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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拉过小夏,劈头盖脸就来了句:“姐,你算计我!”
小夏拍了他一下脑门,道:“什么叫算计,人命大于天!你身为刑狱官,这难道不该是你管的吗?为官者难道不该公正廉明吗?爹爹素来教我们,做人以至诚为本,读书以明理为先。就算是太子侧妃的娘家又如何?”
弘文撅着嘴巴,哼唧了下,道:“我又没说不管,又没说不查。”
小夏笑了,当初就是怕弘文一听说这案子与太子有关,以这家伙嫉恶如仇的个性,会甩手不管。可是这案子的确奇,若是破了,对弘文是百利而无一害呀,再说了刑狱官就是该剥茧抽丝,还原真相,给受害人以公正。小夏伸手正了正弘文的官服,很满意这个弟弟的出色。转身之间看见太子韩佑若有所思的笑。
小夏福身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起吧,”韩佑颔首,看向小夏身后,已经忙碌起来的林弘文。
初听闻是林弘文负责,便起了来看看的心思,一来就听见林小夏和林弘文在说话,女子若都如林小夏,便是妖孽了。如若林家和五弟八弟不熟悉,自己必然不止青眼有加了。自己当初竟然看错了,太轻视林家小子了。破奇案,断冤狱,林弘文确是一号人物呀。
“琴套很喜欢,林大小姐的独家定制果然不是凡品。”韩佑赞叹,“本想亲自去道谢,却不想你已出了京城。”
“自小也没出过京城,便去开了开眼界。”小夏应付着回答。
韩佑看出林小夏的拘束,便放了她离开。
韩孺带来好消息,采办处监守自盗的太监被查了出来,偷了空色的花水,高价卖出获利。只是舀到的银子,分给了谁,却没有查到,那太监在监牢里自杀了。韩孺很挫败,因此,整个采办处大换血,新来的对外太监,对空色很客气,大概是晓得这么件事,引来了娴皇贵妃和八王爷两方势力的关注,对于空色也重视了起来。
小夏自然是备了份大礼,送去给娴皇贵妃,一边算着银子,一边咬牙吐血!这些人情世故,是小夏最最厌恶的,人与人若是少了这些无聊的算计利益,只有真心该多好。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小夏转头看了眼,红墙黄瓦,咬着后槽牙,恶声恶气的低语:“舀了我的,迟早会还回来!”
乐志书社的自在半夏里,韩孺冷着一张脸,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冲着韩睿道:“若没有太子的放纵,这些阉人怎么会这么嚣张的敛财!太子哥哥是缺钱缺疯了吗?”
韩孺在这次查花水事件里,没少吃瘪,没少被人掣肘,多少气的有些抓狂。德琮帝一直病着,不好不坏,那些见风使舵的宫内人,自然是开始依附着太子了。“五哥,你知道上次许阁老家的二公子去递折子,竟然不让进御书房!那些阉人,竟无法无天的明着和他要银子!这还要不要过了!”
韩睿慢条斯理的吃着茶,把茶杯推到韩孺面前,不语。
“五哥,你还可以这么无动于衷!”韩孺跳脚。
“喝口茶静静心。”韩睿淡淡开口,“我看院内的栀子开花了,瞅瞅去,顺便剪几枝送给小夏。”
韩孺看着韩睿走出去,还真就去看栀子花了,翻着白眼,道:“他要是能活百年,得把人都急死!”
韩晨阳笑了笑,道:“八爷,遇事不急才能成大事。动如火掠,不动如山。”
韩孺端起茶杯,看了看,坐了下来,一口一口的品,然后对一直在一侧的韩晨阳,道:“我懂了。”
“主子说,八爷就是直性子,却极为聪慧,一点就透。罗侍郎却是个闷罐子,谁都看不清,除了林大小姐。林寺丞是个梗性子,嫉恶如仇,却头脑冷静。许小公子是个柔性子,却柔中带刚,谁都奈何不得。六王爷管着御史台,却冷眼旁观……不需要再一一说下去,唯有一个字忍。”韩晨阳低语着。
“罗晋鹏还是不肯说吗?”韩孺看着茶叶在茶杯中旋转,问道。
“不肯,许是还没有全然的信任。”韩晨阳回答。
“五哥对文遥怎么打算的,你可知?”韩孺虽明白五哥对文遥的恩,但也晓得文遥绝不会欠任何一份人情债。更何况若是无用之人,五哥怎么可能当初救下。五哥素来只要有用之人。
“八爷说笑了,主子的打算,我一个下属怎会知晓。”韩晨阳面带微笑,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小夏可知?”韩孺问,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林小夏趟进这趟浑水里。
“还不知,可林大小姐素来聪慧。”韩晨阳轻叹一声,“八爷,我晓得您的心思,您是重情重义,林大小姐亦是性情中人。可从她选择罗侍郎、当文公子是挚友,当八爷是知己,护着林寺丞开始,她便已陷入其中了。”
“这便是命吧。”韩孺自嘲的笑了笑,“本想自由奔腾,却无奈今生托身帝王家。”
*
韩睿走进来,笑着坐了下来,对着韩孺,道:“林小夏怎么和苏家牵扯上了?”
