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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萧暄从位置上起身,来到齐寅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恭,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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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安安分分地在家里待了几天,六月二十这天却接到越瑟的来信,说是明天下午就要和庄亦行到王都了。
顿时喜出望外,带着枝夷浮槿出门,打算寻个胡同为老师置一个院子,另外所需陈设可以从自家的铺子里搬,其余还有什么需要,便要等老师来了再说了。
这样合计着,她又有些开心,老师既然是和正文公一起来了王都,想必他们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
最后顾昭定的位置是在陶庵胡同。这条胡同因陶庵山人得名,里面住的都是些清贵的文士,老师和庄先生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选好宅子之后,顾昭就让枝夷去找了屋主,买下了宅子。转头又往陶然居去。
在王都里素有“南安北清”一说,因为王都里最好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吃食饮用都在南边长安街,而最好的家具摆设,篆金雕玉,手工匠作都在北边华清街。
陶然居就在华清街上。
走进陶然居,顾昭轻咳一声。
正在柜子后面拨弄着算盘的掌柜听见这声音,一抬眼瞧见一个通身贵气的女子走进来,当下眼睛一亮,“二小姐,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看点儿什么?”
“我在陶庵胡同置了一座宅子,你觉得除了桌椅床榻之外,会有什么差的的,都让伙计们搬过去吧。这钱从我账上划。”
姜氏从生下顾瑜顾昭兄妹俩之后,就与顾勋合计着,把名下所有铺子里的红利分别划了一成给两人。对这件事,顾昭也是知道的,所以才这样说。
“好嘞!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另外就没什么事了,王掌柜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二小姐慢走。”王百顺笑着道。
从陶然居出来,已经是日薄西山时候了。顾昭带着浮槿走在春荫河边,想到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约了江楼月,想从他口中套话,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河水被斜阳染红,水面上倒映着两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岸边的青柳菖蒲,看起来与暮春时候的春荫河没什么两样。
物是人非,她现在是真正体会到了。
沿着春荫河往回走,刚走到拂寒楼,顾昭就看到前面围了些人。虽然长安街上一向行人众多,可是哪里人多哪里人少也还是能够分出来的。
她走过去,蓦然想起那是贺府门前,待看清楚贺府门前的人时,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人。
是贺兰因,她穿着朴素,正跪在门前。
大概是因为害怕得罪贺尚书,所以很多人都当做没看到一样匆匆从街上走过。剩下这些人,却是些镇日里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也有素喜说人长短的妇女,还有几个出名的浪荡公子
没过多久,贺府的门就被打开,一帮护院拿着扫帚棍棒出来赶人,又有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看似恭敬实则倨傲地道,“大小姐,不是老爷铁石心肠不肯对你们施以援手,只是你应该明白,你既然嫁去了张家,你就是张家的人。你夫君出了事,怎么能回娘家来寻求帮助呢?五百两虽然不多,但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贺府大小姐吗?”
贺兰因不悲不喜,只道,“我要见他。”
那管家摇了摇头,“老爷不愿见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在这里跪着像什么话?”
“我要见他。”
管家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带着护院们又回去了。
顷刻间,贺府的大门又闭上。
顾昭在袖子里摸了摸,最后从身上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走到贺兰因面前,将人扶起来。
贺兰因有些呆滞地望着她,片刻后反应过来,犹豫着道,“顾昭?”
“是我。”她将贺兰因笼在衣袖里的手拿出来,把银票放在她手心里,想了想,最终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于是只道,“珍重。”
一直麻木着的贺兰因眨了眨眼睛,情难自禁地哭了起来。
“我记得,你以前很好强。别人有的,你都要有。”
贺兰因只哭了一会儿,便没有再哭。这几个月来,她尝尽了人世辛酸,已经厌倦极了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
听见顾昭的话,她哑声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吗?”她哆嗦了下嘴唇,攥紧手里的银票,眼神微动,“谢谢。”
“不争了吗?”顾昭对她的道谢不置可否。她不是可怜她,也没有想看她笑话的意思。
“不争了。”贺兰因有些想笑,她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谢谢。”她再次道了声谢,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得远了,顾昭依稀听见风里传来她的声音,如泣如诉,“这一生,谁曾想早知兰因,未料絮果”
她也回头,往端国公府走。
浮槿跟在她身边,问道,“贺小姐曾经那样对您,您今日为什么还要帮她?”
