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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意的冲自己眨眨眼。周斯年走过来,嘴唇在我额头上印了印,拉着我的手,我戴上帏帽,手拿团扇,我们一起坐上马车,往青蝉武院而来。
青蝉武院里的教场上,已经为每年一次的盛会搭好了台子,台子的斜上方,是一个个华丽的棚子,正中的那个,照例是空置的,皇上现在不会来。
皇族凋零,外戚没有显赫氏族,我和周斯年的到来,为这次盛会增色不少,青蝉武院的首席亲自迎上,要把国公安置在为皇亲国戚的席棚,被周斯年摆手拒绝,我们一起向几位老王爷和王妃行过礼,坐进了为国家重臣准备的席棚里。
今天已经是盛会第三天了,周斯年问首席:“今年可有格外出色的?”
首席说:“今年蒙皇上天恩,四海升平,远至安西和都灵,都有人来报名,其中还真有几个练武的好苗子。”
周斯年点点头,下面比赛已经开始,站在台上的,是一个瘦削高挑,长身玉立的年轻人。看背影,我又心一跳:“泽歌!”我在心里轻呼。
至那人走到台子中央,转过脸来,我失望的叹气,看来身材像邱泽歌的太多了。
失望外却是惊艳,这趟果然没有白来,只见那人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他穿了一件冰蓝色对襟窄袖衫,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靴子里,手里拿着一柄长刀,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人是谁?”我问。
首席在旁边说:“这是来自都灵的金素衣,武功不弱,是可造之才。”
第九十七章 金素衣()
说话间,一青衣男子持剑上台,顷刻间,两人已拆了几招,金素衣刀锋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大刀发出呼呼的声音,忽然他抓住一个破绽,将刀一竖,胳膊一展,那把刀直直刺了过来!青衣男子急转身体,腰上还是被擦伤了。他眼神一暗,抬剑将大刀格开,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剑,直点金素衣握刀的手腕。
金素衣身体一纵,翻了几个跟头,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猛然向后倾倒下去,那一剑擦着他的鼻尖刺了出去,他用大刀挡住转刺为劈的剑,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他招式忽变,方才规矩中正的姿势猛然变得潇洒轻快,青衣男子见他变了招式,动作忽然加快,竟渐渐有些跟不上。眼看金素衣动作越来越快,他抬手用剑去挡,谁知金素衣的刀忽然向上用力一挑,青衣男子手里的剑脱手而出,飞了老远落去地上。
“好!”周斯年喝了声彩,金素衣好像听到了周斯年这声好,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首席说:“既然国公欣赏,金素衣就录取了。”周斯年笑道:“不必,我只是来观战的,哪里能影响武院的录取呢?一切按规矩办就是。”
首席连连称是。
金素衣朝着四周拱手,行礼至我们的方向时,停下来,深深一揖。随后那一抹冰蓝就走下台,消失不见。我的眼睛随着金素衣的身影移动,直到他消失,心神荡漾,竟生出一种“相逢相思不相见”的缠绵来。
看过金素衣后,后面上来的人就显得平淡乏味了,应付着几个贵妇人的寒暄,我连打了几个哈欠,向周斯年打眼色想走了。
周斯年凑近我,低声说:“金素衣待会儿会过来的。”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的淡淡的,继续打起精神,看下面千篇一律的比赛。
终于,那一抹冰蓝再次出现,由远而近,金素衣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金素衣离近了看,更是显得美而不娘,轻盈飘逸。他款款下拜:“素衣拜见国公与公主。”
我正欣赏着他的国色天香,没成想他的声音居然如裂帛,嘶哑干裂,吓得我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听周斯年说:“你这嗓子,是中过毒?”
金素衣说:“素衣误服药物,烧坏了嗓子,唐突国公和公主了。”
周斯年说:“你立志学武报效国家,只要有颗忠君爱民的心,声音怎样,倒没什么打紧。”
晚上回来,我还是有些心神不宁,金素衣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不知道他中了何毒,声音居然这么难听。
周斯年在旁边笑道:“想念就画下来嘛。”我脸红了,着急分辨说:“我哪里有想谁。”周斯年“呵呵”笑:“我们一起画,看谁画的像,如何?”
看他声音温和愉快,并没有愠色,而且难得兴致这么高,我虽心中狐疑,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等我大体勾勒出金素衣的像,周斯年也画好了,我一看,他居然画的是邱泽歌,心中疑惑,口里却说:“你输了,你画的是邱泽歌。”
他没有说话,把我的画拿过去,在五官和下颌处重新添改,再拿给我看时,我惊呆了,这样一改,正是邱泽歌的样子。
他笑着说:“还记得云旗易容的事吗?”
