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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不希望他的女儿幸福,他要是还在,一定不希望你去冒险的。说到底啊,是我没本事。”
“奶奶您已经很好了,爸爸也很好,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对,他是英雄,是我们拖累了他。尤其是你小叔,那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
我怕她情绪波动影响病情,赶忙转移话题,跟她说回到乡下去要把以前那片菜园开辟出来种菜。
奶奶点点头:“回到乡下,我们把针灸馆捯饬起来,讨生活总是不成问题的。”
我趴在她怀里:“挺好的,就是让奶娘跟着我受苦。”
“小江,我不苦,一点也不苦。”
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快要睡着的时候,奶奶喊了我一声:“小江,我总是梦见你爸,他说那边太冷了。现在是冬天,零下二十多度,鼻子都冻掉了。我脱下我的棉衣给他,可是我够不到他……小江,你爸爸最怕冷,怎么办?”
我再也忍不住哭起来,奶奶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梦见爸爸呢?
他不好,为什么不托梦给我呢?
顾良书知道我们要去坞城,又不放心别人照顾奶奶,就跟院长商量,暂时把奶奶接去农家乐照顾。
我跟姜东一大早就前往坞城,到了那边有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来接我们,见了姜东就喊东哥,又喊我姐姐,说一切都安排好了。
车子开到一个挺隐蔽的茶馆,姜东就问那年轻人:“杜南,安全吗?”
唤作杜南的年轻人点头:“放心吧,东哥,绝对安全。”
进了包间就看见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他嘴里塞了布条,看见我们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扭动着身子,像是在呼喊什么。
我就觉得他面熟,看了几眼之后突然想起来,爸爸出事的时候,护送爸爸去医院的人里面,就有他。
看守着他的那个跟杜南一样年纪的小伙子打了他一巴掌,骂骂咧咧要他安静。
姜东带着我坐下来,示意杜南把人嘴里的布条拿开。
布条拿开之后那人就大喊大爷饶命,姜东就问:“认识我吗?”
那人摇头,姜东立马起身走过去,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两拳,恶狠狠道:“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是你一定认识江山。”
一听见我爸的名字那人脸色都变了,摇头挣扎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找我。”
姜东冷笑一声:“不知道?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他使个眼色,杜南会意,掏出电话点开什么凑到那人面前:“你可想好了再说,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们给他看了什么,明明刚才还说不知道的人,这一刻立马改了口:“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家人。”
原来姜东他们绑了人家的家人,我知道这是犯法的,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拿到就回去。
而且,如果这边的看守所真的跟商晓翾他们勾结了,一定会通风报信,下一次我们再想知道什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姜东一把揪着那人的头发,厉声问:“说,商晓翾和李牧子是不是找过你们,说了什么?”
那人吓得哭出声来:“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说。求你们,别再打我了,我只是小喽啰,我们老大才是主谋。”
姜东自然不会上当:“你说我就相信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商晓翾是远房表亲,是你从中穿针引线,那两个坏女人才能跟你们老大见面的。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们见面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关于江山?”
我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些我不曾想到的东西,我没想到害死我爸的人,又多了两个。
我冲过去,揪着那人的衣领,颤抖着问:“说。是不是真的?”
他浑身颤抖着:“她们是来见我们老大了,但是就他们三人密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哭起来,我爸犯什么错了,他们要这么心狠手辣?
姜东把人递给杜南,然后揽着我,安抚我的情绪,我哭得什么都顾不了了,不管不顾就要去打那个人。
不管我爸身上那些伤口有没有他的份,我都要打回来,帮我爸打回来。
姜东拦腰抱着我:“忆忆你冷静,咱们从长计议,你相信我,江叔不会白死的。”
杜南和另外一人收到姜东的指示,又用布条塞住那人的嘴,把他拖到地上,一顿毒打,只是避开了他的脸。
要是在以前,看到这一幕我一定觉得打人的人太残暴了。可是现在,看着这一幕,我仿佛看见了老江在看守所里被很多人毒打致死的场景。
他是宁死不屈的人,一定是闷不吭声任人毒打……
打了不知道多久,杜南把那人拖起来,拿掉他嘴里的布条,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那人早气若游丝了,断断续续开口:“我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们走后……老大就把我们叫去开会……说江山是重大贪污犯还畏罪潜逃,叫我们不要客气……他给了我们每人五十万……”
我死死拽着姜东才没有晕过去,每个人五十万,看来商晓翾她们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杜南又问了一句还有没有,那人大口大口喘气,想了很久道:“他们给江山吃……一种致幻剂,让他在不清醒的条件下签了认罪书……然后让号子里的黑老大故意找他的茬……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各位大爷明察……”
姜东点点头,杜南就和另外一人把半死不活的那人拖出去。
姜东扶着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水,看我喝下去,他缓缓道:“这一趟也不算白来,现在已经基本确定是商晓翾和李牧子……以及你小叔搞鬼,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证据。”
我绝望地闭眼:“我想去看看我爸。”
他点点头:“可以。吃点东西我带你去,盖公子的人守着,没有人再敢打你爸的主意。”
“我爸的遗物呢?”
