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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手来,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
我不知说什么好,就这样陪他坐着。许久,他放下手,说:“我没事了,表妹你今天来有事吗?”
我来原本还想问问他对云馨是怎么想的,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没事,只是许久不见,来看看你。”
“多谢。也多谢国公对在下的照顾。”
我看着他经历风霜以后,依然很清秀的脸,说:“表哥,什么时候这么生分,需要说谢了?”
我,杜凌君,魏云旗,小时候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姊妹,就像现在的如意,雪儿和胜弘胜媛一样,天天在母后的太和宫里,嬉笑打闹。
如果不是后来碰到周斯年,我知道母后心属的女婿,就是杜凌君。如果我听母亲的话,或者不会碰到周斯年呢?一切会怎样呢?
命运多舛,但愿胜弘和雪儿能一切得偿所愿。
“表哥,以后你会怎么样呢?”我痛惜的问,“木燕飞已经去世一年了,过去的,总归是要过去的。”
“我没事,我一直以为她走了,你提起她抢了你的孩子,”杜凌君惨然一笑,“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死了。周斯年,怎么可能放过她!”
我听他语气里充满对周斯年的怨愤,急忙解释说:“不关年哥的事,是她抢走我的孩子,被同伙追杀,自己掉山崖下摔死的,连尸骨都是年哥埋的。”
“她好好的,干嘛抢你的孩子?”杜凌君冷笑。
第一百零五章 云馨失踪()
我无言以对。良久,痛苦的说:“表哥,我们真的要因为一个歌女,闹成这样吗?我的孩子也丢了呀,我的女儿没了,够偿命了吗?”
想起阿福,我泣不成声。
杜凌君被我感染了,也开始落泪,他走到我身边,手放在我的背上:“表妹,我们失去的亲人太多了!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
是的,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慈爱的长辈们,那些友善的,充满了爱意的年轻的脸,一夜之间,都没了,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一起哭逝去的岁月,哭那些美好的日子。
直到听到一声“啊!”的叫声,一抬头,正看到云馨的身影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们这才回到现实,才觉得这样互相依偎着有点太亲密了。我们不再是两小无猜的小兄妹,而是有男女大防的成年人了。
心里一下子惊慌失措,云馨会怎样对周斯年说?急忙站起,擦干净脸,对杜凌君说:“表哥,我回去了。”杜凌君说:“我送你吧,只怕会有些误会。”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一起回去,误会不就更深了吗?年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是个好人,你放心吧。”杜凌君犹豫着点点头:“有事一定告诉我。”我笑笑,坐车回府。
云馨还没有回来,我洗了脸,重新用粉和胭脂匀过,画好眉,换上一件居家的淡黄色碎花的丝棉锦缎宽袍,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镶嵌了白色的狐狸皮毛,闪着柔和的亮光,皮毛柔和的贴着皮肤,让人心安又温暖,袍子的宽度正好遮住隆起的小腹。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以往的光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派去探听消息的惠儿回来说,城主还在前厅,和几个官员在议事,云馨小姐还没回来。
心里不安起来,云馨会去哪里呢?让惠儿悄悄回杜凌君家看看,是不是还在那里?
等了不多久,惠儿回来,摇头,然后说:“窦先生问要不要他出去找找。”
我对惠儿说:“你去跟窦先生说,让他别再管这件事了,这边府里丢了人,让杨总管去找吧。”
惠儿去了,我让人去把杨翕请来。
可杨翕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来,惠儿第二次去窦家都已经回来了,说:“窦先生不在家里,管家也没看见去哪里了。”
我说:“他可能不放心去寻了吧,也好。”心想,假如表哥寻着,说不定哄哄云馨,她就不会乱说话了。
杜凌君从小就会哄女孩子的。小时候,我爱哭鼻子,他总是有办法哄我开心,会讲笑话,还会变小魔术,我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正思量间,杨翕姗姗来迟,赔罪说:“会馆有事忙着,怠慢夫人了。”
我说:“我知道总管很忙,等闲事不会劳驾您的,只是,云馨又不见了。”
杨翕听了,也没当回事的样子,说:“云馨经常自己跑出去,夫人不必挂怀。可能又去窦先生那里了,我让人去问问。”
我说:“我刚刚去探望表哥回来,没见她在那里。”
杨翕说:“云馨在本地,除了会馆,就是和窦先生相厚,兴许和夫人前后脚呢?我这就去问问。”
我心里不悦,不以为然的想,你非要多跑一趟,那就随便你了,说:“也好。”杨翕匆匆告辞出去了。
一直到了晚饭时分,杨翕没有来报,云馨也没有回来。
周斯年从前厅过来了,我边帮他换衣服,边说:“我今天去探望表哥,回来不见云馨,请杨总管去找了。”
周斯年无奈的说:“这个丫头,野惯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也不用总担着心,自己身子要紧。不要总出门。”
我答应着,说:“我是想问问表哥,他对云馨是什么意思,我怕他不敢说。”
周斯年停下正在整理衣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说:“别问了,云馨这样,人家想娶的话,早开口了,你一问,弄得多尴尬。”
我一边帮他把衣服捋平,一边说:“我没问,他跟木燕飞一直要好,听说木燕飞去世了,正难过呢。”
周斯年听了,微微一笑,调侃道:“是不是又是一个专情的男人?”
