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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滑杆,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何既明笑道“三年前我找到这里时,这里是没有人烟的,这些人都是陆陆续续的搬到这里面来的,房舍也是后来修建的。”
三年前?我回想着,三年前正是朝廷派大军来剿灭这江南匪患之时。武修能因此官居右相,文聘接任江南总督。
到了一处青瓦红墙的两进宅院,这里就是何既明的家了,邻居们见何既明家有客人来,纷纷你送几只鸡,我送一篮鸡蛋,还有人拿来酒和鱼,这些人举止言谈都甚是清雅,民风之纯朴,真是让我都想留下来不走了。
何既明说“公主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在这里偷税漏税的,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是有功名在身的学者,不是普通乡民,是不用缴纳赋税,服劳役出工的。”
我点点头,这些文人找了这么一块宝地隐居,难道这何既明还担心周斯年会让人到这里来收税吗?只是不知道,这天石山腹地,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义父用人力所及?
因而问道“先生来到这里时,是怎样的光景?”
何既明呵呵笑着“小老儿方才见公主经过洞口时睡着了,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没有?”
我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可只记得一片白色,其他什么都是模糊的,因而答道“的确是做了很奇怪的梦,只是现在一点都记不清楚了。”
何既明点点头,“这就是了,那个洞口,小老儿也是无意中发现,在那里睡觉,会做奇怪的梦,只是醒来就记不得了。以小老儿愚见,这些梦,要么是前生,要么是来世,这天石山,当真的是古怪的很。”
说着,我们重新来到那个洞口,这是个很大的洞口,是以我们的滑杆进来一点都不局促,我仔细的看着这洞口的边缘,“这洞,是人力开凿的。”
“人力开凿?”何既明惊奇的看着这个诺大的洞口,“公主看来是见过和这个洞口差不多的痕迹了。”
何既明真不愧是高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京城的地下城,躲在这荒郊野外,却能凭着别人一点点的情绪变化猜到发生的事情。
这个洞口,大概是义父开凿,打开以后才知道别有洞天。
我幽幽的说“我知道有机关术的高手,可以运用机关开山挖地,这个地方,大概也是如此。”
何既明点点头,说“公主说的应该不错,老朽找到这里时,是无意碰触机关,才打开了这个洞口,里面却不是现在这般光景,而是一些方方正正的石匣子,像是住过人。后来,老朽找来村子里的民壮,他们过来,把这些石屋子敲碎,用来盖房子了。”
我默默的抚摸着洞口的石壁,地下城已经永久封闭,这个洞,就是义父留在世上给我们唯一的念想了,他自己恐怕也想不到,这里会成了这样一个避世的桃花源吧。
这时只见云簸拉着晓雲跑过来,躺在洞口,对晓雲说“快些睡着啊,说不定能做梦梦见你是我媳妇呢。”
云逍在旁边,看着云簸与晓雲闭上眼睛,竟似真的睡着了。不以为然的说“前生来世的,多么虚无缥缈,这连今生还没有活快活呢,怎么还去管什么前边后边的?这里虽好,可是太乏味了,江南城我还觉得不够热闹呢!我是不喜欢待在这里的。”
然后上前,捏住云簸与晓雲的鼻子,把他们提了起来。
我看他说得无礼,又担心他这样硬生生的打断云簸和晓雲会不会有碍,急忙喝止“云逍!小孩子家瞎说什么?”刚想让他松开云簸与晓雲,他二人却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的甩了甩脑袋,一起不满的埋怨云逍“你做什么呀!刚要梦到那要紧处。”
云逍道“我这是在救你们两个,迷迷瞪瞪的,也不怕入了邪魔外道,怪力乱神不足信,娘与何先生,那是年纪大了想的事情多,才会做梦,你二人有什么要紧梦可做?我快饿死了,不把你们叫起来,难道还要等着你二人醒转?岂不苦死。”
我听他说的无礼,又想出言喝止,何既明却摆摆手,赞许的对我说“公子至情至性,有话直说,老朽真是喜欢的很。”他对坐在一旁的孙望鸢说,“不像你,闷葫芦一般,不爱说话。”
孙望鸢就坡下驴,接着他的话头说“既然老师这么喜欢云逍,那就留下来给老师做个关门弟子如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云遥与李朝宗()
何既明笑起来“留下来?云逍方才说了,不喜欢这里的寂寞单调不要说云逍这样的小孩子,就是我老头子,也不是天长日久的住在这里,隔上一段时日,就要出去走走的。”
我说“既然这样,不如何先生隔段时日,就到国公府一行,那里绝对和老先生这里不一样。云逍也是如此,隔三差五的来拜会先生,聆听先生教诲,不知先生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何既明点头“公主此说,甚合老朽心意,这尽信书不如无书,读书原也不用天天捧着书本死记硬背,多出去游历,增长见识,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有了这个约定,何既明就经常前往周府,我也时常带着四个孩子前往这天石山拜望,也找了几个秀才在书院教书答疑,武院,书院,就这么办了起来。
