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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骗我的,她的目的就是……”
他抬起手打断我,脸色已然激动:“不过也对,就那种贱人,她的话怎么能信。除非,是她把姐藏起来了,但是怎么可能呢?”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那种人不能相信。”
他突然捂着脸,语气唏嘘:“我知道,这几年你不好过,我又何尝不是?她对我那么好,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是我没本事,我答应过会保护好她的。这几年来,我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一闭上眼,就仿佛看见她,站在茫茫人海中,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小瓶盖?”
妞妞一下子哭起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我也是一下子难过得要死一样:“你没错,小良。是我没保护好她,都是我的错。”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谁也没有说话,但是总要有人打破僵局,于是过了很久,我开口:“听说你妈妈在陪巩音殊去美国留学期间,曾经悄悄回过一趟新加坡,跟你们爷爷奶奶密会好几个小时。我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妞妞眼睛一亮:“这个我知道,后来我奶奶告诉过我了。我妈去找他们,是希望他们帮忙巩音殊移民到新加坡……也就是说,让那贱人跟我们做真正的一家人。我爷爷奶奶肯定反对啊,还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不得不承认,我妈对那贱人是真的好。”
我心一凉,还以为能问出点什么来呢。妞妞肯定不会骗我,看来是我想多了。
小良看了看表:“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约了郑怀远打球呢。”
我有点失落,点点头:“我再跟妞妞坐一会儿,你先走。”
他看了看妞妞,又看了看我,忽而叹息了一声:“有句话我一直想说,放过自己吧,盖聂,江别忆她不会回来了。”
我愣在那里,过了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我就很生气,他凭什么那么说,他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经历了什么,她怎么舍得丢下我?
可是,小良已经走了。我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巩音殊死了以后,我的日子也恢复了平静,或者说一潭死水。
以前每天还有点期待,问一问她死了没有,或者问一问江别忆有没有消息。
可是现在,好像连我也慢慢地有点承认,江别忆估计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腊八节那天,我到老宅子陪小江奶奶吃饭,老太太现在眼神不太好,小瓶盖出事后她整天哭。
江岸夫妻俩也在,气氛有点沉闷,吃着吃着他家那小子突然指着电视:“爸,快看,好像是小江姐姐。”
饭碗摔在地上粉碎的声音,我们全部人齐刷刷看着电视。
可是没有,只有主持人在播报一条新闻。说某个国家发生了地震,伤亡人数还在统计。
江岸一巴掌甩过去:“瞎说什么呢,臭小子。”
那小子摸着头,一脸委屈:“真的,我真的看见小将姐姐了,她走在盲人道上,牵着一条狗。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奶奶捂着嘴哭起来:“是她就好是,是她就好,她回不回来都无所谓,只要她活着就好。”
我眼眶涨得快要爆炸了似的,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只要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饭是吃不下去了,我找了个借口出来。飙车到海边,哭了个痛快。
当晚我就安排人去那个地方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可是找了整整十天,有人的都找了,能贴寻人启事的地方都贴了,还是杳无音信。
除夕那一晚,在盖家老宅陪老太太他们吃了顿饭,我就开着车出门。
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我不想让大家替我担心。
还有,一看到盖子衿和姜东的孩子,我就忍不住想哭。
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醉的,也知道是怎么回到别墅的,只隐约记得,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我的电话震动了一下。
好像是一条短信。
好像是江别忆发给我的短信,要我不要找她,她不会回来了。
惊坐而起,瞌睡全醒了,酒也全醒了,短信,江别忆……
我几乎是手忙脚乱找到手机,打开一看,一直看一直看,看了一千遍一万遍,没有,什么也没有。
可是我明明记得,江别忆真的给我发短信了啊,怎么会不在了了呢?
我衣裳不整跑去移动公司,要人家帮我查我的通话记录。
长长的单子里,真的没有那个号码。
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么?
