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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瞳身上这套便装,与审讯时相同。
潘绍方勒令大家回家洗澡换衣,碰巧更衣室储物柜没有干净替换衣物了,她才原封不动地穿着它们下了楼。
陈祺樟的建议,如一记警钟,惊醒了尚被困意缠身的顾清瞳。她立刻查看上衣裤子,没发现少了纽扣或是挂钩之类的金属物。
正想答复陈祺樟,她却迎上季珩诧异的目光。
他轻声说:“小瞳,你挂兜的这支签字笔只剩笔帽了。”
…
警队医院急诊手术室外围着一圈人。
顾清瞳远远地望见陈祺樟的背影,忙拨通他的手机:“陈队,异物是签字笔,取出来了吗?”
“刚才护士通知我们邵兰暂时没生命危险了。不过”
“是不是她短期内没法讲话?”顾清瞳心悬在嗓子眼,脚步也渐渐有些虚浮。
陈祺樟遗憾地叹道:“邵兰的喉管和食道被笔刺穿,修补手术之后,她要休养一段日子才能重新开口说话。”
顾清瞳紧握手机,半晌不发一声。
以极端方式逃避罪责的犯罪嫌疑人,邵兰并不是第一位。但她独特就独特在,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遗余力地推诿曾经做过的坏事。
如何面对这种类型的案犯,袁庆禺教授给过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初期,审讯人要顺应被审讯人的心理变化,逐渐使对方放松警惕;中期,审讯人的讯问策略分配各占百分之五十,即一方面顺应被审讯人、另一方面提出质疑,让被审讯人产生动摇;最后时期,也是最重要的阶段
“小顾,你在哪哦,我看见你了。”
陈祺樟挂断电话,大踏步走过来。
顾清瞳的思绪中断了,重新连接太过费神,所以她及时切换了大脑处理器的频段,朝陈祺樟负荆请罪:“陈队,是我工作失误,您怎么责罚我,我都接受。”
“不要这么说。”陈祺樟安慰顾清瞳,“我们虽隶属两个不同的部门,但破案的心是团结在一起的。你的努力,不会白费。”
顾清瞳想了想,问:“如果暂停审讯,仅凭邵兰身边那两个打手的口供,不足以定邵兰的罪。”
陈祺樟说:“是的,不能讯问口供,干脆换个思路——总部派人和我们部门开了个紧急碰头会,决议请袁教授出马!”
“太好了!”顾清瞳眸中闪着惊喜的光芒,“有了他老人家,邵兰一案结案有望!”
…
晚八点,重案组与打拐部门的联合会议,袁庆禺教授准时列席。
和杨承弈年纪相仿的袁庆禺,长年致力于犯罪心理学研究领域,教出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员,比如重案组组长潘绍方,就是袁庆禺的得意门生。
老爷子一上来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地道出自己的建议:“根据嫌疑人的身体状况调整策略,你们需要把全部提问换成‘是否’这样的判断题。”
第38章 空山(8)()
“这你不必担心。”袁庆禺宽慰昔日的学生。
“老师;除非案子破了;否则我没法踏实。”潘绍方试探地问;“需不需要运用测谎仪技术?”
袁庆禺淡然笑道:“小陈他们那边找到了一位关键证人。邵兰一旦见到他,说假话的概率会降到最低。”
沉默良久的顾清瞳;被袁庆禺的回答触动;不由得高高举起手要发言。
“小顾;请讲。”
“袁教授;您提到的那个证人;是高玉泉吗?”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石栋侧过脸;手掌拢在嘴边小声问:“顾姐你迷糊了吧?邵兰的丈夫八年前已经坠崖身亡”
然而;袁庆禺朝顾清瞳赞许地笑了:“是他。”
众人一听,都不知作何反应。恰在此时,陈祺樟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神色间蕴含着志在必得的决心:“袁教授,您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顾清瞳望过去,一个体型偏瘦满脸胡茬的男人正伫立在陈祺樟身旁;不知所措地东瞄一下西瞅一眼。
没错,是高玉泉——邵兰的丈夫。
袁庆禺缓缓站起,同在座的与会者点点头;便转了身走向陈祺樟和高玉泉。
“高他不是确认死亡了么?”石栋的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惊诧说明了他心中所想;“死人复活?我的天;拜托,大白天不要让我见鬼”
曹哲手持文件夹,拿顶角的尖端戳了戳石栋的肋巴骨,警告道:“瞎嘀咕什么?袁教授自然会解释清楚。”
“小陈,你领上高师傅去医院。”袁庆禺叮嘱陈祺樟,“记住,到了加护病房也不要贸然进去,一切等我安排。”
说着,陈祺樟和袁庆禺又耳语了几句,似乎在部署什么秘密计划。
袁庆禺同意道:“行,就这么办!”
