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从来没有这么灿烂地笑过。
朱翊深皱眉,训斥的话忽然说不出口,又听到她颠三倒四地说:“洪福的事情我听素云说了。你别怪她,是我偷偷听到的。以前是我误会了你,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哥哥,想要与你亲近的,可是又怕你不喜欢我。往后不会了,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一直陪着你。娘娘说,这世上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我也会对你好的。”
她抱着他的腰身,胖胖的小身子很柔软,朱翊深瞬间忘了拉开她。前生他听过很多女子的表白,有诗情画意,也有甜言蜜语,却都没有这番话来得真挚动人。一直陪他?她以后不嫁人么?笨蛋。
可不知为何,他那颗冰封的心,因为这番笨拙稚嫩的话,竟生了些许暖意。
等她说完以后,整个人开始往下滑。朱翊深一把拉住她,这才发现她已经歪着头,呼呼大睡过去。
这丫头他忍不住扬起嘴角,也不知道她酒醒了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本想抱她起来,右手却使不上力。恰好这个时候,李怀恩拿着醒酒汤进来了。
李怀恩看到屋中的情景,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碗。王爷半蹲在地上,左手的臂弯里抱着沈姑娘。他都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刚才都没发现。
“还不快过来帮忙?”朱翊深抬头说道。李怀恩连忙应是,上前帮着把若澄扶到了暖炕上。朱翊深取了自己的貂鼠皮披风盖在她身上,看着她通红的脸蛋,对李怀恩说:“这丫头喝了酒,叫素云和碧云来守着。等她醒了,记得喂一碗醒酒汤。我去内室睡一会儿,没事不必叫我。”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李怀恩心里纳罕,王爷怎么像逃走似的。还有,王爷刚才脸上的是笑意?从皇陵回来这么多天,还没见他笑过呢。李怀恩又看了看暖炕上睡得正香的沈若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周兰茵住的西院是府中除了留园和主母住的北院以外,日照最好的地方。她在花园里头养了几盆名贵的兰花,每天都要悉心看护,不假借他人之手。香玲手里提着水桶,周兰茵用水瓢舀了水,一点点地往下洒。寒冬腊月,井水很凉,她却似没发觉一样,兀自想着心事。
香玲劝道:“夫人别忧心,兴许只是王爷路上舟车劳顿,有些乏了,才叫夫人回来。”
周兰茵放下水瓢,叹了口气,走到秋千架那里坐下来:“我从前就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是我想着三年不见,好歹能坐在一起说些体己的话等往后有了新王妃,我想近王爷的身都难。”
“夫人怕什么?您是良家妾,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报过先帝的。就算王府里有了主母,也不能拿您怎么样。”
本朝皇室严格限制妾媵的人数,纵然只是纳妾也要上报给皇帝知晓。因此作为良家妾,身份与通房丫头不同,不得随意打骂发卖,并非全无地位。
但妾终归是妾,没有丈夫的疼爱和儿子的倚仗,在家中处境艰难。周兰茵没有前者,只能好好争取后者。她最好的年华都在王府中独守空房度过了,没剩下多少时间。
这个时候,李妈妈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布匹的丫鬟。李妈妈欢喜道:“夫人快看!王爷还是想着您的,马上就叫人送了几匹上好的绸缎过来。”
周兰茵高兴地站起来,走到丫鬟面前。她在王府里见过不少好东西,这几匹布从色泽和织法来说都算不错,可也谈不上珍贵。可东西是朱翊深送的,意义格外不同。她打起精神,回头吩咐香玲:“快给我梳妆打扮,换身行头,我要去留园当面谢过王爷。”
李妈妈本想说王爷没传唤,私自去留园是否不妥。但看到夫人那么高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总归是去谢恩的,王爷应该不会怪罪。
另一头若澄百般不愿意去留园,又不得不去。
留园是朱翊深的住处,平日有人打扫,也有府兵看守,旁人无法进入,因此若澄是第一次来。早就听闻留园的景致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眼下若澄无心观赏,只想快点从这里离开。
幼年时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犹记得那个春日午后,她在宸妃宫中玩新买的皮球,见到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笑吟吟地喊了一声“哥哥”,却被少年冰冷的目光所刺痛。
那个少年就是宸妃的独子,彼时受到万千宠爱的九皇子朱翊深。
以后无论宸妃说多少遍,叫朱翊深哥哥,她都不敢再开口。
李怀恩正在屋前指挥几个丫鬟和小厮搬半人高的常青藤,闻听脚步声回过头来,笑着说:“姑娘来了。请在这里稍等,我去看看王爷醒了没有。”
若澄点头,轻轻道了声:“有劳。”
李怀恩走进西次间,朱翊深早就醒了,正靠在暖炕上看书。窗子开了一半,透过树木稀疏的枝叶,能隐约看到屋前的情形。刚刚他看见沈若澄走过来,圆滚滚的,就有点后悔给她带那盒糕点。
她小时候这么胖的?怪不得母亲爱唤她团子。
“你让她来的?”朱翊深头也不抬地问道。
李怀恩“嘿嘿”笑了两声:“那可是咱们废了大半日工夫才买到的糕点,稀罕着呢。姑娘收到高兴,定要当面来谢谢王爷。”
朱翊深心知肚明,也不戳破他。
李怀恩有些惴惴,莫非他这马屁拍错地方了?好不容易买来的糕点,没赏给兰夫人,反倒赏给了沈姑娘,任谁都会多想。
等了会儿,朱翊深才道:“叫她一个人进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订购不足百分之五十;请改日来看。
郭茂巡夜回来;交了牌子;赶紧蹲到萧佑旁边,撞了下他的肩膀:“温总兵从宫外给昭妃娘娘新弄了只猫;咱俩不用受罚了。”
萧佑侧头看他:“你如何知道?”
