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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长叹一声:“若有想做之事,更应珍重性命。”一挥手,一片灰白从“阿阮”脚下升起,有如一个硕大圆环,将“阿阮”禁锢。
阿阮尝试走动,却怎么也冲不出圆环,急得快要哭了:“谢衣哥哥,这、这是什么?”阿狸也“吱吱”尖叫起来。
“这是岩心玉诀。”谢衣苦笑,“此术可将你封印为一尊石像,沉睡于桃源仙居之内。大约唯有如此,才能将你留下。”
“你怎么能这样!”阿阮的下半身飞快地石化,“快放开我!我不要变成石像……”
“若是我能够顺利取得捐毒国国宝指环,自当回来为你解封,向你请罪。”谢衣身影模糊,声音也逐渐缥缈,“若是我未能回来,百年后封印便会自行瓦解……封印之中,百年时光不过弹指一瞬。待你破印而出,想必人事皆已茫茫……但愿你能善自珍重。”
“不要,我宁可一起去!”阿阮大叫,“谢衣哥哥,我想得很清楚了,你不能随便替我下决定,谢衣哥哥……”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愿有生之年,还能再会。”
谢衣转身离开,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你回来!”阿阮惨呼一声,猛地睁眼——繁花交杂、清风拂面,她独立中庭,泪流满面。
众人不胜惊讶,纷纷围了上来。
阿阮咬牙忍住抽泣,注目谢衣,似乎第一次将他看清:“谢衣哥哥,你不记得了吗?当年封印我的人,就是你呀!”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谢衣微微一怔,低声自问:“是我……”
“当年你说,你要去西域,找一个什么捐毒国宝指环。就为了这个,你就把我封印了整整一百年!”阿阮美目之中怒色翻滚,“那现在呢?你找到那指环不曾?给我看看,到底有多么宝贝!”
一时静寂,众人或震惊或沉思,相顾无语。
许久,谢衣道:“我身边确有许多捐毒国古籍画卷,不知是何时收集而来。但……”他抬手,幻出一卷偃甲簿册,上书“杂物志”三字,凌空悬浮,哗哗自行卷动。谢衣一目十行浏览一遍,沉声道,“多年以来,我身边从未有过指环,或者形似指环之物。”
“那就是没找到?”阿阮气得跺脚,“当年你说得那么吓人,还硬把我封成石头一百年,结果居然没找到?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阿狸、小红吗?”
谢衣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深深一揖。
阿阮怒气稍平,摆手道:“我平白被你封印,倒霉极了;你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也很倒霉。既然都倒霉,我不和你计较,勉强原谅你啦。”
谢衣苦笑道:“多谢阿阮姑娘宽宏大量。往后若有机缘,我必加倍补偿。”
一旁闻人羽忽道:“那个捐毒指环,可是十八年前灭亡的、捐毒国的东西?”
“想来是的。”谢衣点头,怅叹道,“捐毒……未曾想,竟是捐毒。”
闻人羽想了想,道:“就阿阮姑娘所言,谢前辈百年前势在必行,而且知道前往西域会有危险,否则绝不会将她封印。可是……”说到此处,沉吟不决。
谢衣道:“这便是最不可思议之处。势在必行,却一无结果、二无记忆。”略作思索,问阿阮说,“姑娘可知,所谓危险,究竟是指什么?”
阿阮茫然道:“你问我?从前你什么都不肯同我说。”说着努力回忆,片刻方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从一开始,谢衣哥哥好像就在躲避什么人,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躲避……”谢衣停顿一下,瞑目叹息,“如此,我明白了。”
夏夷则从旁看去,只觉谢衣似乎有所领悟,便问道:“前辈可是已有所打算?”
谢衣点头:“不错,我想尽快前往西域。”见众人面露诧异,解释道,“当年我甘冒大险前往西域,可见那枚捐毒指环十分紧要,还是尽早将它找到为好,此其一;而此事蹊跷,要知晓我究竟在西域有何经历,指环是唯一线索,此其二。”
阿阮又是着急,又是生气,本待阻拦,被他这么一说,却没了道理,蔫蔫站在一旁,巴巴看着无异三人,指望他们想个法子。可是无异三人眼中,谢衣乃是宗师前辈,他若心意已决,旁人实在无从劝解。只有夏夷则说了一句:“请恕晚辈直言,当务之急,或许应当先厘清来龙去脉。”
谢衣道:“也有道理。我稍后便去查阅捐毒古籍,或有收获。”又看向阿阮,“阿阮姑娘,我另有一事相问。在你看来,我与百年之前相比,可有什么异样?”
阿阮蹙眉思索,道:“我觉得,是有些不一样了,但我说不大清。当年的谢衣哥哥可好玩了,根本不会‘姑娘’来‘姑娘’去的,而且……”说着环顾四周房舍草木,“从前你可喜欢造新房子了,每过几个月就要全部折腾一回……可是已经过了一百年,这儿怎么一点儿也没变?”