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大年初二那天我破天荒发起了高烧,于是更是有了在家窝着不出门的机会。骆三他们来看我的时候,都调侃说我是新世纪宅男。
我心里憋屈着,想找个人发泄,可是千言万语,不知道谁懂我的苦。
龙玦给我炸了新鲜果汁,坐在床边看我:“四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要不,你还是去相亲吧?就当,就当……”
我绝望地闭眼,他们几个这几年可是一如既往支持我找江别忆的。
可是现在,连他们都改口了。
雷凌紧接着道:“四哥,你就当四嫂从没出现过,或者,就当她不在了。你再这么等下去,会把自己逼疯的。五年了,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是该放弃了。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无所谓。”
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骆三问我:“你觉得她还会回来么?”
我摇头:“不知道,也许她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也许,她早就把我忘记了,也许,她真的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
他笑起来:“盖四,其实只要她一直活在你心里,也不算有遗憾。不是说吗,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小江在诀别信里提过,要你开始新生活的。”
“我真的做不到,你们别逼我。”
他叹口气:“我们不逼你,就是老大让我们来看看,怕你病死了没人管。既然你还活着,那我们走了。”
这一病就是起起伏伏一个月,有一天我妈火急火燎冲进来,哭得不成样子。
“盖四,我找到小江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别逼我恨你()
这五年来,每一天我都在想,要是见到江别忆,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一定要质问她为什么狠心丢下我不要我了,为什么五年了都不舍得回来,为什么要躲起来。
然后她会微笑着或者啜泣着跟我解释,我甩开她不听她的解释,她从后面抱住我。我掰开她的手指,狠狠骂她一顿,然后再用尽毕生力气抱住她,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有多想她。
我甚至想好了,我要每分每秒都把她带在我身边,我要睁眼闭眼都能看到她。
我要做一所玻璃房子,把她装进去,我要买下全世界的报纸头条,向全世界宣布,我盖四的老婆就是江别忆。
我也想好了,以后三百六十五天,我要每天早中晚为她做饭陪她散步陪她睡觉看电影陪她哭陪她笑。
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的眼睛,要是治不好。我就当她的眼睛。
我会替她看全世界的风景。
以后,我们两个就合二为一。
可是我没想到,江别忆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
当我带着赴死一般的心情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郑怀远怀里,泣不成声声嘶力竭。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似的,这一幕像是利剑似的,刺痛了我的双眼。
江别忆,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在五年后,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成这样?
我步步后退,倒在骆三身上,他坚强有力的臂膀支撑着我,语气沉稳:“盖四,挺住。”
这时候龙玦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捂着嘴叫起来:“快看,那是小瓶盖的墓碑……四哥……”
我妈告诉我在墓园找到江别忆的时候我就狐疑,她为什么会在新加坡一个那么偏僻的墓园里?
只是我没想到,这里埋葬着的,会是我的儿子。
怪不得那封信里,她会说“小瓶盖估计是找不回来了”,原来,原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骨头似的,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我妈从不远处走过来,红着眼睛:“我问了看守墓园的人,五年来,不管刮风下雨她都来,一大早抱着一束野花过来,待到晚上再走。因为蒙了面纱,因此大家都没在意。盖四……”
她捂着嘴哭起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哭什么,这不是很好吗,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知足了。”
虽然劝她别哭,可是我自己,却落下泪来。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郑怀远抬头看我,目光里有愤怒有戒备有自责。
江别忆趴在他怀里,背对着我,但是我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阿远,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阿远,我好累,我想睡觉。”
我不敢置信张大嘴巴:“江别忆,你……”
听见我的声音,她蓦地僵住,我看得到她的肩膀轻微地颤抖,我看到她的指尖也在颤抖,然后死死抓住了裙摆。
我往前走了一步,蹲在她身边。眼眶酸胀,声音哽咽:“江别忆,我找的你好辛苦。”
谁都没说话,整个墓园里只有风吹的额声音,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鸟叫,我看着江别忆单薄的双肩,骨瘦如柴的双手,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手抬起来的时候,我抖得不成样子,只好用另一只手摁住。
当我的手就要放在她背上的时候,她转过身来,盯着我,莞尔一笑:“四哥,好久不见。”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第一次在照片上看见的时候,我还在心里腹诽,深若寒谭的双眼,青春和故事合二为一,竟然不觉得矛盾。后来我们在一起,每次她用那双会讲故事的眼睛看我,我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