陈祺樟叫上两位年轻的同僚,陪高玉泉先去停车场,他自己则留在会议室做个资料补充。
征得袁庆禺的批准之后,陈祺樟简述了高玉泉“死而复生”的真相。
“八年前的四月底,邵兰为首的团伙一共拐了七名儿童,其中有两名病童,一人是听障残疾、另一人患有先心病。回圆塔村这一路上,邵兰联系了买家,沿路把五名健康儿童提前卖掉。那名先心病的儿童,长得很像高玉泉邵兰夫妇俩不满四岁就夭折了的女儿,所以他动了恻隐之心,暗下决心要放两个孩子走”
“抱歉,陈队,我有问题——”
陈祺樟表示理解:“说吧,小顾。”
关于高玉泉的卷宗,顾清瞳翻阅过不下十遍,八年前的技术水平虽比不上现在,但基本的dna检测确认死者身份是不可忽略的环节,总不是有人做了手脚偷梁换柱吧?
“验尸报告中的死者,与高玉泉样貌特征相符,血型、dna检测也一致,难道他没等到解剖就自己活过来了?”
袁庆禺由衷感慨道:“小潘,你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
“那还用说?”潘绍方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我们组个个都是精英。”
“我”顾清瞳瞠目结舌,“我猜对了?”
“你这是推理,不是猜。”陈祺樟将当年的医学鉴定书照片投射到幻灯片幕布上,“我们发现高玉泉时,他处于重度休克状态,经过抢救,高玉泉捡回一条命。他苏醒后,第一时间询问那两个病童的状况。当他得知孩子们已获救、并由亲生父母接回了家,马上联系我们,说他愿意转做污点证人。”
袁庆禺说:“只是这一等,八年就过去了。邵兰团伙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却更加猖獗。这次收网行动,一方面鲍峰立了大功,另一方面也得益于高玉泉的线索提供。”
陈祺樟随即说道:“鲍峰统计了九个村子历年来全部被拐妇女儿童的信息,高玉泉则在村民们高度信任的基础上,全力配合了咱们这一次的行动。”
“原来如此!”
顾清瞳终于明白了鲍峰和季珩聊天内容包含的海量信息:收网行动的那个下午,他们两人下棋时,曾提起一个长年往圆塔村及周边村庄运送生活用品的货车司机,所以说,那个司机必定是高玉泉无疑。
她不觉深蹙眉头:鲍峰履行职务无可厚非,季珩又是如何参与到本案里的?好奇心之类的借口,难免显得苍白老套了
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袁庆禺和陈祺樟去了医院。
鉴于尚无直接证据可提供给检方,潘绍方征询了大家对此案的意见和建议。顾清瞳迟迟没有说话,方才那股执着的劲头转瞬间从她身上消失了。
“小顾,院子挖出的八具尸骸,已有七名死者与失踪人口匹配成功,仅剩一人,暂时身份不明——小顾?你在听吗?”
“对不起,潘队,您说什么?”
潘绍方轻叩两下桌面,关切地问:“你脸色不大好,还在担心鲍峰的病情?”
“这名死者,女性,年龄范围在25至30岁之间,数据库没能找到对应的人。”顾清瞳答非所问,走神似的看着手头的尸检报告,“我建议排查邵兰打工认识的工友,也许她把外省女孩骗回来、买卖不成却动了杀机?”
“有道理。”潘绍方无奈地盯了她七八秒钟,最后布置了任务,“具体工作你来负责,过程要快,一定赶在邵兰能发声说话前告诉我结果!”
…
电话调查有它的局限性,顾清瞳收到的反馈,大多是“没印象”或者“记不清”这种令人头疼的敷衍之语。
亲身去泠海市实地调查,已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石栋自告奋勇:“顾姐,选我!”
“你确保不会感情用事吗?”顾清瞳心里直打鼓,“我认为海阳稳重谨慎、最适合这个案子”
“我抽不出空,顾姐——”金海阳的声音幽幽传过来,“缉毒组追踪到了‘啸哥’,他们借调我去协助抓捕行动。”
“啸哥?”顾清瞳精神为之一振,“王队退休前假扮过的那个大毒枭现身了?”
金海阳展示了一组监控截图:“啸哥本名韩啸,年纪轻轻就坐了贩毒集团的头把交椅。他于昨晚出现在北郊的温泉假日酒店,这是他五年逃亡生涯里首次返回槿阳市。上回王队扮演韩啸,我扮演韩啸的死忠跟班,赢得了交易方一些人的信任。”
“主动送上门任人宰割吗?!”顾清瞳忧心忡忡,“缉毒组许队的号码多少?我打给他帮你推掉这个荒诞的任务”
“顾姐,成败在此一举,”金海阳神色冷静,“事关重大,这次就算有刀山火海,我硬着头皮也要上!”
顾清瞳心急如焚:“不行,太不合理了!”
“乍一看铤而走险,”潘绍方忽然加入谈话的队列,“仔细想想,这反倒是个险中求胜的法子。”
“潘队!”顾清瞳骤然提高了嗓门,“咱们组像一个大家庭,您忍心让自家人出去冒险吗?”
“缉毒组的行动方案,我不只研究了,还给他们指出三点不足。”潘绍方双手撑着桌面,上身微微俯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