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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贵走远几步,转身回首,见魏七修长纤细一人,微弯着腰蹒跚慢步,终究一声叹息。
哎!还是太过倔强,这般聪慧之人若真有心低头应当直去寻圣上谢恩。
虽见与不见另当别论,然既你已摆出了卑微感激之姿态,圣上又怎会不悦
再者道虽只是奴才,晚间却也伴过床,肌肤相亲,总归与旁人有几分不同罢。
届时只需将这楚楚可怜的姿态稍稍往外『露』出几分,若能得圣上一时心软,今后的日子可好过得很!
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太犟了却忘了本分。
王福贵摇摇头,领着几个小太监自去办差。
魏七绕过养心殿往内书房那处去。
他在耳房内等了一会子,门口的小内侍贴心,拿了厚重柔软的坐垫替他铺在太师椅上。
魏七心中别扭又有些感激,面上讪讪地道谢。
等那小内侍上完茶出去,他却到底未坐,只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不过一刻,便见安喜掀了珠帘走了进来。
“安爷万安。” 魏七欲行礼,安喜稳步上前将他拦住,只望着他笑。
魏七叫他这宽和仁慈的笑容感染,眼前一热将将快要落泪,他觉着自个儿委屈,然这委屈无法同任何人说。
在意之人如吴家财同为低位,虽愿为他竭尽全力然力有不逮,自身尚且难保,又怎好叫他为自个儿担忧。
位高之人自然也诸多算计,若要其替自个儿与皇权抗衡那更是痴人说梦。
安公公亲手将他推至那人身边,魏七初始虽怨恨在心,却也知他并无选择,如今得其理解怜悯即便只是一个眼神与笑容,魏七已然松快许多。
他慌忙垂首掩下这滴热泪,语带哽咽:“ 安爷万安,小的有罪,前来叨扰。”
安喜未邀他坐,同他一道站着说话:“ 无妨,咱家早知你今日必定回来请安。可是要央咱家替你去谢恩 ”
魏七道:“回安爷的话,小的此番前来为的正是此事。”
安喜叹息,他便知晓以这孩子的『性』情绝不会甘愿亲自向圣上谢恩,本欲好言劝几句。
但见人形容消瘦,脸颊苍白,虽恼他不知审时度势,不识好歹,却到底心中有愧。
“ 魏七,你若能听咱家一句劝该有多好。”
魏七听了这话将脸绷起:“ 回安爷的话,安爷的劝告魏七自会铭记于心。”
他虽嘴上这般说,面上却是无动于衷。
安喜暗自摇头,道:“ 你与咱家皆知,这宫中最容不得有心气之人,你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向来忍得很好,为何这回连『性』命都差点儿搭进去也不愿完全低头”
安喜的话直直地戳进魏七的心坎。
这些时日以来他又何尝不痛
日日在以身就义与苟延残喘间挣扎,每每想要低头,却仍心有不甘,时时反复忆起从前的娇贵矜傲。
若是真成了他人胯-下玩物,将来归去之时,他又该以何颜面去见父母与陈家祖宗
太难。
苟活于世便要丢弃从前一切,他如何能甘心
魏七呜咽出声,连忙咬住袖口不愿叫安喜察觉。
“ 唉!” 安喜叹,他真真是不知该拿这孩子如何是好。
“ 你再这般犟下去,能犟得过那位么
日后早晚要低头,便是稍稍柔顺些又能怎的
圣上不是残暴之人,偶尔也有柔软心肠。
魏七啊魏七! 你还有得苦要吃。”
安喜咬牙,他恨铁不成钢,这么乖巧的相貌怎的偏就生了一身反骨,何时才能开窍
魏七咬着唇哭,始终不肯开口。
安喜见此愤然拂袖离去,朽木不可雕也,倒是白费自个儿连日来的一番苦心。
安喜走远,魏七支撑不住徒然摔倒,趴在地上低声啜泣。
那头安喜虽是气急却也还是替魏七去内书房谢恩。
若他不这般做,一整个宫殿的奴才都将倒霉。
安喜进了内书房,站在书案前皇帝下首不动,皇帝批完一本折子后抬头:何事
安喜躬身:回圣上的话,魏七现下刚自内廷监回来,央奴才替他向圣上谢恩。
他道感激圣上怜惜,日后必当好生服侍您,只是现下容貌污浊不堪,不愿面圣污您的眼,还请圣上莫要怪罪。
皇帝淡淡地嗯一声,似豪不在意,复又低头批折子。
安喜心中松口气,依旧站至皇帝身后当差。
是夜,他端上绿头牌请圣上临幸,本以为圣上今日会挑一位妃嫔,谁知圣上道:撤。
安喜应嗻,躬身行礼欲退,然还未动身,圣上又道:慢着。
他一时心跳如雷,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抬魏七来。 皇帝的语气无甚起伏,安喜无法从中辨出一二分的喜怒。
回圣上的话,魏七那奴才昨个才。。。只怕是不好。
皇帝皱眉,打断他的话:朕叫你抬魏七来,他不是感激朕怜惜么,既如此,朕怎好不多加怜惜。
这话里流『露』出几分冷意,安喜两股战战头冒冷汗,心知今日早间那事还是惹了圣上,只不过那时圣上忍而不发罢了。
他跪下谢罪,老老实实地应嗻,退下去准备。
皇帝扔下手中朱笔,看着安喜退下。
他心中冷笑;一个二个联合起来欺君罔上目无王法,将朕当成个傻子欺瞒么
道什么感激,连样子都不屑做,便是在内书房外跪上一跪,即便自个儿不见,那心意也算是到了。
这奴才两次三番不愿屈服,朕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朕的手段硬。
堂堂圣明天子不知怎的竟与一个小小的奴才斗起气。
那头安喜得了皇帝之令,虽实是不忍魏七受苦却也无法,只好亲去请魏七,想着再次提点他一二。
这头乾清宫西偏殿的耳房内,魏七正湿着发坐,在方桌前抄一本地传,突闻外头敲门。
他心头一跳,手下不稳,狼毫唰地偏出,留下刺眼的印记,毁了一整页工整的小楷。
魏七,是咱家。
魏七入坠冰窖,不是昨个儿才。。。
放下笔,前去开门,果真是安喜。
圣上今夜仍召的你。 安喜直直地望向他。
魏七愕然。
魏七,还记得咱家今日白间与你说的么?
