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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过我。”他看着何晏之,“你以后……可以唤我摇光……”
何晏之心中一软,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杨琼又道:“父亲他大约是希望我能为欧阳世家光宗耀祖,可惜,我却是叫他失望了……”
何晏之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莫要这样自责,你爹他自然是希望你能长寿安康。天下的父母亲哪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突然地,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父母”这个称谓对他而言,实在过于渺茫,一时间,他不知是在安慰杨琼,还是在安慰自己。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如露如电,而马鞭挥在身上的疼痛却如同穿越了二十余年的时光,依旧让他感到隐隐作痛。他不明白身为一个父亲为何会如此憎恨自己年幼的儿子,他若没有流落天涯,只怕也早已经死在了那种暴/虐/残/忍的鞭挞折磨之下……蓦地,幼年时的孤独和彷徨席卷而来,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些理解了沈碧秋那种强烈的怨憎和仇恨。
杨琼见何晏之双眉深锁,神情迷离,不免叹息般地轻唤道:“晏之?”
何晏之深深地看着杨琼,随之凑到他的面前,与他额头轻触,轻轻在他的脸侧印下一吻。杨琼仿佛有些报赧,却也不回避。何晏之轻抚他的脸颊和灰白的头发,又低声唤道:“子修……摇光……”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要将杨琼此刻的面容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内息也随之火热起来。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似乎重新认识了杨琼。当日九阳宫中那个喜怒无常的冷酷宫主仿佛已经烟消云散,眼下的杨琼不过是同他一样,如江上之萍,漂泊无依,前途未卜,身世渺茫。他心中一痛,怜惜与爱慕之情在心里交织缠缚,与眼前杨琼姣好的面容混在一处,让他目眩神迷。他于是低头与杨琼唇齿相接,辗转吮吸。两人越抱越紧,杨琼的面色渐渐转红,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那玉琢一般的五官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蜜/色,叫何晏之更加心猿意马。他不由地轻轻耳语道:“我们回屋里去,好不好?”
杨琼微微颔首,复而又摇了摇头。何晏之低低一笑:“你难道就不想我么?”
杨琼却只是摇头,何晏之又噙住他双唇,细细舔/舐,两人肌/肤相接之处仿佛点着了火,尤为滚烫。杨琼渐渐软了下来,斜斜偎在何晏之的怀中,双眸蕴着迷蒙水色,已然有些情动。二人正在情浓之时,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只听段从嘉朗声笑道:“我们不过离开了两日罢了,你们两个小鬼倒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起来了。”
杨琼乍惊之余,推开了何晏之,转身背对着来人整理衣襟,一张脸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唯有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何晏之冲二人拱手一笑:“两位前辈回来了?”
段、陈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何晏之和杨琼近前。段从嘉的目光中颇有些邪促,戏谑道:“不巧打扰了小子的好事?”
何晏之道:“情之所至,顺乎天理,所谓人之大欲存焉。”
陈商缓声道:“话虽如此,但总要顾及身体。你们二人如今都朝不保夕。尤其是你,寒毒未解,更要修生养性才好。”他又看了一眼杨琼,“天长地久的事,又何必争在朝夕?”
杨琼越听越觉得离谱,恨不能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辩解又觉百口莫辩,唯有尴尬地垂下头,闷闷道:“前辈教训得是。”
何晏之却是一笑,道:“我尚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日。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杨琼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转而问陈商道:“不知前辈这两日外出寻药,可有甚么收获?”
陈商看着何晏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喜色:“也算这小子命不该绝。”
杨琼不免大喜:“如此说来,晏之身上的余毒可解了?”
陈商含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自己的剑法练得如何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杨琼,“你说要自创内功心法,可有眉目了?”
杨琼道:“已有些心得,但还要与陈公前辈好好切磋一番。”
98。喂药()
段从嘉和陈商此番赴太行山寻药; 是为了寻找蛇见草的花蕊为何晏之解毒。蛇见草长于太行山的崖壁之上,花蕊则更为难得; 必须是初春时节头一期开的花; 才是解蛊毒的良药。偏偏此花蕊又极易枯萎; 若是耽搁了时日,服下也是无用。太行离此有千里之遥; 来回两日之间,段、陈二人马不停蹄; 幸而终于在第三日的日落时分回到了玉山山麓; 此中艰难险阻; 自是不必说。
陈商烧水熬汤; 定定地望着锅里翻腾的药材发愣。段从嘉挑帘进来; 接过陈商手中的篓子,道:“阿芒,我来吧。”他的手按住了陈商的肩膀,柔声道; “你先去休息一下; 奔波了两日,莫要累坏了。”
陈商默然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还不知能否救活那孩子。”他叹了口气,“因果循环; 莫不如是。”
段从嘉皱眉道:“你我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不再过问世事。杨朗的子子孙孙; 刘氏的子子孙孙; 还有欧阳氏的子子孙孙; 他们要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你何苦要为难自己。”他按着陈商肩膀的手抓得愈来愈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情绪,“阿芒,你我都是这样大年纪的人,为何还要将自己深陷其中?”