乐无异听了,忍不住摸摸鼻子一笑:“原来谢伯伯以前也是和我一样啊。”
谢衣也微微一笑,但眼中神色凝重:“看来那一趟西域之行,确是对我举足轻重。”
突然,闻人羽上前一步,行天罡礼节:“谢前辈,救命之恩不可不报,而我师父之事又毫无线索,不如先陪同前辈前往西域可好?”
“我也去!”乐无异热血上冲。
谢衣摇头婉拒:“此行风险难以预计,我恐怕难以护你们周全。”
闻人羽道:“谢前辈,假设百年前你在西域遭遇意外,因你全无记忆,如今重去,只怕重蹈覆辙。不如晚辈们同行,也好有所照应。”
夏夷则也道:“恩重必酬,在下愿为谢前辈略尽绵力。”
“对!”乐无异点头如啄米,“要是连这点儿小忙都不帮,那我们成什么人啦!”
一边阿阮不知怎么又生气起来,嘟嘴道:“他们都去,我凭什么不去?”
见四人神色坚定,谢衣低头沉思片刻,皱眉道:“你们可想清楚了?”
众人点头,乐无异道:“当然想清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衣向四人一礼,叹道:“谢某何德何能,蒙诸位如此盛情……多谢!”
闻人羽笑道:“前辈不要多礼。我们跟去也多半只是添乱罢了,倒该谢谢前辈不嫌弃我们呢。”
谢衣摇了摇头,道:“不敢当。”又道,“方才各位误入之处,乃是法宝‘桃源仙居图’。如各位所见,此图内自有河川日月,可作存放行装、提供补给之用。稍后我将它的驭使之法告知你们,往后便能自行出入了。”
乐无异拊掌笑道:“那可就太方便了。不过,我们何时出发?”
谢衣道:“你们伤势已近痊愈,事不宜迟,明日便上路吧。请各位今夜整备行装,我亦有事务尚待处理。明日一早,前厅再见。”几人领命。
阿阮与谢衣百年不见,本有许多话说,偏偏后者丧失记忆、几如陌路,神女无奈,只身回房,闷闷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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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静湖·雨忆(1)()
湖中岛极大,楼宇房舍不少,五人分住各个庭院。入夜后,乐无异想到明日就要离开,心有不舍,但一想到有谢衣同行,不知有多少知识可学,又激动难耐,横竖看不进书去,索性躺在床上,看外面的明月斜照进来,满室清辉。
想到千里之外,远在长安的爹娘不知现在如何了,忍不住牵动离愁别绪,忽地想到自己与闻人羽初出长安之时,在郊外曾向娘亲释放过一只偃甲鸟,此事已过了许久,却迄今仍未有声息,忍不住惦念。
想到娘亲平素最喜欢明月,若逢月圆之夜,常拉自己和父亲到园中开阔之处,赏月,吃月饼。娘亲曾说,每到明月圆升,你在望月时,你思念的人也会在思念你,那时就好像借着圆月,你与思念的人也相互望见一样。
一念及此,乐无异走出屋子,来到庭院中,望向明月,任月光沐浴全身。
“父亲,娘亲,不知道你们还好吗?我找到谢前辈了……”乐无异轻声说道。
他话音未落,忽听空中有熟悉的风声,浑身猛地一激灵,一抬眼,却见正是自己先前所释放的偃甲鸟。
乐无异刚刚接过偃甲鸟,就听一个声音道:“月明如镜天如水,乐公子可是来赏月吗?”
乐无异一转身,就看到了谢衣,忙道:“谢伯伯!我吵到你了吗?”
谢衣笑道:“怎么会?如此良夜,自当赏爱。”视线不由得落向乐无异手中,看到他手中偃甲鸟,不由得讶异,“天婴为骨,碧蚕为筋,金线为络,火玉为心。”说着一笑,端详乐无异片刻,道,“时间真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十数年。清姣目下仍在长安吗?”
乐无异惊喜交加,谢伯伯一定已经看出,这偃甲鸟和当年长安那只,构造用料一模一样!所谓近乡情怯,他见到谢伯伯之后,一直未敢吐露,幼年时曾在长安与谢衣有一面之缘,唯恐言辞唐突,被谢衣当作轻浮之人。
“嗯!”乐无异用力点头,“那以后,我便缠着我娘亲学习偃术。现在,终于又见到谢伯伯了。”
谢衣微笑:“你可还记得,那时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乐无异大力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说,有朝一日我偃术大成,自然就会知道你的名姓。”
谢衣颔首:“不错。想不到当年无心之言,竟然……”说着微微一笑,喜忧难辨,“看来冥冥之中,早有前缘注定。”
乐无异愣一下,深施一礼:“谢伯伯,您对我有半师之分,请受我一拜!”
谢衣伸手阻止:“何须行此大礼?我并未真正授你技艺。”
乐无异道:“不,要不是您,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学偃术,一辈子都不知道做偃甲有多开心!谢谢您,真的!”
谢衣不着痕迹略微侧身,让开些许,笑道:“你颖悟极快,无论剑法还是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