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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那个箱子,本案之被告,就是前案之主犯?杜大人这是质疑我吗?分明是质疑经刑部和大理寺都认可的已结案件。况且我说得明白,那是证据关联!”
杜东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却还保持着镇静,反问道,“那么,春六小姐提到了那只失窃的箱子,如今可是得到了?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打定主意,攻击阿苏瑞主仆。
春荼蘼的眼神似无意的向堂下掠去,看到杜衡眼中闪过极为不明显的慌乱,不禁心头笃定了。杜衡和罗立确有联系,罗立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势必会知会杜衡。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若箱子里的秘密被揭破,罗立需要朝中有人,帮他一起把事情死死捂住。
他们两人是一条绳年的蚂蚱。谁也逃不了!
“阿苏瑞殿下是突厥最尊贵的人,也因此为突厥现任的王所不容,对外宣称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向往大唐生活,一直隐姓埋名。在幽州城生活,从不惹事生非。”春荼蘼借着这个机会,再给夜叉往白里洗。“他若早有不利于大唐之心,不会拖到现在,更不会从长安开始。但他的随从被人诬陷,他是不能容忍的,因而暗中调查,最终查到是突厥的强盗所为,于是一直追杀,惩罚了恶人,夺回了箱子。”
反正那个案子的卷宗里,正是写着有西域人假装卖胡食,其实是挖暗道偷窃。现在她这么说,完全没有违和感。尽管,那些西域人是夜叉的手下。但杜东辰去哪查啊,人家在突厥境内追杀的突厥人,他也没资格、更没有本事去管。
哈,你们会玩死无对证,小爷我也会啊,而且玩得比你好!
“春六小姐编得真不错。”杜东辰讽刺道。
“我有罗大都督府盗窃案的卷宗为证,怎么能说是编?”春荼蘼冷笑,“杜大人有不同的证据可以摊开来对质,不然……你刚才不是说过了,诽谤也是唐律会惩罚的重罪。”
夜叉暗松口气。
这坏丫头,撒谎撒得那么顺溜,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连他这个当事人都相信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的荼蘼不是那种一味正直不讲人情的,她追求的是真正的正义,有时就会不在乎手段哪。
“箱子里到底有什么?”韩谋适时问道,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杜衡的耳朵竖起来了。
“那么大口箱子……”春荼蘼双臂伸直,比划了一下,夸张表示那箱子之巨,“里面却只有一封信,一封杜衡写给罗大都督罗立的信。巧得很哪,与朱礼谋反案有关!”
她又扔出重磅炸弹。
第五十五章 效果杠杠的
“信中写的什么?”韩谋配合得相当好。
春荼蘼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高公公,大声道,“这是复写本,原件会正式呈堂。信是杜衡亲笔写给罗立大都督的,嘱咐他截住一个从长安前往西域的商队,从中找到朱礼谋反的证据!”这是罗大都督失窃的那口箱子中令他急得发疯的东西。当然,还有几封与谋反案有关的几封书信,但这里不必一一列举出来。
“你这是血口喷人吗?”杜东辰倒是不疾不徐,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春荼蘼同样不急不躁,“信,杜大人还没有看就急着反驳,这又是什么道理?原件中的笔迹,我私下找过很多曾与杜衡同朝为官的大人们鉴定过,确实是杜衡大人手书。”
“哼,难道笔迹不可以模仿吗?这算什么有力的证据?反倒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意思。说不定,这才是陷害。”杜东辰冷笑,“如果要模仿笔迹,我随时随地都能给你找几个高手出来。”
“杜大人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春荼蘼转过身,与杜东辰对视,分毫不退。
杜东辰迅速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话中没有漏洞,就重复道,“笔迹不说明什么,因为是可以模仿的!”
“杜大人敢再说一遍?”春荼蘼挑衅的挑了挑眉。
“有什么不敢!”杜东辰大声道,“笔迹不说明什么,因为是可以模仿的!”
其实春荼蘼一说出信件的事,公堂上就不那么清静了,一直有人不住低声议论。但杜东辰这一嗓子似乎是穿透空气,立即令周围鸦雀无声。
春荼蘼突然笑笑,转而道,“刚才说到朱礼谋反案的疑点。”说着面向公座,“皇上容禀。”
杜东辰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登时说不出话来。
她不接这个话茬!她不接这个话茬!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示弱?说不过我了?不不,不能让她扰乱思维,她从来就是用这个花招。明明心理有准备,却仍然控制不住地被她左右。稳住,且听她下面要说什么。
而对于春荼蘼来说,某些话,终于诱使对方说出。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她也明白,自己这种跳跃性、发散性的思维和辩护方式,杜小哥就算知道,却也不是随便就能适应的,古代公堂又不像现代法庭那么严谨,所以她肆无忌惮。
“民女自从接触这件案子之后,就一直在想,朱礼谋反的动机是什么呢?他是朝中一品大员,手握实权,爵位是超品。在皇上潜龙之时。还有幸成为皇上的知交好友。皇上仁慈,谁人不知皇上一直念着那些情分。对朱礼备加关怀和信任。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要冒诛九族的风险,投靠一个连突厥都无法统一的无能异族君王?”
