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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鸟早已飞出『射』程之外,只有最后一箭与玄鸟擦身而过,却已是强虏之末,不能伤它分毫——
此时的皮皮也爬到了树上,两人着急地看着玄鸟在空中凶相毕『露』,呼啸着向小波追去。
那小波懵懵懂懂,一开始还以为是玄鸟在逗着它玩耍,一面扑楞着翅膀,一面唧唧地欢叫,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皮皮都快急哭了,眼看着小波被玄鸟迅速追上,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翅膀就被玄鸟猛啄了一口!
小波这才醒悟过来是被攻击——
大约是吓到忘记飞了,身子忽然直直地往下坠!
树上的皮皮与贺兰都看呆了,还以为小波受了重伤,两人急忙从树上滑下来,向着小波下落的方向跑去。
空中忽然一声奇怪的尖唳——
音调高亢,几乎刺破耳膜。小波蓦地展翅高飞,全身上下不知是因为太阳的照『射』,还是充满了某种电流,发出耀眼的金光!
太过刺眼,皮皮与贺兰同时眯起了眼睛。
玄鸟被小波身上的金光一照,乌云般的黑影顿时暗淡无光。
这场景谁也没有见过,莫说皮皮、贺兰,就连花青旗也惊呆了。
金『色』的小波呼啸着向玄鸟冲去,两只鸟在天上扑打起来,下面的人只看见一道金光从黑影中穿进穿出……不一会儿功夫,玄鸟就已失去了形状,变得越来越淡,就像一副刚刚画好的国画被人用一盆水冲了一下,渐渐消失在了天光云影之中,只剩下了一枚淡紫『色』的元珠——
小波身上的金光亦随之消失,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它欢喜地追逐着那枚元珠,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玩够了之后,一口叼入嘴中。
贺兰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小波听见,向着他们飞了过来。皮皮伸长手臂准备接住小波,身子忽然被贺兰觿一把推开。
“小心!”
花青旗一刀刺来,贺兰觿与皮皮同时避开。花青旗咬牙向前猛刺三刀,被贺兰觿顺势一扯,双指一弹,她手上的猎刀飞了出去。
她反身从腰后正要抽出另一只匕首,被贺兰觿一把抓住手腕,用力一捏,花青旗吃痛叫了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看来还是要我亲自捆你。”贺兰觿叹道,接过皮皮递来的麻绳,将她的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又命皮皮用丝巾蒙住她的双眼。
那小波飞到皮皮的怀中,乖乖地钻进了她胸前的布袋。
“干嘛要蒙眼啊?”皮皮觉得多此一举。
“小心她的点瞳术。”贺兰觿道,“这丫头演技了得,光用眼睛就能哄人。”
“那是对你,好么。”皮皮一翻白眼,想起了那次在观音湖和花青旗讨论剧本的情景,“对我们这种看过几百集偶像剧的人来说,半点用没有。”
“是吗?”
“她的剧本写得差极了,真要演,全是雷剧。”皮皮继续道。
“那有这种事?”贺兰觿好奇大起,将牵着花青旗的绳子往旁边的树枝上一系,问道:“跟我说说,都写了些什么?”
皮皮倒是记得,于是将内容绘声绘『色』地复术了一遍。
祭司大人听罢,赞道:“这剧本不算差呀。”
“这还不差?”
贺兰觿把皮皮按在树上,脸贴了过去:“要不,咱俩自发地演一遍?保证不是雷剧。”
皮皮正想说话,祭司大人忽然亲了她一下。
“讨厌。”她轻轻地啐了一声。
“有多讨厌?”
“喜欢到不行的讨厌。”
他一把按住她的脸,挑开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一下,皮皮想起一件事,拍了拍他的脸,低声问道:“对了,花青旗还没告诉我们这玄鸟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不会告诉你的!”花青旗在一旁叫道。
皮皮的脸白了白。
她的双眼虽然蒙着布,嘴角上却浮出一丝报复的笑容:“关于这只鸟的秘密,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第66章()
“前面就是龙焰山。”明乾指着不远处一道绵延的山麓; “不知道它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在我看来,这里的山都是一样的。”
贺兰觿勒住马缰,沿着明乾所指的方向; 眯眼向西看去——
这话不假。
除了黑熊岭的山峰因为有一层『裸』『露』的白岩显得比较有识别度之外,峻榞大多数的山看上去都差不多; 一个个都是椭圆形的山包; 上面被绿树遮盖; 只是高低不同、层次各异而已。
龙焰山是峻榞南部的主要山脉,南北走向,横亘长达百里,附近多沼泽、湖泊。山上无奇峰异岭,东坡陡峭,西坡低缓; 由于气候温暖湿润; 山上郁郁葱葱; 满是茂密的树林。
贺兰觿看了一眼脚下的泥道,又看了看右边的拉玛湖,立即明白自己的人马已经如约进入了冰桃谷。
“冬棠岭在哪儿?”沈双成问道。
“拉玛湖西岸的这一片山地就叫冬棠岭。”明乾说,“别被山上的树骗了; 里面地形非常复杂; 有很多山洞、地道; 进去很容易『迷』路。”
“北关在那里究竟有多少藏兵?”花霖看了一眼贺兰鹰。
“不清楚。”他耸了耸肩。
“你估计呢?”花霖又道。
“三百多吧。”
“加上你父亲自己的人马; 一共七百左右?”
