿姨了,他不能再毁了她。
还有,夏爷爷他说对不起你,以前是他太固执,是他的错,希望你原谅他。”
一阵阵心酸伴随着痛楚涌上心头,夏星空站起来擦干眼泪,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知道名流夏家不复存在了。
以后无论如何,真的只是她一个人了。
她人生的四分之一只是完美的在诠释一个不被家族认可的私生女的可悲人生。
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释怀。
也罢,她也不想去计较谁对谁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地球照常的转动,活着的人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仅仅一个夏家,仅仅一个夏星空,微不足道。
时过境迁,周家彻底垮台,W省省秘书长被匿名举报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经彻查,证据确凿,省秘书长余华生锒铛入狱。
这场以爱为名义的风波里谁都没有讨到好处。
夏星空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断飘下来雪花,伸手接住。
慕湛,不知道现在陪着你的人是谁,你还会不会记得我。
我经常梦到你,我也经常梦见我自己,可是很少梦到我和你在一起。
夏星空抹抹脸上的泪,哭什么,这是件好事。
由于夏星空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尽职尽责负责自己的工作,减刑2年。
等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习惯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夏星空看着身后关闭的铁门。
春阳娇媚,碧穹高远无云,澄澈得几乎透明。
牢她做了,惩罚她受了,周言韶,以后她和他两不相欠。
6年零3个月恍如隔世。
她出来了。
任以后岁月再远,时光灰飞烟灭,就像顽固无比的藤蔓,她的笑再也不曾磨灭半分。
以后她会盖起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努力活得像个正常人。
安欣含着泪水紧紧抱住夏星空,哽咽着说:“星空,我们来接你了,以后我和安宇养你一辈子。”
夏星空抿嘴浅笑,“好。”
安宇走上前去,“星空,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夏星空点点头,“嗯。”
安欣抹抹眼泪,紧紧的搂着夏星空的胳膊,“星空,我们回去吧,爸妈在家等着我们。”
“好。”
夏星空看着车窗外陌生又熟悉的街道,6年了……
安欣一路上都握着夏星空的手,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的任何反应。
估计是怕她触景伤情吧?
夏星空回过头对着安欣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