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直到了晚上,惠儿也没有回来。周斯年却回来了,看起来心情很抑郁,一进门,就坐在躺椅上,按着眉心。
我倒了杯姜茶,放在他手边,试探着拉了一下他的手臂,说:“喝杯茶吧?”
他长出一口气,默默的接过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一杯茶喝完,也没有说话。他把空茶杯又递给我,继续闭目养神。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惠儿。。。”
“还活着。”他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我看他困倦的不行了,只好说:“到床上去睡吧,这样睡会受风寒的。”
“受风寒?”他重复了一句,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对呀,为什么会受了风寒呢?”
我问:“谁受了风寒呀?”
他站起来,说:“今晚我有事,你自己睡吧。”
我看他这是一定要出去,说:“等一等啊!”急忙让蓁儿拿出他的大衣,帮他穿上,说:“外面冷,穿暖和一些啊。”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了一下,温柔的说:“自己在家好好睡觉啊。”就走出去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想着他刚才的自言自语,“风寒?”
我心狂跳了一下。
昨天,杨翕不是说,杜凌君受了风寒在泡澡吗?
杜凌君究竟做了什么?云馨去哪里了?
这时,一旁的小丫头陶陶跪下来,哭着说:“夫人救救惠儿姐姐吧,她会死在牢里的。”
我吃惊的说:“惠儿?为什么?”
陶陶说:“如云姐姐也被关了,不过,如云姐姐没有挨打。”
“挨打?”我震惊了,“你带我去看看。”
“夫人一定要救惠儿姐姐呀,”陶陶哭着说,“奴婢只有这一个亲人了。”陶陶,是惠儿的表妹。
我心里一阵酸楚,她只有惠儿一个表姐,我只有杜凌君一个表哥,她还有人可求,我又去求谁呢?
“好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出惠儿。”我说。
陶陶带着我,还有绿竹,我们一起来到前厅,我知道府里到处都是暗哨,索性正大光明的往前走,就想看看到底我在自己家里,能不能自由的行走。
府里的私牢,在前厅高大巍峨的会客室下面,微微露出头来的天窗,就是整个牢房唯一的光线来源。
现在,这里一片黑压压的。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没人应声。“绿竹,把锁砸了。”我说。既然不肯出来开门,我就自己动手。
绿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手起刀落,牢门上的锁掉了下来。
惠儿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只穿了一层单衣,奄奄一息。这就是周斯年的“活着”,在他看来,还在喘气,就是活着。
我心里难受的不行了,惠儿做了什么?如云又做了什么?表哥到底做了什么?
如云却不肯走,她说:“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看见,城主是因为女儿丢了,才迁怒于我,我要等他还我清白。你们带惠儿出去吧,她扛不住。”
我看着她倔强的脸,那神情,和邱泽歌有几分相似,遂不再强求,让绿竹背着惠儿,走出门来。
一路没有人阻止我们,我们顺利回到后宅,看着陶陶给惠儿清洗伤口。
惠儿渐渐清醒过来,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哭着说:“我没死啊。”
我也流下泪,说:“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傻,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好了,我们难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惠儿哭着说:“城主怀疑是窦先生杀了小姐,他问我两次去窦家干什么,我说了是夫人让我去看看小姐是不是去了窦先生家,他不信。”
我内心深处的猜疑终于变成现实,杜凌君当时那么激动,云馨要是再闹起来,杜凌君也是练过武的人,只怕新仇旧恨。。。我闭上眼睛,为什么所有的恩怨,最后偿命的,总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的人。云馨,阿福。
第一百零七章 云馨之死()
我又睁开眼睛,既然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那么,最弱的,恐怕就是我肚子里这个没生下来的孩子了。
我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害怕,感到伤心,心如刀绞,虎毒不食子啊。可那些年轻的脸,那些被一刀砍下头颅的无辜孩童,又在我眼前闪过。
魏杜两家,接近千口人啊。现在,杜家只剩杜凌君自己了。
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多想了,我走回卧房,找出母后留给我的那柄短剑,把剑从剑鞘慢慢抽出,凛冽的寒光随着剑身透出,削铁如泥的好剑。削皮削骨只怕更不在话下。
我迟疑不决的看着剑,我不会使剑,周斯年却是剑术高手,带着这样的凶器,真的有用?我是不是该好好苦求他?就像当年端慈太后求高祖爷放过周斯年一家那样?