顾昭小孩子心性发作,拉着浮槿走一步停一步,“也不算帮她吧。举手之劳而已。”
她与贺兰因的恩怨,其实早就两清了。从前怎么样,与现在都没关系了。
至于方才她的所为大概是因为曾经深陷泥潭,所以眼见着有人受苦,总忍不住心软,想拉一把。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宴总是对她说“不必多谢”了。因为有的事情,也许在受惠的人看来,简直犹如予她新生,而对施恩的人来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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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瑶现在正在庭翠轩里,尚不知嫡姐才在贺府门前跪了一遭,事实上就算知道她也不能做什么。
从公主府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被父亲关了起来。连带着姨娘也彻底失宠,府里的下人看人下菜,流风院里日日都是残羹冷炙,丫鬟去找人理论,那些贱胚子还美其名曰“天热正好吃点冷饭去去暑气”。
她真是没想明白,自己不过是想让那些贵女打消嫁去齐国公府的念头,怎么自己失了身子的事就被抖落出来了。
但是幸好与她有私的不是旁人,而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因此府里的人都只敢私下里做些小动作,却不敢明着欺压她们。
她也识时务,没有吵着要出去,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
等了几天,终于是让她找着了机会,贿赂了外院的管事,假装成采买的丫鬟出了府。
等了一会儿,雅间的门被推开,她惊喜地回过头,扑到男人怀里,哽咽出声,“你怎么才来?我真的好怕,好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爹他说我败坏了门风,让我自己用三尺白绫了结余生!幸而姨娘以命相阻,才留得我一条性命。”
齐寅温香软玉在怀,早已忘了自己来这里要说些什么,满口“阿瑶”地唤着。
贺兰瑶捶了捶他的胸膛,“我不怕死,我只怕只怕日后再见不到你!”
齐寅长叹一声,将人紧紧搂住,“不会的。”
贺兰瑶面上凄凄惨惨,然而心里对他却十分不以为然。早先两人有私情时,她也确实为他的文采风度倾倒,可是自从上次公主府他借口有事将自己独自抛下之后,她就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
软弱无能,又自私自利,如果不是因为无路可走,她才不会委屈自己。
歇了一会儿,她又哭起来,“经此一事,我的名声在王都是彻底坏了,今日从家中逃出来与齐郎相见,只因心中不舍。待日后相逢,只怕你我二人便是天人永隔了。”
“阿瑶!”齐寅听她这样说,只觉肝胆俱裂。在他心里,阿瑶终究是不同的,“我已经与母亲说过了,一月之后,便可以正式迎你进门。到时候,我们会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只是”
“只是什么?”贺兰瑶心急地问,她实在接受不了再有任何的变故发生了。如果嫁不了齐寅,恐怕她也会和贺兰因一样,被父亲许配给一个碌碌无为的举人。不!说不定还不如贺兰因,毕竟她出阁的时候,尚是清白之身。
“只是要委屈你,只能作妾了。”齐寅艰难地说出“作妾”两个字,心如刀割。
贺兰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可置信的退后两步,摇了摇头,泪眼朦胧,“你说什么?”
她算计了这么久,清白没了,名声没了,到如今眼看着唾手可得的身份地位也没了,这叫她如何甘心!
“让我作妾?齐郎,你忘记曾经许诺我的什么了吗?曾经说过的八抬大轿,凤冠霞帔,都不作数了,是吗!”她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这样问有些过分,平心而论,她其实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正妻的名分她博不到了,那这个人的爱,她一定要牢牢攥在手里。不仅如此,她还要让他感到愧疚。
思及此,她又凄然一笑,“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我做了十六年的庶女,一想到日后我的儿女也要承接她母亲的命运,就忍不住”
齐寅听她道歉,苦笑道,“是我太没用。你应该怪我的。”
“我不怪你。我只是不忍心我们日后的孩子,也像我这样,活得这样疲累。行恭,你把我从贺府接出去,养在外面好不好?我不要名分,我只想让我的孩子,能够堂堂正正地活,而不是要看人眼色,一举一动都受限制”
“不会的,阿瑶,你跟我去齐国公府,我会好好待你,也会好好待我们的孩子。你相信我,很快,很快我就接你进齐国公府,除了没有世子夫人的名分,该有的尊荣,待遇,你一样不会少,好不好?”
此时的齐寅,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答应过姜氏什么,满心只想把面前的美人哄开心。
贺兰瑶见好就收,轻声道,“好。”
齐寅见她这样,仍然觉得心疼。将人揽在怀里,又细细抚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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