魏七茫然地将他盯着,摇摇头复又点头。
安喜叹息: 去罢。
内廷监内,小千子见了魏七只嗤笑,魏七面上无光。
大半个时辰后,乾清宫养心殿内。
皇帝今日未曾捧着《孙子兵法》看,只冷冷地盯着魏七:昨日里这奴才的柔顺竟是装出来的。
魏七颤抖不停,手足无措,圣上眼神如刀刃似要割伤他的肌肤。
奴才。。奴才有罪,圣上怜惜奴才,奴才竟不知好歹恐仪表不堪,未曾面圣谢恩。
魏七自被褥中钻出,赤身『裸』体地伏在床榻之上皇帝脚边谢罪。
他腰侧上仍有昨日留下的青紫痕迹,整个人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瞧上很是可怜。
皇帝心中却嗤笑,这奴才面上装得再是恭敬惧怕,心中只怕是不愿屈服。
他起身一把扯过魏七压至身下。
魏七很痛,却不愿叫出声儿来。
事中,他同昨夜一般神志不清地低语叫疼,皇帝怒极,捂住他的嘴狠狠动作。
你既不愿叫出声儿那便不许出声。
事毕,皇帝抽身而出,将魏七踢至一旁。
安喜,滚进来!
第二日魏七再度醒来时又身处内廷监中,他睁着眼怔怔地望着头顶床幔苦笑。
小千子端着清粥入内,见他呆呆苦笑,挖苦道: 魏爷您这也算是独得圣眷呐!
他将朱漆托盘放置在床头雕刻祥云纹的梨木矮柜之上,扶起魏七伺候他梳洗。
魏七吐出一口清水: 你若想要,我便分你一些罢。 魏七唇『色』苍白,语气淡淡。
小千子吓得忙捂住他的嘴: 祖宗! 这话是能『乱』说的么 !
魏七只望着他笑,忆起前几日自个儿同周顺德也是这般说的。
太难! 他挣脱小千子的搀扶,倒头躺回床榻上。
这日晚间,皇帝仍召幸魏七,两人似是悄无声息地杠上。
层层明黄『色』丝绸遮盖龙塌,皇帝身着亵衣将魏七压至身下,捂住他的嘴动作。
魏七这回分明清醒着,却叫皇帝堵着嘴不得出声儿,他没东西可咬,又不敢咬皇帝,只好去咬自个儿舌头。
舌尖被咬破,鲜血渐渐潺潺蜿蜒留出,漫至皇帝掌心。
皇帝察觉,松开一看,掌间鲜红一片。
他停下动作,掐住魏七两颊,这奴才竟将自个儿的舌尖咬破。
他勾起嘴角冷笑,松开掐着魏七的手,埋头残忍动作。
魏七放过自个儿的舌头,仍去咬那方枕。
又是一夜纠缠。
几日下来,魏七瘦地不成人形,却不肯低头,皇帝更是夜夜召幸,只做不察。
安喜着急,这般下去不用等惊动寿康宫与坤宁宫,魏七便已没了。
魏七自内廷监醒来,这已是第四日。
他枯坐床榻之上发怔,三扇的木门吱丫一声儿叫人自外间推开。
魏七充耳不闻。
小七。
这声音熟悉地很,他浑身一颤,呆呆转头望向门边,吴家财站在屋中望着他笑。
魏七怔怔地落下泪来,泪珠子止也止不住滚滚而出,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染湿了衣襟。
吴家财几步上前搂过他,抱在怀中不住安抚。
他的手掌顺着魏七的头顶一路沿背脊抚至发尾,温热强大一如往昔。
魏七将自个儿的头往他掌心里蹭,叼住人胸前的一小片衣料抽泣出声儿。
声声皆饱含委屈不解,憋在喉间,堵在嘴里,藏于心口,却终于泄『露』出来传至吴家财胸膛之中。
小七! 吴家财语带哽咽,心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