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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畸人顿住,胃里有东西在翻腾,喉间酸涩。
从走进寺庙的那瞬,寂言眼中便是佛光大盛,与树林中的佛光截然不同,佛光中容不下一丝黑暗与虚妄,眉心处的舍利子荡开一阵威压,黑暗在威压下有些微扭曲,只是,这威压在白畸人处却是全然散去。
他的眼中……依旧是……血海尸山,一切未曾变化……
月白的僧袍被晕染上血色,他有些僵硬……佛门中人,四大皆空……从未……如此被屠戮过……
眼间一轮,便是那苍白的女子,她在自己身后站着,愈发苍白……
“……女施主………随贫僧走。”寂言握了握拳,又松开拳,身子却依然有些僵硬,最后是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放在胸前,行佛礼。
“。……。。”白畸人不答,只是跟着寂言走,她努力压下那股恶心感……………。以及悲戚之感…………。
寂言气息平息……已经不需要……如此了……即便是是如此血色……这里……却无一丝凶煞之气……只是……只是……
他垂眸……眼中佛光被他敛去,舍利子恢复如常。
他们路过一具一具的尸体,这些尸体中并无那几个和尚,白畸人渐渐平复,她虽担心那几个和尚,却是心间愈发的好奇了。
她来寺庙时,偌大寺庙里空荡荡的,无论她去往何处,虽是似有人气,却终究只是见过那四个和尚,如何有那么多的和尚死在寺庙中,且,这些和尚死相惨烈,应当是在这寺庙里发生过大规模屠戮之类的事情,为何她未曾听见声音,虽然她此刻是个凡人,却还是自信可以在山间隐约听见,更何况寂言并不是凡人,为何他也没有反应,莫不是这般屠戮是修士所为?莫不是这修士修为胜过寂言?
不……
不大可能……
虽不过几日相处……可白畸人能判定,寂言,绝不是个普通佛修……他眉心处的舍利子……亦不是寻常舍利子……
思及此,白畸人的双眸愈发清冽了,她勾了眉眼,似笑非笑:“寂言小师傅,你可在山中听见过僧人的喊叫声?亦或什么从寺庙这传来的动静?”
“。………。。未曾。”寂言顿了顿,思量些许,吐出这两个字。
“小师傅……你可知,我们所看见的是什么?”白畸人听着寂言的回答,直觉寂言应该对他们所见到的东西有所了解。
“很有可能,是幻境,亦有可能是阵法…………。。不是幻境……这里……不是幻境……”寂言努力努嘴,终究不再说下去了,嗓子发紧,他只是寂静地看着满目的疮痍。
白畸人听寂言如此说道,便不再不说话了,只是随着寂言往前走。
寂言……或许……知道了什么……
白畸人一寸一寸地看去,只觉所有的一切,皆是被暗红色拥抱锁住,满目的暗红,地上是,墙上是,天上是,月亮是……这个世界……都是暗红色,如同阿鼻地狱。
一开始,唯有寂言与白畸人走的那一两步,因为鞋未曾沾血而显得并不是那么压抑,可是很快,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暗红的血色拥抱,即便是寂言与白畸人的脚下。
“寂言……。。我们去哪里?我们要去哪里?”白畸人走在寂言的身后,心里,恐慌像蔓藤一点一点地爬上,开出血红色的花来……他们,一直一直在这样的地方走着,除了尸体便是血色,让人看不清去路与来路。
“去佛堂………。。”寂言的声音有些紧了。
寂言…………他也是………。。佛门中的人。
看到如此的光景………。。
白畸人心思一转,突然走快了几步,走到了寂言的身旁,第一次,与寂言并肩而行,只见白畸人苍白瘦削的身子在暗红色的世界里……格外的显眼。
她在寂言身旁,不到他的项,不到他的肩,她伸出双手,扯住了寂言的袖子,丝毫不松手,双眸坚毅,定定地望着寂言的眸子,他的眸子里有她的模样:“我不知晓小师傅究竟看见了什么……我亦不知晓这里是不是现实,只是,无论如何,我们会找到答案,会找到那几位小师傅的,我会一直在的,我会在你身旁。”
顿了顿,白畸人目光扫过暗红,又道:“寂言小师傅,我不知晓此般光景究竟是真是假……只是……你且为佛门中人……为他们念往生咒如何,我虽不信佛亦不是佛门中人,但是……我愿随小师傅一起诵往生咒。”
寂言的身子微凝,僵硬的身子缓缓地放柔:“多谢。”
“不必言谢。”白畸人叹息,她的手指微微松动,只是依旧未曾松开寂言的袖袍。
白畸人细细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一笔一划地刻在心里……这些死去的和尚虽是如此惨状……脸完好者端详看去却是面色安详,有人甚至是微笑。
