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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自己就是异能之士,他是机关术的行家老大,也是锻造兵器的能手。和那些人都是有渊源的。”
“怪不得他连出去买盐巴都要挖个地道设个机关。”我笑道,“真是委屈他了,干嘛要藏在杏林。”
“当初半城山庄的地址就是他选的,半城山庄修建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片杏林待了很多年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想不明白。
“那你当初找人封存我的记忆,也是这些人了?那时候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不知道,都是蒙上眼睛进去的,那个地牢,是脏臭了一些。”
“而且还很热。”我说。
“胜蓝,”周斯年认真的看着我说,“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有三个,义父,皇上,还有你。”
“我能容忍皇上猜疑我,也能容忍你做坏事,对义父,他拿我做挡箭牌,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我也能容忍。”
“你也明白那座地牢,就在半城山庄里?”
“应该是吧,和那个地道有关,虽然我也学了点机关术,但都是皮毛,没有义父的同意,我不敢去碰他做的东西。”
我叹息说:“算了,他可能就是帮朋友找个落脚点,那些朋友可是救过你的命。”
周斯年笑道:“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你一直对那个又脏又臭的地牢耿耿于怀。”
“那是因为你说我也是你最爱的人,我一开心才这么说的。”我开心的说,“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我不说你也知道。”
“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我幽怨的说,“你整天想着找别的女人。”
他捏着我的鼻子,笑道:“瞎说。”
“其实,皇上对你也不错啊,虽然猜忌你,但还是把能给的恩宠都给你了。”当我看到江南周府气派的出现在眼前时,这样对周斯年感慨着。
当朝国公,皇后母族,当今皇上最信任的人。江南巡查使周斯年青衣小帽的跨上码头,地上已跪满了前来迎接的江南各衙门官员。
“多谢各位,斯年唐突了,快快请起。”周斯年本就是来养病的,没想过什么“巡查地方”,所以,也没换官服,现在,在一群地方高官的包围下,颇有些不自在。
好在江南总督武修能,是昔日李朝宗辰王府旧臣,和周斯年很熟,也了解周斯年一贯的洒脱不羁,对周围的官员说:“国公初到江南,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等国公有空闲了,鄙人将亲自置酒,我们一起为国公接风洗尘。”
众人答应着渐渐散去。
送走一干官员,杨翕露面了。杨翕依旧和去年一样,我办好我的事,周到,细心,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走进我的心。杨翕没有夫人,为什么没有,和杏林翁一样,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我又要感慨,周斯年已经替我说了,他用调侃的语气,说:“又是一个专情的男人,对不对?”“本来就是,”我白他一眼,“像你这样的人,断不会有伤心往事的。”
“那当然,”周斯年笑道,“干嘛要让伤心事发生,喜欢谁,狂追强娶可以,不能留下遗憾。”说着,凑近我:“你说对不对?”
“狂追强娶?”我不解,周斯年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这是什么话,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知道了,我不就真成土匪了,”他得意的笑起来,“笨女人啊,当初我那么一劝,你就跟我走了,孤男寡女一起出去好几年,你总不能见谁都解释我们清白。不然,你父母怎么可能把女儿嫁我。”
“我懒得和你说,不安好心。”我心里原也有点怀疑他的用心,现在听他说出来,也只剩下哭笑不得,白他一眼。不接他的话题,继续说杨总管和义父:“也不知道义父和杨总管喜欢的姑娘什么样子,就算他们这样守着,也无济于对方的幸福啊。”
“对呀,”周斯年眉头微颦,嘴角扬起:喜欢呢,就要想办法在一起,人心都是肉长的,多捂一捂才会热。像他们这样,有什么用处?”
我不以为然的说:“你那一套也得差不多才行,当时你们岛上大概是没有办法娶岛外的姑娘的吧?差距太大。”
“义父不是罪犯,他一直都是岛外安家的,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的,除非那姑娘地位非常高,是高官显贵家的小姐。”
我心里又是一颤。
下了马车,杨翕一边陪着城主参观新居,一边禀报,云馨又跑了。
周斯年的好兴致,一下子没了,皱眉问:“找到了吗?”