“专情又怎样?”我撇了周斯年一眼,恨恨的说,“有眼无珠,为了那种女人,一点都不值得。”
周斯年看看我,没有接话,换好衣服,惠儿让人端上饭来。
这时,杨翕来了。面色沉重的说:“云馨小姐还没有找到。”
“天这么晚了,会去哪里呢?”我心里焦虑起来,云馨失踪,总是因我而起,她是周斯年的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杨翕看看我,说:“我今天去了窦先生那里,管家说看见小姐进去了,没看见出来。”
我一听来了气:“表哥家就那么大,你搜一搜不就得了?难道表哥会窝藏云馨?”
杨翕平静的低着眼帘说:“搜过了,没有。”
他竟然真的搜表哥家,我正要发作,周斯年说:“杨翕,你怎么能对窦先生这么无礼。”
杨翕说:“不敢,我们去时,窦先生受了点风寒,正在泡澡,他自己说家里树多,石洞多,让我带人找找,怕云馨进来了顽皮藏在里面,我这才带人搜了窦宅,绝对无心冒犯。”
我这才消了气,说:“表哥家新买的园子,曲径通幽,还真的挺容易藏人的。”
只是暗自奇怪,他不是出去找云馨了吗?怎么一转眼就回来泡澡了?
周斯年平静的吩咐说:“多派些人去找,大小路口,特别是回家的路上,也报个信排查,别是自己又跑回去了。”
杨翕答应着,下去布置了。可直到夜深,杨翕还没有传回消息。
周斯年平静的对我说:“你先睡吧,别担着心,没事。”
虽然他看起来没事,但我还是能感觉出他的不安,说:“年哥,你别出去找啊,夜深了,你别出去受了寒。”
他说:“放心就是了,又不是我出去找就一定能找着,我不会出去的,你放心睡吧。”
第一百零六章 惠儿受刑()
我虽然很困,可周斯年看着越来越焦虑不安,我总担心我一睡着他就会待不住出去找,死熬着前仰后合的打着哈欠不睡。
周斯年见状,无奈的上床睡觉,说:“这样你是不是就安心睡了?”我执拗的点点头,紧紧抱着他,直到他发出鼾声,才放心睡着。
第二天醒来,天已近午,周斯年已经出去了。蓁儿和另一个小丫头叫陶陶的,端水走进来。
我奇怪的问:“惠儿呢?”蓁儿说:“刚才杨总管派人来叫去了,看夫人睡着,不让打扰。”
等我梳洗完,吃过早饭,惠儿还是没有回来。心里有了一点不安,披上一件斗篷,慢慢的往前厅走来。
和后院的花间小径不同,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宽阔笔直,建筑也越来越高大庄严,路上遇到的武士和小吏也越来越多。在自己家里,我竟然生出一种畏惧心来。又觉得奇怪,我在怕什么?
这时,远远看到杨翕带着一队人,匆匆走来。看见我,施了一礼,就要离开。
我拦住他,问:“云馨小姐找到了吗?”
“正在找。”杨翕说完,又要走。
“你等一等!”我不悦的问,“惠儿呢?”
杨翕站住,说:“城主在问话,”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夫人还是回后面去吧,前面照规矩,女人不能来。”
我正想发作,他却接着说:“城主心情不好。”我急忙问:“是云馨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确定,正在找。”杨翕说,“这两天府里来往的人比较多,夫人身子不便,还是好好在后院养着比较好,不宜太操劳。”
“可是,惠儿怎么了?”
“没什么,城主只是询问一下云馨小姐失踪前后的事,下午就能回了吧,若是夫人缺人手,杨某再给夫人送几个过来。”
我说:“不用了,我习惯惠儿照顾我了,别人不舒服。你去跟年哥说,没事让她回去吧。”
杨翕答应了一声,我就转身回去了。一路上思量着,云馨怎么了?她离开杜凌君家,去了哪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云馨,离开杜凌君家了吗?
一直到了晚上,惠儿也没有回来。周斯年却回来了,看起来心情很抑郁,一进门,就坐在躺椅上,按着眉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