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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看到她从崖下摔落,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他心中还是痛了。他几日几夜都不曾安眠,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她治伤。甚至于,就连她腹中的孩儿,她也竭力保了下来。直到她的伤势渐好,快要苏醒了,他才意识到他应该离开了,不能让她知晓是他救了她。
“你留下我的命,不是不愿我死,而是因为你要再次利用我。原本你以为我跌下悬崖,势必会和夜无烟反目成仇,率领海盗,寻机报复。可是,你却想错了,我虽然恨夜无烟,却没想着要去报复他。所以,你便只好再次利用我。如果我猜的没错,墨染并不是太子的人,而是你的人,对不对?”
“瑟瑟,你很聪明,我的所作所为,你都猜对了。墨染确实是我的人,我花费了四年心血,才打造出这样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可惜,气质还是不够,还是被识破了。”莫寻欢忧叹一声,斜倚到一侧的卧榻上,悠悠说道。
“墨染到底是谁?”瑟瑟凝眉问道,既然莫寻欢说是打造的,那么,她并非天生和自己生的一样了。
“是我身边的人,你见过的。”莫寻欢淡淡说道。
她见过的?她只见过他的侍女,樱子还有雅子。莫非是毁容的樱子?
“难道是樱子?”瑟瑟惊异地说道。当年,她在东街借宿,后来出海,又和她们乘一条船,在海上漂了数日,她对自己的言行都是极熟悉的,也怪不得模仿的那么像。
莫寻欢挑了挑眉,向她身侧的一个忍者点了点头,那个忍者伸手除下了头上的黑色头套,露出一张和瑟瑟相似的脸。
没想到这个忍者便是樱子,再次看到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瑟瑟心头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虽然,已经知晓这张脸其实是假造的。
当日在璿王府,墨染,现在应该说是樱子,她向她施毒,让她无法运功,差点害澈儿丧命。她原本在瑟瑟眼里也是美好的女子,却如此狠心待她。
人心,何其复杂!
“那么,当日,我去璿王府索要解寒毒的解药,那个在小巷突然袭击我的黑衣人也是你了!”瑟瑟叹息道。
莫寻欢单手支着头,墨发披泻,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这么说,伊冷雪也是你的人了!”瑟瑟冷冷说道。
“她不是我的人,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莫寻欢看了一眼瑟瑟,定定说道:“因为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不希望你和夜无烟和好,如此而已!”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瑟瑟冷冷问道。
“便是那一次,在张开府将她劫走时,在路上说好的。”
瑟瑟的脸上,忍不住浮起了深深的怒意,却原来,黑山涯那次的阴谋,伊冷雪也有参与,而她,在那次还救了她一命。而张府那个小姐,却原来就是莫寻欢假扮的。他将她迷昏,然后劫走了伊冷雪,却嫁祸给了她。
“莫寻欢,你到底要什么?”瑟瑟望着面前这个淡淡浅笑,神思高远如冰雪的男子,冷声问道:“南越?”
莫寻欢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瑟瑟默然!
如若他彻底操纵了夜无尘,那么,也就等于做了南越的皇帝,整个南越也便尽在他的囊中了。
“莫寻欢,你图谋甚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害了这么多人。田家村的百姓何辜,水龙岛的海盗又何其无辜,为了自己的目的,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心中何安?”
“瑟瑟,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的,因为你永远不会体会到我的感觉,我曾是亡国之人,沉鱼、樱子、雅子,我的国民,甚至我,我们都是死士。”
死士?!
瑟瑟听了一愣。
她凝望着暗影里的莫寻欢,此时的他,脸上带着一丝决绝的凄凉。而他身畔的樱子,用着膜拜与崇敬的眼神望着他,或许,在她们眼里,看到的只是这个君王血光中的瑰丽吧。
事实证明,樱子如今这张和她相似的脸,还是很有用的。在船行驶了两日后,为了引开铁飞扬和凤眠的追踪,莫寻欢便让樱子换了上瑟瑟的衣衫,坐了另一条潜船离开了。
潜船在海面下一直行驶了近十日,才终于靠岸了。瑟瑟原以为莫寻欢会带她回伊脉国,却未曾料到,他竟然将她带到了南越的都城绯城。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让她住到了皇宫。
瑟瑟心中顿时沮丧极了,原本以为莫寻欢会将她关起来,是牢房也好,不管哪里,慢慢总会有机会逃出去的,可是,万万不曾料到,他竟然将她带到了南越的皇宫。
皇宫戒备森严,只怕要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了,而她的手下要到皇宫救她也并非易事。