韩孺摇头,“这小妮子本事大的很呢,出门一趟就折服了苏老爷子,听闻苏家茶叶银签竟然给了她。”
“苏家从来不会给才第一次相交的人银签,苏家看中林小夏什么呀?”韩睿笑着问,却看不清苏家此举用意。
“我听说是因苏三公子看上了文遥,才引了他们去了苏家,苏老爷子才见到了小夏。”韩孺道,“只是对于文遥,五哥你要悠着点了。”
韩晨阳看着主子,他知晓主子一直想取得苏家的茶叶银签,几次和苏家沟通,也不过是不温不火。想必林小夏还不知这银签的具体效用!就他所知:茶叶银签,苏家历代而来,送到外人手中的,也从未超过五个。而这十年间,林小夏和文遥是唯独的两个外人所拥有。
“五哥,苏老爷子那才是人精呢。苏家如今还周旋且周全,全仰仗他还活着。”韩孺也想不很明白,苏家此举。
韩睿品了一口茶,“挑不出刺的周到,哪方都不得罪。如今娴皇贵妃打理后宫,人家这礼也是做的足。头前太子生辰,苏家京城掌柜也送了一份大礼。前个九弟娶妃,也备上了大礼。真是谁都不得罪,谁也看不清楚。”
“苏家不好拉拢!”韩孺也早就晓得,若有苏家钱银支持,对于他们来说是事半功倍。
“不见得要拉拢,只要保证不被别人拉拢即可。”
林小夏说的没错,大批的蝗灾肆虐京郊及周边各县。小夏从听说蝗灾进入京郊开始,就赶去了小刘村,指挥着佃户对棉花田进行了迅速的打棚处理。没有塑料布,小夏搬来了成衣坊大批的素白棉麻,她已经提前把棉麻浸泡过香樟水一类的驱虫药材。等布棚遮好,小夏又散了佃户的孩子们,给她四下找青蛙、螳螂之类的动物回来,要活的。
小夏指挥着,几个体力壮实的小伙子,把灌溉的水渠,靠近棉花田边和茶园里,各挖了一个大坑,带着从八王府里现抢的两株荷花,种了进去。等孩子们把青蛙抓了回来,小夏便把青蛙放进荷塘,只是青蛙也没有多少。螳螂,放进棚子里,守着棉花苗。该做的都做好,棉花田能不能保住,就只能看天命了。小夏祈祷着老天垂怜佃户们,不要损失太多的棉花苗才好呀。文遥舀着农典也是一通的看。
小夏从来没有见过蝗虫过境是什么样子,当她一早走出院子,看见全村的人奔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开大会。好一会儿才想起,应该是蝗虫来了,因为每个人奔走的方向,都是田间地头。一个佃户看见小夏,忙道:“小东家怎的出来了,快回去,蝗虫来了。”小夏一听来了劲儿,随着佃户一起到了村东头,她本还想更靠近地的,那佃户一把拦住道:“人乱糟糟的,小心伤了你,别去了。”也是,小夏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也是添乱。
文遥找到小夏时,她正看着漫天盖地的蝗虫,呼啦啦的一片,从头顶飞向鸀油油的麦田。文遥用头巾包住小夏,带着她往回走。黄昏时,文遥带着几个盆子来到棉花和茶树地,由于保护及时,林家的地并没有损失什么。一路走过来,其他的田地就惨不忍睹了,头天还长势喜人的麦苗,一天就变的残破不堪。每个麦苗叶子上,都能看见蝗虫停在上面。本该翠鸀一片,这会儿看着却青黄不接似的。
文遥遣着一些壮实劳力,让他们支起架子,架上火盆,烧起火。夜晚的火光和烟雾,吸引着林家田地附近的蝗虫。这是文遥在农经上看到的,一种驱除蝗虫的方法。他也不是很确定是否有效。就在田地上来说,这个法子有些危险。所以晚上必须有人看着火盆,以防万一突然出现走水现象。文遥分派着人手看着,两个人一组,两个时辰换一次。
而文遥自己,是整夜守在田间地头。夜晚伴着青蛙叫声,文遥坐在水坑前,看着夜空繁星点点。有多久没有这样看夜空了,他自己都不知晓。当年懵懂无知的被带进南馆,只因他是罪臣之子,只因他还有些模样,不过是孩童,却逃不过命运的残酷。明白自己的未来后,他也挣扎过,也曾因绝食被鞭打,也曾恨不得死了干净,也好过被人糟蹋。
十岁的年纪已经知晓了人情世故,卑微的跪在五皇子脚下,只为以后不被糟蹋。文遥还记得,韩睿冷的像冰一样的眼神,淡淡的撇了自己一样,施舍一般的说了句:“若为我所用,我便保你。”当时的文遥颤抖着身子,倔强的握拳,指甲陷入肉内,疼痛刺激着他。
为了这句话,他便把自己卖掉了。什么陌上公子,不过是五皇子做给世人看的名号罢了。为了出人头地,文遥没有一刻休息,日夜读书习字,六艺无一敢懈怠。直到成就艳名,让王宫贵胄、达官显贵趋之如骛。为了五皇子,投身在当时的梁王世子名下。而他,也不过是韩睿网罗势力的工具罢了。
遇见林小夏,许真是上天的恩赐了,恩赐给他这个没有希望的人,带给他一盏明灯。若没有她,文遥都不知未来在哪里。而心中却真的不想小夏和这些人有太多牵扯,就算是大大咧咧的八皇子韩孺。
能在那个皇宫里周全,而依旧如鱼得水的人,又怎会真的是一个爽朗性情中人呢。不过是在小夏面前,隐藏了最恶的一面,也许是最真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