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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伺候贺二小姐换衣服的婢女看见她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经没了。想来这两人早就暗度陈仓,这落水一事,估计也是她自己自导自演。”
“不过她可能没想到,自己失了身子的事会被抖落出来。”姜氏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把这事给自家女儿透个底。
顾昭倒没想到这一茬,“其实她本来只是想在众女面前扯开她与齐寅早已情投意合的事,但是究竟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估计美梦也要破碎了。”
婚前失了身子的女子,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为妾,要么只能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
前一天还在说自己会被八抬大轿娶进国公府的贺兰瑶,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只能是这样的下场吧?
“你哥哥,我是管不了他了。从前在王都时我就说不动他,现在他又去了平顺,天高皇帝远,我说什么他阳奉阴违我也难知道。反正男子三十而立,只要在我长逝之前能见着他穿一次喜服,我也就瞑目了。”
“但是昭儿,你”
“我知道我知道,娘,您在担心什么我都知道,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行吗?”顾昭绕到她背后,轻巧地为她捶背。
姜氏捉住她的手拍了拍,害怕自己说多了引起女儿的逆反心理,于是只欣慰点头,“你知道就好,娘总不会害你的。”
顾昭又沉默下来。她抿着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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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府。
姜氏觉得国公府最近可真是时运不济,先是老子贪污公款的事情被人明晃晃拿出来威胁他们,现在儿子又身陷丑闻。
她万万没想到,从前担心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这事说来也怪她,虽然早就看出来,贺兰瑶不是个安分的,可两相比较之下,她仍然觉得自己儿子应该不会太蠢。谁知最后竟然还是栽了。
越想越觉得生气,她脸上浮现出怒容,厉声道,“当初我就不赞同你与她往来,可后来又觉得不过是玩玩而已,那便随你去吧。可我竟是没有想过,你私底下原来还拿这等话去哄过她。你出门去打听打听,有哪一个世家大族里的继承人,是娶了一个庶女做宗妇的!贺兰瑶也真敢说,她就不怕折寿吗!”
齐寅也知道这次确实是他的错。他原本作的打算是,等这次齐国公府的难关度过了,他再提出要娶兰瑶进门。但就因为一场宴会,一次落水,从前的谋划全都成空,他心里也是堵着一口气呢!
可他仍然见不得母亲这样说兰瑶,“我这话并不是哄她,母亲,我对她是认真的,希望您能成全我们。事到如今,您不满意的其实只是她的身份而已,然而兰瑶虽然是一个庶女,可她的见识却不比任何一个世家嫡女短浅。”
“说的也是,不然怎么就算计起了你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呢?”姜氏放下手里的茶盏,盏底与黑漆木桌面相接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从来没有算计,这是我想给她的身份。而且,今天在公主府上落水,我相信她也不是有意的。闹出这样的丑闻,并不是我们乐意见到的,然而如果我因此而负了她,岂不是成了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
齐寅仰着头,他虽然在公主府上扔下兰瑶落荒而逃,可他心底仍然是爱着她的。
他不明白,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母亲就不能试着理解,接受一下兰瑶?
可说这话时,他仍然难以避免的有一丝心虚。他也没想到,兰瑶落水后三言两语就拨开了他们的关系,而伺候她换衣服的婢女又恰好看到她手上的守宫砂没了。
姜氏揉了揉眉心,疲累道,“事已至此,旁的话我也不想再多说,如果你非要让她进府,我有两个要求。你若是答应,自然是皆大欢喜,你要是不答应,从此以后这齐国公府,你也就不必再回来了,与她逍遥快活的去做一对野鸳鸯吧!”