瑟瑟被囚在一处院落里,这院落位于皇宫的何处,瑟瑟并不清楚。
莫寻欢已经解开了瑟瑟的穴道,不过,却给她服用了软筋散,别说运功,就连走路,都觉得浑身软绵绵的。瑟瑟只能坐在院内,遥望着那高高的院墙,往日一跃便能过去的宫墙,此时看上去竟高的不可思议。院门外,肃立着宫里的禁卫军,挺拔的身影,望过去,俨然就是一道道坚固的防卫。
今年,绯城的冬天来的比往年早,眼看着快如腊月了,气候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天总是阴沉沉的没个放晴的时候,空中大片的惨淡阴云,那样沉沉地压在人们头顶,叫人心中生出一种逼仄。天气如此,人心亦是如此。而派来伺候瑟瑟的那些宫女,大约也是得了莫寻欢的命令,无人敢说话,都小心翼翼。
这些宫女中还有莫寻欢的侍女雅子,她身着南越宫女的服饰,温婉知礼,扮宫女很像。她每时每刻都和瑟瑟形影不离,就是晚上也睡在瑟瑟屋内的卧榻上,倒是尽职尽责的很。
瑟瑟见识了沉鱼和樱子这些死士对伊脉国的忠心,对于雅子如此尽责地监视着她,也不再惊讶。
莫寻欢倒是没虐待瑟瑟,首先没把她丢牢里,再者也没缺她的吃喝,她的住处也生了火炉,也没挨冻,就是禁锢了她的自由。
瑟瑟在宫中,也没了夜无烟的消息,也不知她和那五十万兵马对战,是胜了还是败了。头顶上,永远只有那一方井口般的天空,除此,别无其他。
但是,瑟瑟知晓,这样的日子只是暂时的,莫寻欢将她抓来,绝不是要平白养着她的。
夜。
屋外,风很冷,屋内,却一片暖意。
瑟瑟靠坐在榻上,托肋凝思。
她不解,莫寻欢到底在夜无尘身边是什么样的身份?夜无尘又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知,莫寻欢的狼子野心?还是,他已经完全被莫寻欢控制了?竟然任由莫寻欢这个异国君王在自己皇宫里随意走动!难道要将祖宗留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吗。
可是,思来想去,瑟瑟始终理不出一点头绪。
更漏声遥遥传来,已经是二更天了,冬日的白日本就很短,二更天外面已经漆黑如墨了。
瑟瑟走身正打算歇息,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侍卫在门外禀告道:“雅姑娘,皇上回到!”
雅子径自站起身来,一脸的惊诧,似乎她也未曾料到,夜无尘会来这里。
房门被侍卫打开,幽冷的风灌了进来,冷意好似能钻到人的骨缝里。夜无尘披着厚重的黄色披风,出现在门口。披风里面,是一袭明黄龙袍,在灯下亲着刺目的光芒,为夜无尘平添了几分帝王的贵气。
雅子趋步上前,跪拜在地。夜无尘淡淡说了声平身,黑眸径直向瑟瑟望来。
“江瑟瑟,你果然在这里!”夜无尘沉声说道。
“皇上,我来这里三天了,您竟然不知?”瑟瑟从榻上缓缓起身,凝声说道。烛火的微光将她眼瞳中幽绝的光华照的分明,刀子的眼神如此深邃,似乎倒映着人世间千生万世的所有星光。
夜无尘听到了瑟瑟话里的暗嘲,倒是丝毫不以为然,他负手在瑟瑟身前凝立,冷哼一声道:“来人,把她押到刑部大牢里!”
雅子闻言,凝声道:“皇上,江姑娘身份特殊,望皇上三思!”
夜无尘脸止浮起一层阴晦,眉头微皱,良久忽冷笑道:“朕倒是忘记了,你是六弟最心爱的女人。真是好极,好极啊!”他连续说了两声好极,顿了一下,忽眯眼道,“江瑟瑟,你想不想知道六弟现下的情况!”
瑟瑟心头顿时一滞,听夜无尘的语气,似乎夜无烟眼下状况不太好,她竭力压抑着心底的狂跳,漫不经心地说道:“皇上真是会说笑话,眼下,民女和夜无烟早已没有丝毫关系,他是生是死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夜无尘微笑道:“不管如何,你们也算夫妻一场,听听也无妨。宁放,把璿王的情况向江姑娘说说!”
“是!”宁放躬声说道。
“璿王的十五万兵马已被圣上派出的五十万兵马围困在黄城,璿王迟迟不敢应战,城破生擒璿王指日可待!”宁放现下已经是夜无尘的太监总管,尖着嗓子高声道。
“是吗,那民女要恭喜皇上了。”虽然此刻她的心中已经是一团乱,脸上却兀自带着浅浅的笑意。
夜无尘瞧了一眼瑟瑟波澜不惊的脸色,眸间划过一丝阴沉,“好个无情的好子,这么快便移情别恋了。枉六弟这些年对你一往情深。那么,现在你喜欢的人是谁?”
她无情也好,她移情别恋也好,这关夜无尘什么事?他堂堂皇帝,眼下不去关心战事,不去忧国忧民,却在这里问她喜欢谁?这哪里像一国之君做的事情!?这真是滑稽透顶。
“民女的私事和国之大计比起来,真是微不足道,不劳皇上费心了。”瑟瑟冷冷说道,心想最好是把夜无尘激怒,送她到牢里好了。
夜无尘闻言显然很生气,他指着瑟瑟道:“江瑟瑟,你敢顶撞朕。来人,将她押到……”话未说完,忽然顿住,思索片刻,冷言道,“罢了,朕今日暂且留你一条命。”
他转身大步离去,宁放见状慌忙跟了上去。待得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内,雅子便起身关上了房门。
瑟瑟坐在卧榻上,一颗心烦乱地跳着。
夜无烟真的被五十万兵围困了吗?不过,她心里还是相信夜无烟的,他毕竟征战多年,不却说应战或许只是他的计谋,并非是怕了。
“姑娘,早点歇着吧!”雅子轻声说道。
瑟瑟淡淡瞥了她一眼,起身安寝。只是,这一夜,却睡的不太好,梦见夜无烟一身的鲜血。瑟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