陈商淡淡道:“你说得不错。一念之差,便会追悔莫及。当年我随你隐居于此,便应该斩断一切凡缘,更不该插手世间的诸多纷扰,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终究是做不到……偏偏助纣为虐……”
段从嘉冷冷一笑:“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杨显。”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屑,却又透着凄然之意,“他已经死了六十多年,你却依然放不下他临终所托。阿芒,你真是痴情。”
陈商也不反驳,只是垂着头,继续面无表情地熬着药。段从嘉只觉得从心尖到指间都是冰冷的,静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柔声道:“阿芒,我又惹你生气了吗?”
陈商却摇了摇头,良久,淡淡道:“诚如你所言,我确实是放不下二哥的临终之言。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刘氏一族。”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锅中升腾起来的水汽,面色却是惨白,“……那是二哥的母族,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又能为他做什么?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六十多年了,我还是忘不了他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说的话……当日,素姬来求我,我尽我所能保住了刘氏,不想却间接害了曾嘉子。这些年来,我总梦见花奴在我面前哭泣……”
段从嘉将双臂交叠胸前,冷笑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去相信刘素姬的鬼话。几声‘皇叔’就把你哄得团团转了。”
陈商低声道:“素姬和希夷,都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也真心希望他们二人有一段好姻缘。更不曾想到,素姬……曾经一个如此聪慧可爱的女孩儿,心肠竟会变得如此狠毒。”他微微闭目,厌弃般地说道,“杨朗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天真幼稚之人,根本看不透人心,只会受人摆布,被人利用,却又狠不下心肠反守为攻,结果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阿芒,别说了。”段从嘉叹了一口气,将陈商半搂在怀中,低低地如同窃窃私语般说道,“我偏偏就是欢喜你的胸无城府和心慈手软。”他轻言细语道,“刘素姬和曾嘉子,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杨真真能够登基,也算是天命所归,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你当年潜入叶赫城,本可以救出杨青青,是她自己不肯离开渤海,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陈商道:“她是真正的胸怀天下,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国家大义,不得不叫人佩服。杨朗有一个好孙女儿啊。”他又颓然笑道,“若不是因为我当年尽力保住了素姬,或许,君临天下之人,应当是杨青青。说来说去,始作俑者,竟然是我的一念之差。”
段从嘉颇为不悦道:“你不过是救了刘素姬一次,从而保住了刘氏一族的爵位而已。这同曾嘉子的死,以及杨青青的失势,没有必然的关系!”他眼中隐隐有了怒气,尽量压低嗓音,却颇为声嘶力竭般地喝道,“你总是如此,将这些无谓的枷锁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包括杨显的死,那是他们兄弟争位,你死我活!同你又有甚么关系?阿芒,你不是在折磨自己,你是在折磨我啊!”
陈商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他机械般地转过身,将锅里的药汁滤了出来,又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入药中。段从嘉看着他的背影,继续低声说道:“你现在费劲心思为杨青青的儿子解毒,难道不是在弥补心中的愧疚?你总是这样作茧自缚。”他拽住陈商的手臂,恳切道,“阿芒,你答应我,救活了杨青青的儿子,就别再管这些纷争了。”
陈商缓缓转过身,将手中的药碗交给段从嘉:“你帮我端去给那小子吧。”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我心里难受得很,要先歇一歇。”
段从嘉却依然紧紧握着他手臂,死死地盯着他:“阿芒,算是我求你了,好么?”
陈商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好。我答应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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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从嘉端着药碗进得屋内,只见杨琼正坐在何晏之的床前,满脸忧虑地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连段从嘉的脚步声都浑然未觉。直到段从嘉走到他的身后,杨琼才回过身,定定地看着段从嘉手中的药碗,随即,霍然起身,喜形于色:“陈公前辈已经把药煮好了?”
段从嘉道:“他的毒又发作了?”
杨琼道:“他现在每日总要发作一两回,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他接过药碗,低头嗅了一嗅,“怎么有一股血腥味?”
段从嘉道:“阿芒用了点自己的血做药引。”他颇为玩味地看着杨琼,“我和阿芒总不会害你。你若不信,也可以倒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何晏之,“给不给他喝,都随你。”
杨琼不动声色地端起碗,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