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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曼春心想,从泉州到青州几千里路,东西多了确实不方便捎带,不过,童嬷嬷这些年只顾照顾她了,她自己的孩子倒疏忽了,她到底是自己的养娘,又一贯忠心,“哪里就差那几个钱了?嬷嬷你多少年不能回去一趟,该给家里多准备些,不说别的,我那奶哥哥成亲的新衣裳总不能不管吧?”
童嬷嬷又何曾不想儿子?“他算什么,姑娘以后可别这么喊了。”又哽咽道,“我确实对不起他。”
曼春实在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让童嬷嬷这么为难,“要不嬷嬷口述,我来写?”
童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叹了一声,说了实话,“青州那边自从你姨娘去了,就跟这边少了来往,老太太她虽伤心姨娘没了,到底还惦记着姑娘。好叫姑娘知道,我往常写信都是另附一封呈给老太太,只是二姑娘今年这场病实是我没照顾好,如今姑娘和太太又翻了脸……这可叫我怎么跟老太太说?”
曼春大概明白了她的顾虑,童嬷嬷的出身摆在那里,当初是以姨娘陪房的身份来的唐家,而她是姨娘的女儿,是青州王家的血脉后辈,童嬷嬷觉得没照顾好她,对不起旧日的主人家,也是因为不确定青州那边得知了消息会不会迁怒于她的儿子。
而且,她很可能一直以来都是瞒着唐家给王家送信。
曼春记得上一世童嬷嬷回到青州后虽然被打发出去荣养了,可她儿子却仍在王家的铺子里做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牵连,可见王家还是讲些道理的。
她又想到,这是她联系上青州王家的好机会。
“不如我写封信给外祖母吧。”
看到童嬷嬷吃惊的样子,曼春思索一番,便定了主意,“嬷嬷你不用为难,生老病死都是难免的,我们写信把实情告诉那边,如今我虽然换了院子住,到底没离开唐家,父亲对我也还不错,连月钱都涨了好些,如今再不用愁钱不够使了。就这样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二姑娘主动提起要跟她外祖家写信联系,童嬷嬷自是求之不得,高兴欣慰的同时心里也如释负重。
曼春提笔打了稿子,反复推敲了几遍,修改了两三处措辞,才认认真真的重新誊写一遍,等童嬷嬷写好了自己的信,便各自装了信封,糊好封口。
“嬷嬷往日都是找哪里送信?”
童嬷嬷道,“咱们府上跟青州那边来往少了,也不好专门派人去送信,港口南来北往的船多,寻那北上的商贾,给他几个辛苦钱,托他送到密州汪家,再由汪家转给王家。”
“汪家?”
“是,汪家和王家既是世交也是亲戚,不过跟王家比,汪家的排场就大多了,他家在密州港有船,做得好大的生意,子弟里也有举业的,就是地方上的官老爷见了,也要和和气气的说话。”
曼春暗暗思量,童嬷嬷既然这样说,想来前世这个时候她也是用这种方式往青州送求救信,但为什么信没有送到?中间出了什么事?是汪家的问题?还是那信在半路就出了差错?
第21章 谁去送信()
曼春就劝童嬷嬷这次不要将信托付给北上的商人,“那些人咱们又不认识,谁知道可不可信呢?他们不过是因为有辛苦钱才肯给送信,若是只有信件也就罢了,可这次还有几十两银子要捎回去,万一捎信的人见财起意,咱们又找谁说理去?万一这人偷看了信起了歹心,又怎么办?毕竟是家里的私事,反倒不美。”
若单纯只是嬷嬷写给儿子的家信,还可以通过老爷的关系找人带信,可这里头还有她和童嬷嬷分别写给青州老太太的亲笔书信,信里不免涉及到了唐家内帏,交给外人就不妥。
外人用不得,熟人就更用不得了,若是从家里找个可信的人让他专跑一趟青州送信,妥当是妥当了,可童嬷嬷只是家里的仆婢,只凭她恐怕还没有这样大的面子——除非告知老爷实情。
曼春犹豫道,“要是跟父亲说,请他派个人去送信呢?”
可是又怎么解释她突然想给生母的娘家去信呢?
昏暗的光线浅浅的透过窗纸,四处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外面已是细雨绵绵。
“这可怎么办?”童嬷嬷面露愁容,这种事马虎不得,万一二姑娘的亲笔信被人拆看了,张扬出去,丢了一府的脸面不说,姑娘的闺誉更会被毁,她踌躇半晌,忽然道,“要不……我走一趟!”
“什么?这怎么行!”曼春吓了一跳,童嬷嬷一介妇孺,没有妥当人护着,她怎么放心让她出远门?
童嬷嬷道,“这怎么不行?不能交给外人,叫府里的人去送信也不妥当,我私下给那边的老太太去信本就是不应当,姑娘又怎么跟老爷解释呢?可不就只有我去走一趟了?”
曼春默然,别人知道她要给生母的娘家去信,多半都会以为她是受了委屈去告状的吧?
