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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悠愣了半秒,随即脑袋“轰隆”炸了一声,几乎停止了思考。
“你说谁自尽了?”
“王妃,年夫人自尽了!奴婢求您去看看吧!”
楚悠晃了两下,摔坐在凳子上。随即又迅速起身,将手中圣旨塞回抽屉,迅速跑向芙蓉院。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思绪全变成了嗡嗡嗡的噪音,她不能相信,不敢相信,通透如年初蓝,怎么可能干这种傻事?
芙蓉院里传来寥落的啼哭声,楚悠放缓了脚步,竟然有点不敢向前。
一个侍卫正向这方走来,看见她出现,竟然惭愧地低下了头。
“王妃”
“怎么回事?”楚悠声音嘶哑地问。
“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送饭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丫头出来说是要去请大夫,我们也不敢怠慢夫人的病情便允了,谁想夫人就”
“人现在怎么样?”
侍卫头低得更低;“属下们听到响动的时候没往心里去,等丫头回来进去时发现夫人已经已经没气了”
楚悠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地向前走,侍卫见状赶紧要上去搀扶,却被她狠狠甩开。
“滚!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侍卫一怔,只觉得周身杀气弥漫,森森阴冷,竟然打了个寒颤。
他赶紧退后三步,看着那背影摇晃着走远,心下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而去。
报告完王爷,他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楚悠慢腾腾走进屋,屋里静得诡异,于是那仅有的嚎啕大哭声分外刺耳。
地毯上还残留着上次泼洒的茶渍没有清洗,横梁上吊着半截白绸,椅子摔翻在地。
年夫人躺在床上,脸色同楚悠一般苍白,没有呼吸,没有表情,脖颈间一道勒横青紫狰狞。
“王妃呜呜呜夫人她”
丫鬟的眼睛哭肿了,看见楚悠,连跪带爬地过来,只是话未说,楚悠扬起手,清脆地一声巴掌落下,红痕立现。
“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吗?”
第197章 年夫人之死()
丫鬟哭得更凶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看好夫人”
“滚!别在这里吵她!”
“王妃”
“别让我再重复一次,滚!”
丫鬟被吓得一滞,脸色青白,赶紧又连滚带爬摸出门去。
楚悠终于站不稳脚,坐倒在年夫人床边。
她静静注视着那张脸;那么静谧,那么安详,细致的柳叶眉如她的人一样温婉平淡。
但是楚悠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一个一生颠簸在命运流离里最终选择斩断所有牵绊,掩埋所有的痕迹的女人。
她的手轻抚着那张冰冷的面孔,脸上弥漫出悲伤的嗤笑。
“说的好像已经不爱他了,嗯?那为什么恨到这么极端?恨到死生不复相见?”
“活了大半辈子,不是都想明白了吗?不是什么槛都迈过来了吗?为什么偏偏停在这里?”
“是不是也恨我?所以连最后一面也不想见?连只言片字都不留?”
“不值得不爱不就好了吗?那么难吗?”
楚悠死死咬着唇,一滴泪从胀痛的双眼中滑落,她猛地抬头,看着虚空中不存在的某一点,恨声咆哮:“年初蓝,你这个懦夫!”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娘,娘,我要见娘亲!”
门口忽然传来北宫子钦大哭大闹的声音,楚悠拭去泪痕,走到门口,对着拼力拉住北宫子钦的丫鬟道:“放开他。”
“娘——”
丫鬟一脱手,小子钦就跌了一个跟头,可是又很快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到床边。
“娘,娘,你快醒醒!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子钦?你快起来,别生我气了,我乖,我听话,我好好跟着月姨学功课娘,你起来啊!起来啊!”
小子钦抱着年夫人的脖颈泣不成声,楚悠静静走到他的身边,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月姨,娘又贪睡了你快拉快拉她起来,你让她别生子钦的气,别丢下子钦不管,月姨月姨子钦求求你你叫醒娘”
楚悠看着哭得满眼通红的小家伙,听着他哽咽得说不出的声音,心里悲凉地意识道,子钦年岁虽小,可显然,已经懵懂意识到死亡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缓缓蹲下身,轻轻抱住他的身体,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子钦乖,你丨娘说她累了,我们不要吵她”
北宫子钦哭得全身痉挛,慢慢在楚悠怀里挣扎:“月姨,你骗人你骗人我知道娘不要我了娘丢下我不管了”
楚悠慢慢收紧手臂,不让他乱挣,孩子的情绪已经太过激动,那一根弦绷得太紧几乎就要濒临扯断。
“你放开我!我要叫醒娘!放开我!”
楚悠不听,北宫子钦忽然一口咬在楚悠手臂上,利齿用力,钻透衣衫和肉,只是,已经不太疼了。
楚悠透过小子钦的肩膀再次望向床丨上,脸上带起一波惨笑。
因为那么爱,所以也那么恨吗?
