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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事女儿不懂,一切但凭父兄做主。不过今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爹能应允。”心头一桩大患了却,顾昭也没忘记心里另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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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三月已是暮春,西北之地却尚值严寒。漏夜的风拍打在深巷中每一户人家的门窗上,夜色是凝重的蓝,连带着空中的月色星光都变得黯淡下来,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早已远去,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青石板砌成的巷道上却响起了车轮碌碌的声音。
没过多久,马车在一座小院前停下,有带刀的男子从车板上跳下来,然后叩响了大门。
一会儿,从门内传来疲惫的声音:“谁啊?”
“打搅了,我们是卖药材的商贩,行经此地,眼下更深露重,不知可否请贵主人行个方便,收留我家老爷一晚?”
“卖什么药材的?”
“当归。”
下一刻,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门后男子年轻的脸。
带刀男子与他对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走到马车旁,道:“爷,下车吧。”
第三十四章()
回府后的第二天顾昭就收到了王颂庭送来的四方农事集注,王家的下人说这是他们家主的谢礼。
顾昭忍不住咋舌,不过是替他辨出了那盆上阳春而已。第一世家就是不一样,随手送出的谢礼就是前朝孤本,她推辞了一番后,想着哥哥可能会喜欢,于是转头便遣人送到了哥哥顾瑜手上。
顾瑜见识可比顾昭广多了,心眼更比顾昭多,四方农事集注这本书,一般人可能只会觉得珍贵,可是搁顾瑜这里,却恰如东风。
他虽然还要在翰林院熬几年资历,可是现在已经在为自己的后来做打算了。最近他正在钻研一些地方上的卷宗,发现基本上做出了一番成绩的地方官员都是从当地农务上下手。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俗话说得好“农为天下之本务”。
只是越深入到后面,顾瑜就越发现自己的理论知识浅薄。这个时候四方农事集注的出现,于他而言无异于是久旱逢甘霖。
只是,怎么会这么巧呢?
他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只是他琢磨着琢磨着却又觉得,好像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农事集注的书脊,顾瑜陷入了沉默。
顾昭可不知道哥哥想了这么多,她最近挺忙的,明日要参加宋太傅家那位小姐的及笄礼,接下来要准备自己的生辰宴,剩下十几天里还得收拾下江南去要带的物什——有些东西她的丫鬟们是不知道的。
正在这时,荔辛前来问她明日要穿什么样式的衣裙。
顾昭想了想,“挑颜色素净一点的吧,总之别喧宾夺主就好。”她和那位宋小姐没什么交集,印象里只记得她似乎是和她父亲宋太傅一样,是个有点呆的姑娘。
荔辛应了声喏,携着枝夷下去研究明日应该为姑娘准备什么样的首饰衣裳了。
第二天一早,顾昭尚在迷糊时就被荔辛枝夷两人叫了起来,两人得了姜氏的吩咐,要好好捯饬捯饬她。
荔辛为顾昭梳了发髻后,枝夷便开始在她脸上敷了薄薄一层粉,又用青雀头黛仔细为她描了眉,取了胭脂在她双颊轻轻扫了扫,最后荔辛端详着铜镜里明艳动人的顾昭,皱了皱眉,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还是枝夷聪敏,捧了盛着口脂的碧镂牙筩到顾昭面前,“姑娘抹点口脂吧,这样看起来气色会好些。”
顾昭强打起精神,指尖蘸了蘸口脂,均匀抹在唇上。
两人又伺候顾昭换了身杏红的襦裙,外面搭一件月白的缠枝纹褙子,随后便拥着她往淳安堂取了。
按照国公府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一家人是要到淳安堂陪老夫人用膳的。
之前府里只有祖孙两人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顾老夫人吩咐了下面吃食之类一切从简,现在人多起来,桌上的菜式也多了起来。
只是姜氏心里记挂着宋家小姐的及笄礼,只匆匆用了些莲子紫米粥与海棠酥,便用眼神催促着顾昭与顾瑜。
被她这样如狼似虎的眼神瞧着,顾瑜顾昭兄妹俩无奈地对视一眼,纷纷放下碗筷,言道自己好了。
姜氏这是第一次被邀请做正宾,心里激动在所难免。
是的,顾昭今日起这么早,全是因为自己母亲受了宋家的邀请,要去给宋问渔做赞者。
姜氏带着儿女与顾勋,老夫人道过别后,便乘马车往宋府去了。
宋府在长安街上迟安巷里,朱门敞开,穿直襟长袍的管家笑意吟吟地站在门口,姜氏身后的小厮捧了锦绸包着的盒子递过去,接着就有人带姜氏三人进门去,机灵地说些讨巧的话。
很快几人就到了正厅,姜氏带着儿女与宋夫人互相见过礼后,便坐在下首的位置,与宋夫人交谈起来。这个时候还早,因为她今天的身份不一般,故此来得比旁人早些。
宋夫人很感谢姜氏能给女儿这个面子,毕竟及笄礼中,正宾的身份越高对笄者的好处也越大。因此言谈中便多了几分真心。
一番接触下来,宋夫人对姜氏以及顾瑜顾昭的感观都很好,尤其对顾昭甚为喜爱,中间问了她好些问题,到最后直接拉着顾昭将自己手腕上的鸡血玉镯褪了下来,戴到顾昭腕上。
顾昭愣了愣,她看得出这镯子不是凡品,作势要取下来,却被宋夫人握住手:“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唯独这镯子还算拿得出手,昭儿损失嫌弃便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要你觉得尚能入眼,便收下。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姜氏唇角的笑意真切起来,她冲顾昭道,“还不快谢谢宋夫人?”
