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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三岁就出去做活养活爹娘和弟弟妹妹,如今三十三岁了,整整二十年,记忆中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总是深夜才睡,天不亮就起身,日日辛苦奔波。。。。。。
王氏用帕子擦了擦手,准备回去做午饭。
玉芝特地用油纸包了几块卤排骨递给了王氏:“娘,你悄悄给三婶,就说给玉和吃的!”
王氏知道玉芝这是要她笼络三房,笑着接了过来,装进袖袋里,这才往西走去。
没过多久王氏就过来了,连食盒都没带,只端着一个海碗,海碗里放着四个蒸熟的红薯:“这就是今日的午饭!”
陈耀祖眉头皱了起来。
他天天往公中交钱,老三两口子也日日下地干活,家里就让他们吃这蒸红薯当午饭?
王氏叹了口气,把一件洗得发白起毛的大红绸缎棉袄递给了玉芝:“你的棉袄都小得不能穿了,这是娘成亲时的袄,先将就着盖盖吧!”
玉芝接了过来,默默拿了一个红薯吃了,然后拿了王氏的旧袄,搬着板凳去墙角坐下,用旧袄盖住头脸,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是太累了,闭上眼睛后只觉天旋地转,很快就睡着了。。。。。。
雪终于停了,风也停了,整个王府后花园成了冰雪世界,房子上、假山上和道路上都铺了厚厚一层白雪,各种花木的枯枝上也都落了不少白雪。
五岁的林沁裹着大红羽纱冬衣,穿着小小的鹿皮靴子,手里拿着一枝红梅,在雪地里挪动着,眉心那粒小小的红痣与红梅花相映成趣,可爱似仙童,声音软软的:“娘,给你梅花!”
玉芝拎着斗篷深一脚浅一脚迎了上去,正要伸手去抱林沁,却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茫然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王氏,一滴泪水顺着鼻翼滑了下来。
王氏诧异道:“玉芝,怎么了?做恶梦了?”
玉芝觉得鼻翼有些痒,伸手抹去那滴眼泪,低声道:“娘,没什么。”
得想办法接近许守备,试着向他打听打听林沁,问问他听没听过阿沁的名字。。。。。。
第二十五章 送烧饼三房感恩,卤笋鸡接近目标()
玉芝这边的卤肉早早卖完了;明日寒星要来取的卤肉也卤好了;只要夜里浸一夜;明日再卤一遍就可以了。
她给秀兰使了个眼色。
秀兰会意;跑过来笑嘻嘻道:“玉芝;你陪我转转去吧!”
玉芝和陈耀祖王氏说了一声;便和秀兰一起往西走去。
等玉芝和秀兰回来;陈耀祖肉摊上的肉全卖完了,只剩下些肉被剔尽的大骨头。
夕阳西下时分,一家人在金色的余晖中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进大门;玉芝就看到董氏正在院子里的水井边蹲着,身前的大盆子里全是萝卜,便知道晚上要吃煮萝卜了;便低声道:“娘;把我爹剩的大骨头拿去,炖了汤煮萝卜菜吧!”
王氏答应了一声;留下陈耀祖和玉芝搬东西;自己去帮董氏做晚饭去了。
董氏正在用力搓萝卜上的泥;见王氏过来;忙笑着道:“大嫂;萝卜我洗就行了;你别沾手了!”
王氏哪里肯让董氏一个人忙碌,便去外面的柴垛上抽了一捆柴抱进了灶屋,又去抽了一筐麦秸预备引火。
玉芝把今日卤了大半日的卤肉用两个大砂锅和小缸盛了;用卤水浸着;都放在了东厢房明间靠东墙摆着的三联厨内,然后锁上了柜门。
陈耀祖见玉芝小心翼翼地上了锁,心里觉得玉芝多此一举,在自己家里还这么小心,却也没说什么,径直出去了。
玉芝换了衣服,用帕子裹住了发髻,开始收拾整理房间。
待她把东厢房全都打扫擦洗了一遍,天已经黑透了,陈家正房、东厢房、西厢房和灶屋隐隐透出昏黄的灯光,院子里弥漫着骨头汤炖萝卜特有的香气。
按照陈家的规矩,正房只有陈富贵、陈耀祖和陈耀文父子三人及高氏陈娇娘母女有资格上桌吃饭,王氏和董氏给正房送罢晚饭就退了下去,回到各自的屋子带着自家孩子吃饭。
王氏回到东厢房,发现玉芝把晚饭摆在了南暗间窗前竹榻上摆着的小炕桌上,便笑着走了过去,一边解去围裙一边道:“怎么不在明间吃饭了?”
玉芝坐在竹榻上,在昏黄的油灯光晕中狡黠一笑:“娘,你看!”
王氏看了过去,却见玉芝变戏法般从炕桌下面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浓郁的芝麻香夹着面香扑面而来——原来是几个烤得焦黄的芝麻小烧饼!
见状王氏不由笑了起来,在玉芝对面坐了下来,接过芝麻小烧饼咬了一口,外层焦香酥脆,内层绵软,夹杂着甜蜜的汁水——原来是糖烧饼!
见王氏又惊又喜的模样,玉芝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和秀兰一起出去那会儿买的,娘,好吃吧?”