她抱起北宫子钦,不顾他的拳打脚踢,最后看了那苍白无表情的面孔一眼,转身离开。
第198章 越走越远()
小子钦歇斯底里地哭闹了一整天,滴水未进,最后楚悠实在看不下去,用了点手段才让他沉沉睡去。
然而临到深夜,小家伙又开始发热,全身出虚汗,昏迷不醒,楚悠赶紧差人唤季大夫,可是下人却回禀说季大夫不在家中。
楚悠无暇思考深更半夜季大夫为什么不在家中,只好又让冯管家亲自去寻靠的住的大夫,自己差了一帮下人用尽各种方法想着先把热退下去。
折腾到三更天,大夫也请来了,烧也总算退了些。
楚悠在床边亲自喂药,小家伙迷迷糊糊却不太配合,喝了吐吐了再喂,一碗药下去约摸浪费了大半碗。
天蒙蒙将亮的时候,北宫傲带着季大夫回了府,季大夫神色疲倦,只是看了小子钦的状况不敢怠慢,立刻行针,又是过了半个时辰,小子钦的烧才算彻底退了。
“他怎么样?”北宫傲沉声问收了针的季大夫。
季大夫恭谨道:“回王爷,世子无碍了,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加上身体脱水才如此,现下烧已经退了,等世子一会儿醒了准备一些清淡易食的粥点,在下再开几副药,三天即可痊愈。”
“没听见吗?还愣着干嘛?!”北宫傲朝身边的丫鬟怒斥。
丫鬟吓得脸色一白,赶紧爬出了门槛。
楚悠这才惊醒,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和自己站在同一间屋里。之前仿佛只是机械地在行动,而所有思考早已停滞。
她微微侧过脸,看见他阴沉坚定的目光,岿然不动身姿如山岳般挺拔傲立。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他依然可以这样冷静?
他缓步走过来,每一步如脚底扎根般稳固,仿佛世间再没有人可以动摇。
“你忙了一整夜了,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他想接过楚悠手里药碗,楚悠手一垂,似无意避开,转身将药碗放在桌上。
她再次偏过脸看他深邃得不见底的双眸,淡淡开口:“你不去看看她吗?”
北宫傲的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缓缓放下。
空气里是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气息,然而楚悠只是静静望着他,不搀一丝感情。
北宫傲深深盯了她一眼,终于转身向门口离去。
黑夜中,他华贵的金纹蟒袍越走越远,没有一丝犹豫不绝。
楚悠想,她终于,再也跟不上这样执着的步伐了吧。
北宫子钦天亮时便醒了,楚悠感觉得到,只是小家伙却紧紧闭着眼,始终不肯睁开。
楚悠理解那种心情,仿佛一切都是梦魇,一切不过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只是闭着眼,闭着眼再睡去,终将会在噩梦中醒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头几年,她几乎夜夜是这样过来的,连强大的精神力都助不了她半分。
她坐在子钦的床边,指尖蹿动出温和静谧的精神力,一遍遍抚过他的额头。
“子钦,起来喝点粥,这样躺下去,身子又会受不住的。”
北宫子钦豁然拍开额头上那只手,将头死死埋进软枕里。
楚悠叹了口气,继续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子钦,就算你不吃不喝不睁眼,又能改变什么呢?”
第199章 像个男子汉一样()
“像个男子汉一样,坚强一点,好不好?”
掌心能感觉到小小的身体轻轻颤动,低低的呜咽声闷在被子里像一头受伤的小兽,楚悠心疼无比,却狠着心开口。
“子钦,人这一生,总有些路是要你自己走的,谁也帮不了你。”虽然,我并不希望你和你爹一样,选择一条一辈子孤独前行的道路。
“你虽然总是受北宫祁云欺压,其实心里很看不起他对吧?他不思上进,成天欺压弱小,让宫婢下人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反抗,你还曾批说他有违圣贤之道对吧?可是子钦,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没了爹娘。他丨娘在他还没有出生时便咽了气,可他仍是拼命活了下来。就是那样一个人,现在坐在乾阳殿的宝座之上,已经开始独当一方了。”
楚悠闭着眼,自己都有些害怕听到自己嘴里那些残忍的字句,她说:“子钦,你丨娘还在等你,你不送她最后一程吗?”
被子里的小家伙开始呜呜抽泣,声音越来越大,出洪水泄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楚悠却松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起身离开。
这么大的打击和大人都不一定扛得住,何况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还是需要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
她站在门口,遥遥望着芙蓉院的方向,猜测着那个男人正在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那具已经了无生气的尸体。
那些关于她的爱恨回忆又在做什么样的了断。
只是,听着背后的嚎啕啼哭,她不由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