最后,我还是把剑藏在袖中,披上斗篷,走出来,平静的对绿竹说:“我想去窦先生家看看,你跟我去。”
绿竹说:“夜深了,您身子不方便,别去了吧。”
我说:“我肯定是要去的,你如果不去,我就自己去,不难为你。”
绿竹顿足叹息说道:“罢了,横竖您有事我们都有事,走吧。”
我们乘坐马车,从后门出去,门口的武士想要阻拦,我拉开车门,说:“让开。”
武士犹豫了片刻,退到一边。
外面一片寂静,宵禁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并不严格遵守,但是大街上还是没有人了。绿竹把马的四蹄都用布裹了起来,马嘴里也塞了东西。就这样,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窦宅的门口。
窦家大门没有上锁,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让绿竹停好马车,呆在门房,不要跟着我进去。以免她也被牵连进去。
我自己慢慢往里面走去,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黑压压的,路过的地面上,全都是水。我提起裙子,踩着高出地面的石子往前走,还要小心不能滑倒,因为路边没有栏杆,滑倒了有可能会掉进去,虽然水面看起来不深,但大冬天掉进水里会冻死的。终于,走到了那日我们弹琴的凉亭,凉亭里,停着一具尸体。
尸体以白布遮盖,严严实实的。
我蹲下来,内心狂跳不止,会是谁呢?盖尸白布上也布满了水迹,好像下面的尸身,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我长舒一口气,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盖布。
下面,是云馨。
那张脸那么可怖,虽然明显经过了整理,但眼珠外凸,仿佛是吃了很大的惊吓,又像是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对方会真的想要她的命。
我一阵恶心,趴在凉亭的栏杆上吐了起来,不断的反胃,直到胃里什么东西也吐不出了,酸水还在不停的往上冒。不知道周斯年现在怎么样了,更不知道杜凌君是不是还活着。
袖中的短剑硌着我的手臂,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后退的余地,难道杜家从此就要在这个世上灰飞烟灭?
有人走近我,我侧了侧头,看到银裘的衣摆,是周斯年。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的问。
我竟说不出我来做什么。
周斯年女儿死了,我却想来以他未出世的孩子做要挟,让他放了杀他女儿的人。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其心可诛。
“你知道我要来,才把云馨摆在这里的,是吗?”我低声问。
周斯年声音嘶哑的问:“你们为什么要杀云馨?”我惊讶的看着他:“我没有杀云馨,我走的时候她还活着。”
周斯年冷笑:“你不是说没在这里见到她吗?”
我哑口无言,为了掩盖一个谎言,总需要说更多的谎言来遮盖,八个坛子七个盖,一不小心就会穿帮。
“我表哥呢?”
“还没死。”
我瞪着他,“还没死”听起来比“还活着”更严重了。
“我要见他。”
“不行。”
“你想怎么样啊?”我哭着说。
“胜蓝,”他哽咽着说,“我女儿死了。我倒想问问,你想怎么样?”
“年哥,”我哭着跪倒在地,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求求你,给我表哥一条活路吧!”
周斯年走到云馨尸体旁,蹲下来,静静地看着。许久,伸出手,把云馨一绺粘在脸上的头发整理到耳后,手掌合在云馨的眼睛上,把她的双眼闭上了。
他重新盖好白布,慢慢的对我说:“我以为,你看过云馨的惨状,就不会开口让我为难。”声音低沉,干哑,悲苦。
我无言以对,就这么跪着,地下的水浸透衣服,腿都被冰水泡的麻木了。他走到我身边,想拉我起来,说:“别这么跪在水里,起来吧。”
我也想起来,水太冰凉,可我也知道,起来了,就意味着表哥死了。“求求你放了表哥,”我抱住他的腿,哭着说,“杜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杜家本来就不该有剩下的人,”周斯年怨毒的说,“你只看到杜家,你知道有多少人被杜家害得家破人亡?我们朱家,包括你的几个皇叔,杜家血债累累,灭他满门也不够偿命的。”
“表哥和这些事没有关系,他又没害过人,朱家被灭门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我低声说,“这些事,与表哥不相干。”
“那云馨呢?云馨不算人吗?”周斯年悲痛的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云馨?”他冷笑一声,说,“是不是云馨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我又惊慌又气恼的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是不该看的?”
他蹲下来,盯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不承认在这里见过云馨?”我无言以对,沉默不语,最后小声说:“年哥,你要这样想我吗?”
“为什么这么护着他?”周斯年伤心的说,“你要我怎么想?他杀了我的女儿,我女儿没了,你却大半夜跑来,让我放了他?”
“我和表哥从小就要好,要是真像你想的那样,我又怎么会嫁你呢?”我哭着说,“他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