姜东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我问过了,说你爸被抓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我叫起来:“不可能,我爸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他们不是说他贪污八千万吗,钱呢,去哪里了?”
看我又激动,姜东赶忙摁住我:“冷静冷静,我会想办法。”
我没办法冷静:“东哥,我爸没贪污。我爸是好人,他是好人。”
他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哽咽着:“我知道,我知道,忆忆……”
吃了点东西后姜东就带着我前往殡仪馆,最后一次见到老江是在医院,那时候他的手还有余温,可是现在,他被冰冻在这里,我只看得到他的脸。
他的脸上全是冰,眉毛上的特别厚,他的嘴唇是青紫色,上面也糊着一层冰。
怪不得奶奶说梦见爸爸喊冷,在这样的地方,能不冷吗?
工作人员解释说,爸爸是解剖过的,所以脖子以下就不给我看了。
我说了谢谢,他叹息一声:“不用谢,你爸真可怜,被人打成那样。看守所那边每年死好多人,黑呀……”
我喃喃地重复着:“我爸是好人,我爸是好人……”
他满是同情地看着我:“姑娘,你听我一句劝,人死如灯灭,就当倒了血霉,别再追究了。”
我摇头:“不行,我爸是无辜的,我要还他清白。”
“清白哪有那么好还啊,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三年前有一个跟你爸情况差不多的。也是被活活打死了,家属不服,不断上诉不断上诉,去北京上访,结果出了车祸,一家人全死了。会有那么巧吗,其他时候不死,偏偏上访的路上死了。所以啊,你听大爷一句劝,把人火化了带回去。好好安葬……死去的人死了,而活着的人,还得好好地活。”
我还是摇头:“爸爸的事情一天不查清楚,我就永远都是行尸走肉。”
他摇摇着头:“可是姑娘你想过没有,就凭你一己之力,能改变什么?你凭什么去捅破那层关系网,凭你满腔孤勇吗,那只会碰的头破血流。”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摇摇头出去了。
我咀嚼着他的话,突然觉得有道理。我不愿意麻烦任何人,但是凭我满腔孤勇,是不可能帮爸爸翻案的。而且,一旦那些人察觉到我有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一定会采取行动,到时候一样会连累我身边的亲朋好友。
可是我脑子乱糟糟的,我该去找谁帮忙,谁会帮我,谁会愿意为了我去得罪那些权贵?
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盖聂,可是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却连爸爸留下来的东西也拿不到。
姜东脱下风衣给我披上,安慰我:“忆忆,别哭,江叔要是知道你那么勇敢,一定很欣慰。”
我抹一把泪,奶奶说过的,不能哭,否则死者有留恋,一回头就投不了胎了。
我把手放在爸爸脸上,试图温暖他,我告诉他:“老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你放心,我和奶奶会好好的。你放心走吧,别记挂我,来世我们再做父女。下辈子,你来当女儿吧,换我来照顾你。你再忍一忍,等事情调查清楚了,等这个世界还你清白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眼泪一滴滴滴落在他脸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在这冰冷的地方躺这么久,一定很冷。
哭了很久,姜东叫杜南进来扶着我出去,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跟我爸说了什么,再出来的时候他就让我回酒店休息,他先去见一见李牧隐,如果时机成熟,再带我去。
我早已经没力气了,交代他注意安全,就跟着杜南回酒店。
小伙子很友好,一直在沙发上守着我,要我安心睡,又安慰我,他一定会帮我调查清楚我爸的事情。
我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老江那张脸,我问杜南为什么要帮我,我们非亲非故的。
他腼腆地笑了笑:“不为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