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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说出口，便被白然抢先：“没救了，对吧。”
江宇霖惊讶的抬起头，他没想到，这句话会被白然如此淡然的顺口讲了出来，片刻终是点点头默认：“医生说你还有半年的时间，从现在起你的一日三餐，起居生活都会有人悉心照料。”
良久，从鼻孔里轻哼一声，狭小的病房中，江宇霖听的清清楚楚：“什么悉心照料，不就是变着法的软禁吗？这样活着，又与未活着，有什么区别。”
江宇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又或许，最近的事接连二三发生的太多，他的大脑需要好好的缓上一缓，试问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他的确曾经想过不让白然好过，但没想到愿望成真的那天，竟是这么的不忍。
半晌，江宇霖垂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按下门把，从门缝中偷来微弱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语气尽显无奈：“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见江宇霖快走了，白然才缓缓转过头，声音有些歇斯底，目光紧紧盯着江宇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好好照顾她！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江宇霖清楚的知道，或许他并不甘心就这样把鹿黎托付给别人，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守护鹿黎下半生的那个人是他……眼神坚定的点点头：“放心吧，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至于我们的承诺，这点你不用担心。”
随后病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江宇霖走出病房，白然躺在病床前，用另一只没输液的胳膊抵在眼睛上，眼角两旁有明显的泪珠流下。
第143章 一厢情愿就应该愿赌服输？（）
春转夏，夏转秋，秋转冬，一眨眼已经到了寒冬腊月，鹿黎的头发也长长了许多，这样的及肩短发，还真是令人怀念呢，就好像是懵懵懂懂，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年，今日你以荣光为荣，明日荣光以你为荣，这样的校训不停的在鹿黎耳边旋转徘徊，想起了那年并肩站立手抱篮球的大男孩。
最近真是出奇的怪，不知为何鹿黎总是频繁想起白然，总是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心里总是慌慌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些什么，大白梨安慰她，说这大概是人上了年纪，喜欢多愁善感，胡思乱想罢了。
法国的11月比厦门来的要冷上许多，不过鹿黎却早已适应，最近的大白梨性格好像变了许多，与其说最近，倒不如说是看海那天回来后，大白梨就开始变的讲话神魂颠倒，常常唇不对舌，如果不是声音一样，鹿黎差点觉得她的大白梨被人掉了包。
入冬以来，鹿黎的眼睛就时常酸痛难忍，打电话专门请了家庭医生来看，说是有视力恢复的可能，所以最近鹿黎每天都在大白梨的陪同下，去小公园或者旁边的绿地走走，医生说过，人经常在外走动，多闻闻花香，听听鸟儿唱歌，感受泥土植物的新鲜气息，也有助于神经放松，心情怡然，这样也会对视力恢复的快些。
鹿黎在大白梨的搀扶下，来到一处小公园，阳光正好，虽然鹿黎看不见，但是抬头望去，总觉得眼睛里有光透进来，不禁伸开手臂，想要拥抱这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暖。
鹿黎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只见她嘴里哼着小调，一边踮着脚，伸出双手随着风儿来回摇摆，突然她停下动作，把头侧过：“大白梨，等我复明了，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哦。”
江宇霖一愣，心下一惊，自从那天夜里白然的病情严重后，医生对他进行了封闭式治疗，江宇霖便代替白然，接手了大白梨这个角色，只是声音有变声器模仿，可是人的记忆江宇霖却并不能复制，最近一段时间鹿黎时而随机抽取问题刁难他，就已经足够让江宇霖头痛，如今鹿黎居然让他别忘记他们之间的承诺，真是苍天无眼，他哪知道白然都对她许了什么承诺啊！他总不能每个夜里都跑去问白然他对鹿黎许了什么，隔天再跑到鹿黎面前说他记起来了，拜托这样的确应付了眼前，可是长久下去他很容易露出马脚的好不好。
江宇霖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正着急的想着应对之策，大概是思考时间太久，鹿黎半晌没得到大白梨的答复，眉毛微皱，放下手臂转过身来：“大白梨？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最近的你怎么一直怪怪的，不是丢三落四就是健忘不语，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或者说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
鹿黎这样一问，江宇霖索性就顺着鹿黎的台阶演了起来，什么大老板，演起戏来也是绝不含糊，妥妥的戏精一枚让人觉得这件事就是真的。
只见江宇霖长叹一口气，把头摇过一边，特意支吾的说道：“哪有什么事，没什么，没什么。”
江宇霖这样子说，鹿黎便更觉得大白梨有事瞒着自己，而且一定是什么难事，为了愁事所忧心，这样一来，连日里的一些不一样的小细节也就都合情合理了。