忽地,白畸人忆起往事,她曾有幸,遇见了那条黑龙爷爷,她因不解蛇界中古老的壁画而问他:“为何,那些壁画上的死去生灵观之,是主板安详,更有甚者,是笑着,我打其中一路观来,甚至是察觉不出丝毫怨气……”
那条黑龙低头,凝视面前还没自己一片鳞片长的小白蛇,思量道:“…………。若是如此………那便是得偿所愿,为了护住什么,亦或者死得其所………。。”
白畸人在这寺庙中,的确是丝毫怨气都无法感知到,即便是再如何闭上眼……细细觉察……终究察觉到的……只是遗憾与悲戚,以及,祥和。
或许,这些和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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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血海尸山恸山寺(四)()
寂静中,声音起。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寂言的声音在空旷的寺庙中漾开。
白畸人微微诧异,如何……这般耳熟……
白畸人思量着……
忽地,她猛地一惊。
这……
这是那日上香时,慧空一直在诵的经呀。
不止如此……
她第一次,推开藏经阁门时,浩浩荡荡于天地间的诵经声……经文还是此……
“诶…………”白畸人微微叹气,也不再多想,她按着寂言声音的轨迹,停顿少许,苍白虔诚的声音传出,隐约有股灵性:“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
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
不知不觉,有淡色金光自二人身边升腾,渐渐扩散开,一点一点地笼罩了整个寺庙。
不知为何,寂静空荡的寺庙里,不过只有两个人的诵经声,细微的诵经声,却是在寺庙中变得越来越响,渐渐地,渐渐地,不知何处而来的声音附和上两人的诵经声……越来越多的声音……与这两人的诵经声重合。
“南无……”
“南无……”
“喝啰怛那……”
“喝啰怛那……”
……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
白畸人的声音亦是越来越大,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滋味撒开……
她只觉,似乎就是这血色中的几千个和尚,他们坐在佛陀前一齐诵经,就如同,那日她初入藏经阁时所听见的那般,浩浩荡荡的诵经声随着木鱼声、随着钟声愈来愈大,愈来愈虔诚,就如同信仰一样,先是一个人的信仰,慢慢地,在不知不觉里,变成了几百人,后来便是成千上万。
“嘭……”
忽地,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寺庙散开。
“嘭……”
这是……
这是……钟声!
那口老钟!
不知是何人所敲。
莫不是……那几个和尚?
白畸人忆起那日敲钟的小和尚,他浑身热腾腾地,一下一下地撞钟,撞钟时,他的眼里只有那口老钟,眼睛亮晶晶的。
……
“嘭……”
“嘭……”
不是……
不是小和尚在撞钟……
小和尚的撞钟声还有些不稳。
白畸人此刻听见的钟声,却是极稳,还是慢的,像是谁在不慌不忙地诵经,字字皆是岁月,岁月静好,禅理缓缓道来。
一下……一下……一下……
白畸人的步子略微迟缓。
寂言有所察觉,身子一顿,便向着那口古钟而去。
白畸人一愣,跟上寂言。
“嘭…………。。”
……
“嘭……………。”
毫无人声,更无孩童之声。
走过拐角,依旧是暗色,只是这里血色少了许多。
“嘭……”
钟声愈发地响了,白畸人却是愈发慢了……
“嘭……”
钟声稳而不乱,白畸人……心却有些乱了……
前方……
“无碍……贫僧在……”寂言觉察身旁女子的气息乱了,佛经停下,只是轻轻道。
白畸人抬头,是寂言,他目视前方,声音却是落下,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窥不见他的心思。
却终究是心下一安。
她点头,唇间佛经继续流淌。
“嘭……”
到了……
白畸人目光所及,是那口老钟,钟边倒着一个老和尚,和尚的白胡须齐胸,白畸人走上前,不知为何,她单膝下跪,素白的手指颤抖一刻,终究是忍不住,她轻轻扶起老和尚,她想把他安置在钟前靠住老钟,却是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