“嗯。”贺兰鹰道; “只是估计。”
贺兰觿看着他,心中有点同情。身边人除了皮皮,没一个对贺兰鹰放心的。平日里一聊天就各种试探,『逼』得他只好找小波玩。
据贺兰觿自己观察,这位堂弟早已不是几百年前那个老实木讷、浑浑噩噩的男孩,非旦武功了得,而且谈吐从容、头脑清晰。越是这样大家越觉得他心中有鬼。谈到战略战术,他无所不知、头头是道。一谈到北关的具体兵情,他立即变成一问三不知,反复解释说自己是家中老幺,军事上没实权。上面有三个哥哥,大事根本轮不到他来做主。
贺兰觿觉得这不是假话。平鲸王本人就是个主意大的,他的三个儿子平日里争权夺势,互相之间水火不容。倒是贺兰鹰比较随和,父子兄弟关系平顺,也不住在平鲸王的权力中心赫尔辛基,而是跟哥本哈根的一帮抽象派画家混在一起,在那里开了个画廊卖画。
挑贺兰鹰做人质,他心里也没谱,但至少害处不大。如果挑的是他的任何一个哥哥,恐怕还没走到冰桃谷,已经闹翻天了。
为避免狼族起疑,在洛塔河的谈判结束后,南岳与北关只在暗地里碰过一次头。制定了具体的伏击方案。北关保证在南岳的队伍进入冰桃谷之前在冬棠岭布置好伏兵。余下的,等狼族入谷后按计划行事。
黄昏时分的拉玛湖是金『色』的,岸边的芦苇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几只野鸭悠闲地凫在水中,不时地啄啄点点。
大队人马走近时,芦苇中“倏“地一下飞出一对白鸟,倒是把打头的贺兰觿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由于连日降雨,拉玛湖的水位升高了,道路变窄了许多。他有点担心修鱼稷会不会跟过来。
毕竟狼族不喜欢在水多的地方活动。
派出的探子回来说,这些狼族一直尾随着他们,中间保持着一、二公里的距离。
而蚁族那边则传来狼王去世的消息,金枝之斗被它们说得绘声绘『色』。贺兰觿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只是潜意识地觉得修鱼稷比狼王更聪明、更难对付。从交手的情况看,他的武功也不亚于狼王。
另外一个消息是灵墙已完全合拢,只剩下了鹆门这一道关口。这消息有利有弊。好处是只要越过鹆门他们就彻底安全了,坏处是,这也『逼』着狼族必须要劫持人质否则无法进入南岳。
狼王偷袭失败,南岳更加警惕,这意味着修鱼稷不大可能再来一次偷袭,很可能就是硬碰硬地打一仗,活捉贺兰觿或者关皮皮,他们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下手。
他看了一眼越来越暗的『色』,吩咐明乾:“过了这个湖,在南岸扎营。”
“什么时候动手?”明乾问道。
“明天清晨。”贺兰觿淡淡地道,“这两天气温高,湖边湿气大,早上应当有雾。”
“中午动手是不是更好一点?能见度高一些?”明乾迟疑了一下,“北关那边说不倾向于有雾的天气:一来弓箭手用不上,二来灵鸦也不方便。”
“我更担心的是狸族的箭阵。”
“那我去准备一下。”
“还有,”明乾正要走,贺兰觿叫住他,从怀里掏出地图,指了两个地点,“晚饭后,趁着天黑,你和花霖带两个分队埋伏在这里和这里。”
南岸的湖边有几处树林和高地,适合隐藏伏兵。狼族勇武彪悍,在个头和力量上都比狐族大不止一个级别,如果两边人数相当,迎面出击容易吃亏。
明乾又迟疑了一下,既然山上已经有北关的埋伏,这样做是不是多此一举?战场上什么意外都会发生。南岳的兵力本就不多,又分出一部分,如果北关没有按约出兵,或者各方在伏击的时间上出现了差错,就面临着这一批人马要单独应付整个狼族的局面。
天很快就黑了。
营地里静悄悄的。
这一夜应该没有多少人睡得着,皮皮更是如此。
按照祭司大人的描述,情况是乐观的,山下有水,山上有伏兵,天上有灵鸦,南岳北关联手,兵力差不多是狼族的一倍,在这里全歼修鱼稷的人马,胜算是有把握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轻松,有可能是狐史上仅次于潼海之战的最大战役。
狼族一定会殊死抵抗,伤亡一定很多,冲锋在前的都是贵族和将领,他们通常会比士兵死得更快——
贺兰觿本来打算派一支小分队将皮皮和小波护送回南岳,皮皮拒绝了。
作为王妃,她要和大家战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