杨翕看看我,为难的说:“找到了,在窦先生那里,住了好几天了,不回来,我也不能强拉。”窦先生,就是杜凌君。
我控制不住自己“扑哧”笑起来,想周斯年刚说了拐跑人家的女儿,现在他女儿就被男人拐跑了,我看着周斯年,看他怎么办。
“笑什么?”他不耐烦的说。看他烦恼,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幸灾乐祸有点过分,不笑了,问杨翕:“表哥呢?你找他来见城主。”
第一百零四章 表哥的情缘()
杨翕答:“窦先生听说城主与夫人回来了,带着云馨小姐一直在外面等着。”
我看向周斯年,试探着询问:“年哥,让他们进来吧?”周斯年点点头,杨翕出去,把他们让了进来。
“参见国公。”杜凌君走进来,落落大方的向周斯年行礼,没有丝毫的畏缩困顿之意。一年不见,杜凌君更增添了许多成熟儒雅,风度翩翩。
他虽是我表哥,却是和我同岁,今年二十三岁,与魏云旗这样的庶生小儿子不同,作为曾经显赫的杜小侯爷,武成候继承人,杜凌君从小就是作为家族的顶梁柱培养起来,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少年老成。
这一年,因有了杨翕的关照,加上他自己善于经营,生意又扩大了许多,现在也是这城里数得着的大商人了。配云馨,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
云馨见了我,比上次客气多了,直接喊了一声:“姐姐。”
周斯年被她这个称呼惹恼了:“没大没小,喊什么?”
云馨翻翻眼睛,顶撞说:“她是窦哥的表妹,当然我要喊姐姐。”
然后笑嘻嘻的转头问我:“姐姐,你又有孩子了,去年那个宝宝呢?”
好久没有人问我阿福的事了,现在听她问起,心里反而觉得安慰,总算还有人问起阿福。
我据实回答:“被一个歌女抢走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云馨和杜凌君都吃了一惊,云馨待要说什么,周斯年接口说:“云馨,你这次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云馨眼睛四处飘着,就是不看周斯年:“我不想总在家里待着了,没意思,我喜欢窦哥,就来找他了。”
我偷眼看杜凌君,看他是什么意思。结果,他一脸茫然,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开口,周斯年总不能自己提出嫁女儿。
结果,周斯年说:“你想出来走走,也不是不可,只是总这样偷跑,想过你母亲担心了吗?你搬回来住吧。”
云馨大概被“母亲担心”四字打动,没有继续顶嘴,但也没说搬回来,就这么僵着。杜凌君不知为何,就是不开口。
我说:“云馨,你回来住吧,”走进她,悄悄的说,“咱们是千金小姐,得等着他们窦家来提亲才行啊。”
云馨这才答应了,杨翕急忙让人去窦家搬云馨的行李,杜凌君说:“那我告辞了。”就怔怔的走了。
我这才想起,他从听到我说“歌女”,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心里戚戚,表哥也是痴情之人啊。
第二日,我带了如云和惠儿,来看表哥。
表哥新买了一处园子,跟着管家走进去,只见里面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以水为主,池广树茂,临水布置了形体不一,高低错落的建筑,主次分明。
我心里不禁凄凄然,这分明就是当年杜府的缩小版。
正看着水面发呆,听到杜凌君的声音:“表妹!”抬头看时,他坐在不远处的凉亭。走过去,看他面前放着一面古筝,手里,拿着琴谱。
我笑道:“表哥好雅兴。”
他笑笑,低垂下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拨动琴弦,曲调却是那样的悲怅,托出幽怨的心情,声声充满无限的愁思,好像在倾诉平生的不得意。
“又是木燕飞!”我在心里厌烦的叫着。
这个曲子,正是木燕飞在进周府第二天,身穿紫色纱衫,坐在荷花池的游廊里,弹奏的曲子。
“表哥有什么心事吗?弹奏这么悲怅的曲子。”我问。
他笑道:“没有,这是别人留在我这里的琴谱,这几年只忙着为五斗米折腰了,今天拿出来试弹一下。”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被他的琴声弄得伤心欲绝,急忙说:“表哥,别弹了。”
杜凌君停了下来,眼睛幽幽的看着远方,有泪水流下来,滴在衣襟上。
“表哥,有伤心事,就和我说一说吧。这如今,也就你我两兄妹了。”
杜凌君笑笑,说:“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缅怀几个故人罢了。”
“还是木燕飞吗?”
杜凌君脸上,有更大颗的泪水滴下来:“我本欲接她进门,家里却有了变故,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她到这里来唱歌,是找你吗?”
杜凌君没有回答我,继续自顾自的拨琴。琴声哀婉,如泣如诉。
“是她自己要进周府的,没有人强迫她。”我想说木燕飞和反贼有联系,可杜凌君家又何尝不是被说成反贼呢?
“她原本一孤女,总要活下去。”杜凌君边说,手上抚琴不止,琴声变得悲沧,无奈。
“表哥,别弹了。”我伸手压在他的手,终于,整个世界安静下来,我长吁了一口气。
他抽出手来,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
我不知说什么好,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