顾昭点了点头,真情实意地谢过。她想,但凭这宋夫人这么喜欢她,待会儿发生什么事她都得忍住,绝对不会又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搅了这场及笄礼。
过了些时候,前来参加及笄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在前厅叙了会儿话后,就被宋府的小厮请到了宋府后花园。
乐声起,及笄礼开始了。
顾昭不耐烦这些场面,早已经向宋夫人说过,因此在众人都围在一处观看宋问渔的及笄礼时,顾昭却是一个人喝着茶水。
礼毕后,她站起身,刚想走却听见有人在她前边轻声议论着,“她今日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宋太傅的么?宋太傅的独女行及笄礼,她却是在一边又在悠哉游哉地饮茶。”
这说的不是她又是谁?
又听见与那女子同行的着深青色褶裙的女子道,“管她这么多呢,她总是自诩貌美,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而已,你我犯得着与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顾昭听不下去了,咳嗽两声,“咳咳,让两位见笑了,貌美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自诩的,分明是王都百姓有目共睹的事实。”
二女面露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顾昭也不想和她们在这里大眼瞪小眼,轻笑一声,“学识气度都是要表现出来了才能被人看到的东西,唯独美丑是最直击人心的。”
说着,她以极挑剔的眼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圈,两人被她的话说得尴尬不已,又被这眼神吓得不敢动弹,差点哭出声来。
谁知道会在这里遇上呢?
正懊悔着,却听见她道,“在这里奉劝两位姑娘一句,如果不能活得好看,起码,啧,聪明一点。”
她拍了拍身上的点心屑,刚抬起脚准备走又停下,转头对她们露出鲜妍的笑,“真的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深青色和丁香色都很显老吗?”
第三十五章()
二女脸色涨的通红,可是面对顾昭,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顾昭不想跟她们一般计较,没有再理她们。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两人才长舒一口气,相携而去,一路无言。
人散去后,王颂庭方从海棠树后出来,往男宾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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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漫无目的地走着,没多久就被沉棠找到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般,扯着顾昭的衣袖,“姑娘,夫人在偏厅等着您呢。”
“有什么事吗?”顾昭动了动鞋尖,将路上的小石子踢远,歪头问道。
“宋家小姐也在,奴婢估摸着夫人的意思也许是想让您和她认识一下。”沉棠扯着她衣袖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她们家姑娘一向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要是不把她带过去,她今天可就罪过大发了。
顾昭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噗嗤”一笑,带着安抚的意味道,“行了行了,走吧。你家姑娘难不成还会欺负你吗?”
沉棠觉得,关于这个问题,她还是沉默比较好。
到了偏厅,顾昭与坐在上首的宋夫人问了好之后,便走到自己母亲身边,乖巧坐下。
姜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是你宋姐姐。”
顾昭又站起来,与宋问渔见礼。
宋问渔连忙起身还礼。
其实这王都里,又有谁不知道谁的呢。只不过没在一处罢了。
宋问渔见母亲与顾夫人聊得投机,担心顾昭在这偏厅里不自在,于是鼓起勇气主动道,“顾小姐不如随我出去走走?”
顾昭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两人并不熟悉,虽是一路走着,却没有话说。
最后还是顾昭打破这般局面,她饶有兴趣地问,“宋小姐的名字可是出自渔父?”说着,她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兀自小声哼唱起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宋问渔脸不争气地红了红,“是,是的。”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生硬,忙追加一句,“顾,顾小姐,你唱歌真好听。”
顾昭突然想起去岁宫宴上的一档子事,问道,“去岁宫宴我嘲讽李家小姐的时候,是不是你在旁边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