由于小时候吃了不少多管闲事的亏，所以长大后的鹿黎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别人的闲事，而她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虽然少了不少朋友，却也少了不少烦心事，只是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人在告诉她，别人的闲事可以不管，但是大白梨的事，她是一定要管的。
不知为何，鹿黎时常恍惚，她总能不经意间，在大白梨的身上发现白然的影子，虽然近日来这种感觉在她身上逐渐消失，但她仍旧希望，在她复明后的第一个晴天里，她能睁开眼就看到大白梨的模样，让她好好端详一番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为何总让她频频想起白然。
所以，别人的事她不管，但是大白梨的事情她是管定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快说！再不说就扣除你这个月的工资。”
江宇霖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工资钱，他相信白然也不会在意，只不过大白梨的背景是个上大学的学生，想必这点钱足够恐吓他说出实情了，江宇霖索性顺着鹿黎的话锋，接过话道：“别，我说还不行吗？”
恐吓成功！鹿黎满意的点点头：“快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缓缓江宇霖开口，这个故事很长，你要耐心听哦：“我很喜欢一个女生，她热情，她善良，她奔放，她敢爱敢恨，她勇往直前，我也很心疼一个女生，她退缩，她隐忍，她悲伤，她心痛，她活在灰暗的世界里，为了她我付出所有都甘之如饴，只是我追随她多年，却永远不及一个曾经狠狠伤害过她的男生，那个男生嚣张，霸道，腹黑，无情，总是冷冷的还一副臭脾气，我不明白我究竟败在哪里，她就是不肯对我敞开心扉，后来她总算与那个男生决裂，乘虚而入这个词曾经是我最讨厌的，可是我竟也做了这样的人，我陪在她身边无数个日夜，安慰她，鼓励她，带她走出一层又一层的灰暗，直到拨云见日，守得云开，但我却没有见到月明，她就像与我一直有着隔阂一般，多少年里，她仍旧把心里那座狭小的，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灰尘的小椅子留给那个人，那个伤她最深的人，后来她终于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不是瞎子，我看的出来她答应我并不开心，或许说，她只是在补偿我，补偿我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一厢情愿，但原谅我还是自私的没有戳穿，小心翼翼的开始维持着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情侣，这个词说的好听，可在我眼里却满是讽刺，因为我知道，她不爱我，就连拥抱一下敷衍我她都做不到，虽然她答应了我的求婚，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连之前的普通朋友都不如，对我也是越来越生分，你说，究竟是我不够优秀，还是有些感情我根本替代不了？！难道一厢情愿就真的要愿赌服输？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第144章 贪心与理智（）
鹿黎没有想到，平日里被她当作孩子看的大白梨居然也有如此深沉的伤痛，但是她很清楚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与江宇霖，她尽力了，所有东西哪怕是一辈子她都愿意补偿给他，但唯独感情，是她这辈子也不能弥补给他的情债。
鹿黎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大白梨，缓缓没有开口，转过身去：“或许……她并不适合你，其实世界上优秀的女人有很多，我相信比她还要优秀的也大有人在，你可以尝试放弃……”
“优秀的女人再多，全世界却只有一个她啊！一个完完整整无可复制的她啊。”鹿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白梨打断，大白梨的情绪显然很激动，一时间鹿黎也不知如何开口，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她每每与江宇霖对视，都觉得做错了事，心虚一样。
关于那天的事，鹿黎也不记得太多，只记得后来她装作头痛，大白梨把他扶进屋后两个人不欢而散，后来那段时间，鹿黎越发觉得大白梨变了，她甚至怀疑是否自己之前的直觉出了问题，大白梨一点也不像白然，反而更像是江宇霖，让她每次都有种亏欠的感觉。
新年将至，法国大大小小的巷子里都充满了孩子们欢乐的笑声，鹿黎的头发又稍长了许多，视力近日来也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些残影，只是想要看的更清晰一点，怕是还要一段时间。
为了不让鹿妈鹿爸担心，今年的新年鹿黎决定不再让她们二老过来了，外面冰天雪地，鹿黎一个人坐在台阶上，雪花偶尔从天空中飘过，洋洋洒洒，像是在跳着一曲轻盈而又缓慢的芭蕾，砸在她的青丝上，停在她的鼻尖上，今年的冬天，不知道白然是怎样过的呢。
鹿黎不知道的是，远处一个男人正在深情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鹿黎笑自己也不禁跟着扬起嘴角，由于天气太冷，男人忍不住咳嗽两声，引来旁边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围观：“你是哪里的？我们怎么没在这条小巷见过你！你该不会是小偷吧。”
小孩子们的声音是尖锐的，更是很快吸引了鹿黎的注意，鹿黎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一抹熟悉的残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直觉告诉她，那个正在被孩子们推搡的人，就是她正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