齐寅一听这话,心里升起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欢喜,只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终究是有用的,他大喜过望,满口答应道,“我就知道母亲是顶顶心软的。您提出来的要求,儿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先别高兴的太早,等我把话说完,你再仔细斟酌也不迟。”
姜氏已经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可到底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失望过后,她也还是只能打起劲头为他谋划,“你与贺兰瑶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咱们家在想结一门显赫的亲事,就已经没有望头了。我看过了,京府通判家的小女儿李知杳端庄贤淑,蕙质兰心,正值二八年华。本来这样的人家,只能堪堪与你做妾。可现如今不嫌弃你已经是好的了。”
“这是其一,其二呢?”齐寅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他虽然钟情兰瑶,但是礼法大过天,身为国公府世子,他是没办法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做正妻的。尽管这女子的清白失在他手上。
想必兰瑶也知道这一点,给她一点时间,她应该是能想通的。
“其二就是,迎贺兰瑶进府当日,我会再给你纳一房妾室。两人同样的规制,不可厚此薄彼,日后在国公府也是一样,这一点你能答应我吗?”姜氏缓了声音。她已经想通了,在贺兰瑶进府之后,她是婆母,她是儿媳。届时再怎么磋磨她,寅儿也不能提出丝毫异议。
她既然一心想进齐国公府坐享荣华富贵,那她就让她进来试试。
齐寅咬咬牙,“好。”
姜氏这才觉得通体舒畅起来,她柔声道,“寅儿,你最终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是。”
齐寅从母亲的院子出去之后,只觉得浑浑噩噩,他想去见一见兰瑶,可又想到父亲的事,最终还是悲叹一声,去了书房。
自从他说他一定会把这事漂漂亮亮的解决之后,父亲就把那封信也交给了他。
此刻,他将信拿出来,又如往常一般拿在手里,仔细研读着。
他一直相信,这信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那幕后之人既然拿这事威胁父亲办事,其用意肯定不止想让他们嫁祸恭亲王。
这样子想着,他突然有些迷茫,这信他已经反复看过不下三十次,但是如今他仍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藏着的信息等待着他去挖掘。
他将信纸捏在手里,不自觉的摩挲着。没过多久,他猛地停下。
将手指放在眼前,他看到指尖上细白的一点粉末,将信纸翻转过来,找到方才手指摩挲的地方,他再次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果然看到指甲尖滞留下一些白末。
他拿出刻章的小刀,用刀背轻轻刮起来,很快看到一个“慎”字显露出来。
齐寅忽然大笑起来,到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他开始在心里盘算,虽然现在太子之位已定,但是世间之事,有立有废,谁能确保他能够在那个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呆下去呢。
短期来看,如果站队慎王,确实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然而其实在几位皇子中,慎王的赢面,反而是最大的。他今天既然能够找到齐国公府的把柄,指不定用这样子的手段,笼络了多少大臣。
他又仔细对比了一番,最后匆匆与身边的小厮交代了几句,便往慎王府去了。
然而临到门口,他却又退缩起来。
因为他知道,他今天要是踏进了这个门,以后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这都关系着整个齐氏的存亡。
正在这时,他却看见一个穿石青色长衫的人走出来,那人甫一看见他,便朝他拱了拱手,开口道,“齐世子,我家主子已等候你多时了。”
齐寅就是在这个时候下了决心,他笑了笑,“既如此,烦请先生带路。”
走到正厅,他便看见了坐在主位上品茗的慎王。
他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周身就带着滔天的气势,这种气势是含蓄而内敛的,因此显得厚重。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什么。然而齐寅到底宦海浮沉了几年,因此对这种气势十分敏感。说穿了,这其实就是上位者的威势。
他敛眉行了个礼,肃声道,“微臣见过慎王。”
萧暄合上茶盖,“齐世子何须多礼?”
“微臣前来,是想求慎王救我齐国公府上下百余性命。”
齐寅在进府时就已经想好,这事他得自己提出来。否则便也彰显不出他前来投诚的诚意。
“家父于一年前参与赈灾一事,却一时鬼迷心窍贪污了十万两灾银。微臣思来想去,唯觉王爷可以救齐国公府于水火之中。”他顿了顿,又道,“齐寅愿为王爷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萧暄直视着他的脸,待他说完,唇角翘起。他本就生得儒雅,再这样微微笑着,更显得可亲。
“齐世子言重了,让本王出手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本王记得齐世子,乃当今礼部侍郎?还有一个多月,乡试便要如期举行了吧?”
齐寅当下心头一震。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几乎是慎王一提到“乡试”两个字,他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他又有些不确定,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齐世子的意思是,贪污灾银便不是杀头的大罪了吗?”萧暄敛去唇角的笑。
齐寅这才反应过来,他竟是不经意间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垂下头,“微臣不敢。”
“本王相信齐世子是聪明人,你且考虑考虑,再给本王答复吧。”萧暄慢条斯理道。
齐寅的头埋得更低了,冷汗簌簌而下。
僵持了一会儿,他从口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不用考虑了,微臣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好。”萧暄从位置上起身,来到齐寅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恭,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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