郭茂呵着手;看了看四处;凑到萧佑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其实应该谢谢晋王。”
萧佑不解,郭茂继续说道:“我爹跟人喝酒的时候听到的。那猫是晋王从商帮的朋友那儿弄的,据说也是贴木耳带回来的;举国找不到第二只。晋王偷偷叫人转交给温总兵,还让那人不要提他的姓名。不过那人还是跟温总兵招了。你说我俩是不是得谢谢晋王?”
萧佑看着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说话。与其说是晋王救了他们;倒不如说晋王接机亲近了温嘉和温昭妃。先前就听说晋王在皇上面前举荐了温嘉;只是皇上没有用。温嘉这人虽然很多手段不上路子,恩怨倒是分得清。加上献猫一事,应该对晋王会很有好感。
这晋王小小年纪,做事却滴水不漏;城府很深。
那天不过是在乾清门前看了一眼,就给萧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过年你打算怎么过?不是有两日的轮休么。”郭茂问道。
萧佑的目光黯了黯:“我在京中没有亲人。”
“哎;那去我家啊?我爹有几个钱;家里还挺大的。你去我家跟我们一起过吧。”郭茂热情地说道。
萧佑不置可否;但禁不住郭茂的再三邀请;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除夕晚上,京城里四处都在燃放爆竹。碧云和素云下厨做了一大桌的好菜,还蒸了若澄最喜欢吃的螃蟹。若澄吃得饱饱的,又从素云和碧云那里各拿了一个红封,心满意足地坐在暖炕上接着绣花样。
王府的府库里有不少好料子,宋锦,云锦,蜀锦,杭缎,潞绸应有尽有。她挑了半天,眼花缭乱,最后挑了个石青色蝙蝠纹潞绸的边角料,好像还是别人裁衣裳以后剩下的。
李怀恩看她选这种别人用剩的边角料给晋王做荷包,整个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但若澄觉得不过是做个荷包而已,再去裁一匹新布实在太浪费了。
若澄画花样的时候颇费了番脑筋,最后决定用松鹤延年的图案。碧云为此笑了她半天,说松鹤延年一般是送给长辈的,祈求长寿。王爷还那么年轻,应该绣些龙或麒麟之类的,寓意才比较合适。可若澄绣不来太复杂的图案,她又不能让找旁人帮忙,只能硬着头皮绣下去了。
她几乎能想象到朱翊深收到这个荷包时的表情,一定满脸嫌弃。可她已经说了不善女红,他非要她绣荷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府中的下人家在京城的,朱翊深今夜放他们归家,跟家人团聚,府里人数骤减。墙外头爆竹声声,孩童追逐笑闹,王府里头却显得有点冷清。
碧云在旁边修补衣服,说道:“前两年王爷不在府中,也没觉得府里这么冷清。刚才我从留园外面经过,里头静悄悄的,好像兰夫人也在自己的院子里过。别的世家大族除夕还请个戏班子,热热闹闹地坐个十几桌。我们王府倒好,一桌都凑不齐。”
素云怕她们坏眼睛,多拿了几个烛台过来:“王爷的性子本就清冷,不喜欢热闹。以前娘娘在的时候,除夕王爷都会进宫,吃娘娘亲手做的汤圆。如今娘娘不在了,王爷大概也没有什么念想了。”
若澄正在绣花样的手一顿,想起以前每年除夕的时候,娘娘都要教她包汤圆,还说:“团子,你要好好学。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哥哥想吃,你帮我做给哥哥吃,好不好?”
若澄点头,奶声奶气地应好。彼时,她并不明白锦衣玉食的晋王,为什么会想吃一碗普普通通的汤圆。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样的人,也许最渴望的就是遥不可及的平凡。
之前,若澄看到朱正熙被追得满院子跑,后来又衣裳凌乱地被架进晋王府,总觉得这个皇长子有点胡闹。她以为皇家的孩子都应该像朱翊深那样,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可仔细想想,朱翊深比朱正熙大不了几岁,就真的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想做的事吗?
也许有,但他不能说不能做,被规矩牢牢地圈住,实在是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