“那是因为他的嫡亲妹妹,皇上的良妃因谋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宫,随后畏罪自杀。”杜东辰辩道。这件事也闹得沸沸扬扬,韩谋并没有刻意隐瞒,所以民间也是有传闻的。只是有不同版本,演绎成分很大罢了。
“这一段陈年旧事,我不与你争辩。我只是有一事不明。要请教杜大人。”
“请讲。”
“那朱礼是个昏聩之人吗?”
这问题,让杜东辰怎么回答?否定吧,于案件而言,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点头吧,岂不是质疑皇上的用人?这又是陷阱问题,让人进退两难。
但他反应也是奇快,模棱两可的道,“明白人,可也会做糊涂事的。何况心伤之下,难免失去理智。”
春荼蘼挑挑拇指,意思是:回答得好,自己却继续道,“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明白人却绝不会糊涂。至于说痛失亲妹的伤情,我倒请问,朱礼可有妻儿父母?妹妹虽亲,亲得过那些人吗?只要没傻,是人就会懂得,为妹妹而招来灭家灭族的灾难,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何况!”她提高声音,“何况照杜大人的说法,良妃罪有应得,朱礼惭愧还来不及呢,居然敢怀恨在心吗?”
“人心难测……”
“人心难测,却也有迹可遁,不然人人不都成了疯子,可以无思无想,无道无理,为所欲为?”春荼蘼毫不客气的打断杜东辰,“说起朱礼的头脑,有太多明摆着的旁证。若他是个不明事理的,皇上会重用于他吗?曾与他同朝为官,共过大事的大人们又有谁对他的办事能力有过不满?当年,群雄并起,他怎么会有如此眼光,从那么多争霸者之中,选择了我大唐如今的皇族韩氏辅佐?这样明智的人,肩负着朱氏一族的重任,怎么会做出这种轻而易举就能推测出必败,毫无胜算,继而导致抄家灭族的忤逆大事?将心比心,杜大人。这事换做是你,你会做吗?连你这样一个御史台小官吏都明白的道理,朱礼会不懂?到底是你愚蠢,还是他愚蠢!”
她这一连串话,如同爆豆,一口气说出来,砸得杜东辰不能立即反驳。
而她,却再度转向公座道,“其动机,是疑点一。请求皇上当堂纪录,做为本方的证据。”
韩谋点了点头。
大理寺丞康正源亲自承担典吏的职责,在公案旁边的小桌上奋笔疾书。
“其时间,为疑点之二。”春荼蘼继续道,“若有谋反之心,为什么不在大唐百废待兴之际出手,那样不是更有机会?如今天下承平,在皇上的治理下各族团结,国泰民安,朱礼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选择这个时候螳臂当车?”她说得半文半白,低下隐约传来笑声。
“疑点之三,是他的手段。朱礼的主要罪证,就是写给西突厥新王巴戈图尔的治国之《十议疏》。皇上亲自鉴定,那是千古奇文、治国良策,可谓一言可兴邦。西域如果按照奏疏中所言治理,不出几十年,就能强盛起来,对我大唐构成巨大的威胁。但……几十年啊。诸位!几十年!且不论从街上随便拉个突厥人来,他们都知道巴戈图尔是个废物,根本没有当君王的资质和品格,更不可能令突厥日渐强盛。就说这时间……若以杜大人刚才所说,朱礼谋反是心伤亲妹之死,他应该急于报仇才是呀,居然如此好隐忍功夫,能等上几十年。不。他若有活到现在,是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以此推算,他甚至不能活着看到西域强盛的一天。可是反过来说,他能如此隐忍,就一定不是昏聩之人,又怎么会做了这种百害而无一利之事!”话题,又拐了回来。这是辩护技巧,两头堵着,令刚才杜东辰所说之理由。都成了笑话。
“春六小姐,你再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事实。”杜东西只能避实就虚,“《十议疏》白纸黑字摆在那儿,正是朱礼亲手所书。”
“是吗?”春荼蘼反问,笑得明媚,可站在她面前的杜东辰却心里发毛,“杜大人没忘记你自己刚才说的话吧?”
“哪一句?”杜东辰迟疑。
“你说……笔迹不说明什么,因为是可以模仿的!”春荼蘼露出轻蔑笑容。“你说得好大声啊,震得我耳鼓都疼了。诸位,都听到了吧?”
下面自有好事者。高声应答。
杜东辰气得脸色惨白。
春荼蘼则是一脸奸计得逞的坏样儿。哈,对不起,以你的话攻击你的话,那效果,真是杠杠的!不为了这一刻,不设下这咱语言的陷阱,刚才本姑娘何必和你废那么多话?而有了这句话,杜家要攀扯《十议疏》出自白世遗的手笔,她也把路提前堵住了。
打官司,其实和下棋一样。每一步,都留下至少四五步后手。能这样,才是高手。
“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