这年夏天,周斯年第一次回京述职。同行的有刘思源,郭槐,石景阳和芮尤宾。这四人是作为江南道选送的武举,到京城参加青蝉武院的招生的。
云逍,云簸,晓雲和尤宁都要跟着去看热闹,阿杏不喜欢练武,是以她没有跟随,而是在采文院跟着蔺澄泓学习。阿福陪着阳斌,阳斌现在身体恢复的看起来是正常的,个子也长高了些,可还是害怕会挨饿,有时候阿福能从他的床底下收拾出一大筐发霉的馒头,发臭的鸡蛋
到达京城第二天,李朝宗在自己平时批阅奏折的锦福阁接见了我们。时值夏季,锦福阁里安放着冷帘与冰柜。不知何处来风,一走进来,顿觉清凉无比。
李朝宗看起来却精神不佳,今年天灾不断,**更是不断。李朝宗看起来心力交瘁,叹息说“斯年啊,人这一生,真的是很短,现如今朕要是突然去了阎王殿,若是阎王问我,在世上都做了什么,只怕朕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呀。”
周斯年笑着回答说“陛下何出此言?陛下拥有四海,万民归心,再说,陛下现在春秋鼎盛,阎王怕是没有机会见到陛下。”
李朝宗笑了笑,没有说话,夏公公领着云遥进来,云遥看见李朝宗,飞快的跑过来,李朝宗的眉头舒展,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接住了扑到自己怀里的云遥,对周斯年说“你女儿真是甚得朕心。只有和遥遥在一起,朕才觉得心情愉悦。”
云遥只和李朝宗说话,看都不看旁边坐着的我们。我和周斯年无奈的对望了一眼,只听李朝宗对云遥说“你爹爹和娘来了,过去行个礼吧。”
云遥这才走过来,袅袅婷婷。仪态万方的向我们福了福身,声音婉转如黄鹂鸟“云遥给爹爹和娘请安。”
说完,像是没有看见我向她伸出的手,又转身回到李朝宗身边。我的手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周斯年不露声色的把我的手拉回来,轻轻的捏了捏。我看着再次跟随夏公公离开的云遥,消失在宫殿深处。
听他们在谈论国事,我告辞出来,前去见悠悠。在悠悠那里,却只有胜弘和胜媛在里面,没有看见云遥。我疑惑的问“娘娘,云遥她去哪里了?”
悠悠的脸上略过一抹烦忧,又随即没有了,淡淡的回答我的问题“姐姐,云遥大了,妹妹也不能时时的看着她。”
我听她话中似有话,笑了笑,说“娘娘,云遥的确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您多担待,多受些累,这么些年,多亏了您照顾她”
悠悠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眼中含泪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呢?姐姐又不是自愿把云遥留在宫里的,妹妹实在是怕”她竟然抽泣起来,“怕照顾不好她”
我不知道她这是何意,试探着说“若云遥实在顽劣,那胜蓝把她带回家去可好?反正,每年夏天我都会回来的,到时候,带她来看望娘娘。”
悠悠叹息说“我知道这些年姐姐不易,可云遥能不能让姐姐带回家,哪里是我能说了算的呀。”
我沉默了,冷眼看她总是抹眼泪,站起来说“那胜蓝去求陛下吧,求陛下准胜蓝把女儿带回去,等云遥满十五岁,再送回京与太子殿下完婚,如何?”
悠悠没有说话,点点头算是赞同。
我郁闷的从太和宫出来,鼓了鼓勇气,再次进入大安宫。虽然我不知道悠悠和云遥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可她的样子却让我觉得不舒服的很。
来到大安宫,还没有进入锦福阁的门,就惊讶的听见云遥银铃一般的笑声,这云遥,竟然是一直住在大安宫么?趁人还没有看见我,离了锦福阁,朝着大名殿走去。
我知道水公公在那里,他是李朝宗最喜欢的一个内监。水公公与夏公公不同,夏公公是内监里面少有的不爱财者,只忠于李朝宗,多少钱都打动不了他。水公公,就是一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漂亮的小内监了。
我掏出一袋子小金叶子递给水公公,他接过掂了掂,白皙的脸蛋因喜悦显出一丝红晕,微微躬身道“公主殿下每次都赏赐甚厚,奴才实在惶恐,不知有什么事是奴才能为殿下效劳的?”
我笑道“公公真是客气了,公公是陛下爱重的人,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我方才看到小女云遥在锦福阁,想着她这么顽劣,住在这里,必定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这点子东西,公公别笑话我们外省人寒酸就是了。”
水公公笑起来“公主真是说笑了,云遥小姐深受陛下宠爱,我等奴才,供小姐驱使理所当然,若有不当之处,还要请小姐多多担待呢。”
我听了他这话,心里又气又苦,果然,云遥竟然是住在大安宫的。按说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