“你是说。。。”我惊讶的说,“泽歌她。。。”
周斯年点点头:“样貌好改,只是,声音,身形,还有武功套路,短期内很难改。”
“所以她就把嗓子弄成那样了。”我心里不忍,“这是何苦呢?对自己这么狠。”
周斯年叹息说:“她费尽心机,还是想出仕做官。她出卖我们,大概就是为了这个以男人身份重来的机会。”
我不以为然:“做官那么重要吗?朋友,相公,都可以不要?还把自己药哑,他这辈子,岂不是再也不能做回女人了?”
周斯年笑道:“不一定每个女人都像你那样,喜欢养孩子生孩子做女人。”我委屈的说:“谁说我喜欢生孩子养孩子了?”
周斯年笑道:“你明明很喜欢啊,干嘛不承认。你是不是真正开心,我还是能觉察的。”我看他一眼,承认道:“我是很喜欢孩子,但是现在,我又有了孩子,阿福都没有人管她了。”
“谁说不管阿福了?”周斯年不悦的说,“那也是我女儿,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嘛。”
“邱泽歌把脸都换了,你都找着了。”我嚷嚷着,“你找邱泽歌做什么呀?她喜欢做官就让她做好了,我们阿福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真的看到阿福在受苦,心痛的不行,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周斯年烦躁的说,“怎么就一定受苦了?你就不能遇事往好处想?”
“我生下来的孩子,现在过的好不好我能觉察的,她现在不好,真的不好!”我痛哭失声,一下子跪在周斯年身前,“年哥,你一定要把阿福找回来,她是女孩子,不能流落在外面的,会有人欺负她的!”
周斯年把我扶起来,说:“我心里也很着急,那也是我女儿,一直都在找阿福,就是因为找阿福,才把邱泽歌翻出来的。”
“和邱泽歌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好说,你别闹了,你一闹我心就会乱,很多事情就想不明白了。”
我小声说:“对不起,我就是怕你不管她了。”
“你还能把我想的更坏一点吗?我怎么可能不管自己女儿。”周斯年无奈的说。
他不明白,他没有见过阿福。阿福长得太像我母亲了,我在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他们父女间,还会发生点什么。
找到邱泽歌,完全是巧合。
我出事那日,周杨的反应是最快的,但回转身之际,就看不到我了。一边让人去报告周斯年,一边急忙带人在四处寻找,却没有一点的蛛丝马迹。后来就接到了绑匪索要赎金的信。
第九十八章 找不到阿福()
周斯年看到对方只是求财,放下心,让杨翕来办此事,讲明钱一定会给,也不会惊动官府,只要母子平安,事后也不会秋后算账。
杨翕也算是当地地头蛇之一了,在他的周旋下,讲定了价钱,说明必须母子平安,一起送回来。对方答应的很痛快,也很谦卑,一再强调只是求财。
匪首一直没有露面,只隔着帘子听到声音,声音也肯定是伪装了的,嗡声嗡气。
但是,钱交了,只有我一个人回来,还是昏迷的。也没有送到约定地点,而是被直接从马车上抬下来,扔到了太阳城会馆门口。
对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应声,就跑了。开门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我死了,都吓坏了。周斯年这时候还在约定地点等着领人,他完全没有想过,以太阳城的势力,对方竟然敢在拿到两个人的赎金之后,只送了半个人回来。
这帮匪徒很快在江南无所遁形,一天之内,大部分被抓,只有从未露过面的匪首逃脱。经过审讯被抓之人,才知道了木燕飞抱着孩子摔下山崖,他们觉得见了周斯年也无法交待,才抱着侥幸心理,出此下策。
经过搜山,找到了木燕飞的尸体,孩子却像人间蒸发,再也没有音讯。
在这帮匪徒的巢穴,找到一些文字,写着地名和名字,“都灵金素衣”就是其中一条。
匪徒供称,这是他们为人办的假凭。
周斯年当时也没当回事,这样的事很多,犯了事的,有什么隐情的,办个假凭,换个身份。
所以,他只是把这些东西,和那些匪徒一起,移交给地方官府。
官府却很认真仔细的逐个调查,其他人都有了眉目,只有“都灵金素衣”的凭,却是真的。都灵官府回信称,金素衣是一个退休县令的老生子,一向守法,现在正在备考青蝉武院。
凭是假的很正常,现在是真的,却是反常了。太阳城的势力,集中在东南,都灵没有太阳城势力渗入。既然金素衣要考青蝉武院,周斯年就在京城等着他。
虽然金素衣刻意改了武功套路,在遇到劲敌时,还是会恢复以前的套路。由于格外关注,周斯年很快认出,金素衣就是邱泽歌。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邱泽歌呢?”我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