她一共买了六个,她和秀兰一人一个先在外面吃了两个,还剩下四个就藏在衣袖里小心翼翼带了回来。
王氏慢慢咀嚼着,整个人从里甜到外,咽下一口后,叹息道:“哎,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芝麻糖烧饼,让我再辛苦些,我也愿意啊!”
玉芝笑嘻嘻道:“娘,以后但凡有好吃的,咱们一样样都尝尝!”
王氏“嗯”了一声,又咬了一口。
玉芝的大眼睛在昏黄灯光中黑泠泠如同黑宝石一般温润:“娘,我买了四个呢,你想吃还有!”
王氏吃着糖烧饼笑了起来。
今晚的炖萝卜汤味道不错,汤味鲜美,萝卜软烂,陈富贵把里面的姜片都吃了,却还觉得腹中空空,只得放下筷子,吩咐陈耀祖:“大郎,叫王氏过来再给我盛一碗!”
陈耀祖答应了一声,端着空碗起身出去了,却听到背后传来陈娇娘的声音:“王氏真是又奸又滑,家里长辈添汤,还得去叫她,都不知道自己主动来盛汤!”
三郎陈耀文听了,不紧不慢道:“娇娘,你有这说话的时间,何不去灶屋给爹爹再盛碗汤?”
陈娇娘:“。。。。。。”
她当即看向高氏:“娘,三哥欺负我!”
高氏忙斥责陈耀文:“耀文,你是怎么回事?哪有哥哥和妹妹这样说话!”
陈耀文不吭声了。
陈娇娘得意地“哼”了一声,和高氏说道:“娘,我包子吃多了,这汤我喝不下了,你帮我把碗里剩下的萝卜吃了吧!”
今日娘带着她出去,买了好几个肉包子,她在外面吃完才回家的,这会儿自然喝不下萝卜汤了。
陈耀文闻言,抬眼看向陈娇娘:“包子?什么包子?”
高氏忙从方桌下面踢了陈娇娘一下。
陈娇娘被高氏给踢醒了,忙笑着道:“我没说包子啊,三哥你听岔了吧!”
这时候陈耀祖端了一碗萝卜汤正进来,恰好把方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端着碗递给了陈富贵:“爹,汤盛来了!”
他懒得去叫王氏,自己去灶屋盛的。
玉芝和王氏刚吃罢晚饭,忽然听到西厢房内传来玉和的哭声:“娘,萝卜吃不饱。。。。。。我饿。。。。。。我饿得腿都软了。。。。。。”
玉和的声音很是稚嫩,哭得玉芝心里难受,她低声道:“娘,我给玉和送一个糖烧饼去!”
王氏轻轻道:“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玉芝点了点头,包了一个芝麻糖烧饼放进衣袖里,起身出去了。
董氏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哀哀哭泣的玉和,玉和哭,她也默默流泪。
她一年到头忙碌,可是自己的儿子连饭都没得吃,整日饿得直哭,做娘的真是心如刀绞。
房门“吱呀”一声,董氏以为是陈耀文,头也不抬道:“你也有脸回来,自己娘和妹子吃香的喝辣的,你自己的儿子饿得直哭,你好意思——”
“三婶,是我!”玉芝进了西厢房,从衣袖里掏出油纸包塞到了董氏手里,低声道:“别让人知道!”
说罢,她起身出去了。
董氏抖开油纸包,看着里面的芝麻糖烧饼,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忙把糖烧饼递到了玉和嘴巴边:“玉和,你尝尝,看这是什么!”
玉和正狼吞虎咽吃着糖烧饼,董氏怕人看到,忙抱起玉和进了卧室。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忙起身出去,见是陈耀文,便叹了口气,低声道:“多亏玉芝了,刚才送来了一个糖烧饼!”
陈耀文低声道:“大嫂和玉芝真是不错,咱们三口多亏她们娘俩了!”
董氏瞅了他一眼:“人家对咱们好,咱们也得对她们好,别做那忘恩负义的事情!”
陈耀文答应了一声,道:“大嫂和玉芝都想法子做生意挣钱,咱们也得想个法子挣点钱,不然玉和这孩子多可怜。。。。。。”
董氏想了想,道:“咱们慢慢想想,我再和大嫂玉芝娘俩商量商量。。。。。。”
第二天上午,玉芝一直盼着那位许大人带着寒星过来取肉,隔一会儿就往西边大路上看一看。
一直到快中午,寒星才骑着马如飞而来,在陈家肉摊子前勒住了马:“把卤肉装进竹篓里吧!”
玉芝这才看到寒星骑的马后面还跟着一头骡子,骡子背上搭着一个褡裢,一边挂一个竹篓,不由笑了——寒星还真挺聪明,自己骑着马,却牵着负重的骡子过来了!
待陈家三口把卤肉都装好了,寒星这才下了马,掏出四个银锞子给了玉芝:“两个银锞子是付剩余的肉钱,另外两个是订金——我们大人吩咐了,三月三那日,再卤一百斤,直接在中午前送到西河外堡垒那边去!”
玉芝清脆地答应了一声,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油纸包给了寒星,笑盈盈道:“寒星小哥,这是我卤的排骨,你拿着下酒吧!”
寒星瞅了玉芝一眼,道:“我们大人喜欢吃鸡,下次卤个小笋鸡送过去!”
玉芝心中欢喜,眯着眼睛笑:“多谢寒星小哥,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卤个笋鸡好好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