如果要请老爷派个可靠的人去送信,就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曼春拿起墨锭在砚池里轻轻滑动,其实……告状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毕竟就是不提安平侯府,仅凭着父亲的官位,也不是青州王家想怎样就怎样的,何况还有太太身后的京城王家宗房压制着,青州和泉州相隔着几千里地,他们还能跑泉州来替她出气不成?便是前世她被太太作践成那样,他们来了泉州不还是连面也没见着就被太太赶走了?
她最初的想法也只是希望能够和青州外祖家里重新联系上。
曼春捶捶额头,起身走了两步,摇头失笑,对童嬷嬷道,“原是我想岔了,嬷嬷你写给老太太的信先不要寄了,我再重写一封请安的信,我去跟老爷说,请他派个人去青州送信,毕竟自从姨娘故去……嗯,就说我看到姨娘留下的首饰,想起他们——总之,别让人觉得咱们是去告状的。”
童嬷嬷是实诚人,才会写信把她生病的消息告诉青州王家,实际上她已经病愈了大半,童嬷嬷便是暂时不跟青州王家提起这事,也没什么。
之前她顺着童嬷嬷的思路,想的也是怎么解释这件事——这就是钻牛角尖了,其实不用解释,她第一次给青州王家写信,原本就只要写些恭恭敬敬请安的话就行,若是再备上几件给老太太的针线就更好了,任谁也挑不出礼数。
见童嬷嬷还有些迟疑,曼春道,“嬷嬷你也说了,青州那边老太太都七十多了,人年纪大了,最忌大喜大悲,我都快好了,如今也不头疼,手脚也能动,做什么都没妨碍,又何必让她老人家担心呢?第一封信还是报报平安就好。”
这么一说,童嬷嬷也不犹豫了,拆了信封,把她给老太太的信取了出来。
曼春研墨准备再重写一封,就见小屏进来轻轻巧巧的福了福身,欢快道,“姑娘,守信家的来问姑娘,裁缝和木匠家的娘子都来了,是不是叫进来?”
曼春见她一脸的跃跃欲试,心知她的心思恐怕早已飞到新衣裳上头了,笑道,“知道了,”转头问童嬷嬷,“那匹樱桃红的料子给她们俩了没?”
“就在西屋放着呢,想着这一两天裁缝就要过来,就没费那个事。”
曼春想了想,“正好我还想着叫木匠打些别的东西,既然来了,就叫进来吧,西厢房空阔,你们就去那里量尺寸吧。”
童嬷嬷就去开了西厢房的门,对小屏道,“你们先量着,我一会儿再过来。”二姑娘要嘱咐木匠娘子,总不能没个人陪着。
曼春穿了厚衣裳坐在正堂里,童嬷嬷怕她吹风受凉,就挪了架屏风挡在门口。
守信家的进来给曼春磕了头,曼春叫小屏给她搬了张圆凳,“这还下着雨,天又冷,怎么就过来了?”
守信家的笑道,“怎好耽误姑娘的事?再说这个时候十天里有九天半都要下雨,她们总不能不做生意了,听说是府里叫,连个磕绊也没打,立时就过来了。”
小屏引了裁缝去西厢房量尺寸看料子去了,曼春叫那木匠娘子进来,这木匠娘子穿的虽是旧衣,却干净整齐,人也规矩,眼睛并不乱看,曼春对她的印象不错,连带着对守信家的也添了几分好感。
木匠娘子从袖筒里拿出一本册子来呈给曼春,“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这册子里的样式我家都能做。”
曼春见她说话老实,就道,“那边有凳子,你自己搬来坐。”
木匠娘子却不敢坐,嘴里只道,“不敢,不敢。”
守信家的就去提了个交杌,推着木匠娘子坐下,“我们姑娘和气得很,叫你坐你就坐。”
木匠娘子这才束手束脚的坐了。
曼春略过那些过于繁复的花样,挑了两样和自己屋里家具差不多的,权衡了一下,就指着其中一样圆角柜说道,“外面做成这个样式,里头分为上下,上面做一层能拆卸的隔板,下头做几层抽屉,抽屉要一半三寸高的,一半六寸高的,要能上锁。”
木匠娘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曼春说完了,她问,“听小姐的意思是要放些精细东西,不如打些小匣子,装东西也方便。”
曼春觉得这人心很细,“我倒是没想到,那就打些吧,要有大有小。我还要做个绣架和挂线的架子,你家里能不能做?”
定下了样式尺寸和木料,曼春叫童妈妈给木匠娘子拿了一两银子做定金,守信家的就叫了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丫头送了木匠娘子出去。
曼春听到小屏和小五的笑声,笑道,“走,看看她们量好了没。”
宋大家的正跟裁缝娘子商量着选料子,小屏和小五在一边叽叽喳喳议论着做什么样式用什么颜色,众人见她来了,纷纷过来见礼。
曼春见小屏和小五两人扯着一块粉红色的料子,一个说绣缠枝花好看,一个说绣祥云好看,不由笑道,“爱缠枝花的就绣缠枝花,爱祥云的就绣祥云,难不成你们要穿一样的?”
小五瞪着大大的眼睛,“我们两个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