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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却继续说道:“我们还不知道要困在这里多久,宫主难道想活活饿死他吗?况且,真正能缓解宫主痛苦的人,也只有这个婴儿。”
杨琼面沉似水,一动不动,良久,终于将孩子缓缓抱起,动作机械地将那小小的头颅凑到自己胸前。婴儿却凭着天性,张着小嘴,一口便含住了母亲的乳首,无师自通地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他大概是饿极了,一边吃奶一边还流着泪,时不时还抽泣一下,好不可怜。何晏之和杨琼都静默地不发一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婴儿终于吐出了被吸得有些变形的乳首,满足地打了一个奶嗝,闭上眼睡了过去,只有细细的手指翘着,梦中仍在呷着小嘴,如花瓣般娇嫩的双唇蠕动着,吐出一个小小的奶泡。
何晏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婴儿的脸颊,笑道:“真是可爱呢。”
杨琼却沉着脸将婴儿塞到何晏之的怀里,起身系好上衣,径直朝前走去。
何晏之抱着熟睡的婴儿跟在后面,道:“宫主,我们怎么才能出去?你怎么会知道这地道中的机关。”
杨琼转过身,冷冷看着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低声呵斥道,“我吩咐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该你知道的,不许多嘴!”
277。血皿()
何晏之觉得非常奇怪。他不知道杨琼是如何知道这暗道中的机关; 他方才明明听见沈碧秋的声音就近在咫尺间,此刻再细听却已经没有半点声音; 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寂静的地道之中唯有他和杨琼两个人缓缓的脚步之声和偶尔从崖壁上落下来的水滴之声。他亦不知道杨琼带着他要走向何处,更不敢多问; 以免触怒了杨琼; 遭殃的,却极有可能是他怀中的婴儿。
那孩子大约因为吃了一顿饱饱的奶,此刻正睡得香甜,软软地窝在他的臂弯里,带着奶香的呼吸落在他的胸前; 叫人看了不觉心中一片柔软。
何晏之其实有些担心杨琼刚刚经历了生产的身体,几度想唤他停下来稍作休息;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眼前的杨琼冷若冰霜; 比在九阳宫中还要冷上几分; 好似一座高高在上的冰山,让人无法靠近。何晏之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然而渐渐地,杨琼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如火烧火燎一般; 叫他的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他原以为寒毒被压制了下去; 岂料此刻内息紊乱; 燥火焚身; 比方才的寒毒更叫人难以忍受; 真正是生不如死。杨琼却转过身来,冷冷笑道:“你很难受?”
何晏之看着对方笃定的笑意,瞬间明白了过来:“不知宫主要用何种手段来折磨我,才能解恨?”
杨琼眯起了眼睛,幽幽道:“把我所遭受的,在你身上全都试一遍,你说好不好?”
何晏之一惊,不觉后退了几步,颤声道:“宫主……你疯了么?”
杨琼却负着手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目光阴冷:“怎么?害怕了?”他将何晏之逼到石壁边,“你不是要赎罪么?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么?你不是决心为我粉身碎骨么?”他一把拽住何晏之的头发,狠狠道,“你后悔了?你是不是想弃我而去?”
何晏之摇了摇头:“不……”他觉得头皮阵阵发麻,道,“宫主心中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杨琼却勾起一拳猛击何晏之的下腹,厉声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何晏之痛得蜷缩起身子,仍然死死护住怀中的婴儿,幸而那孩子仍睡得安稳,并未受到惊吓。杨琼却并不停手,又一脚踹在何晏之的下盘,狠戾道:“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肖想来怜悯我?”
杨琼此番下了重手,何晏之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杨琼打碎了,剧痛之余,却也心惊,不曾想到杨琼的功力竟恢复得如此迅速。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道:“宫主忘了段公和陈宫两位前辈的嘱托了吗?”他拉住杨琼的衣袖,恳切道,“我方才是为了让宫主顺利生产不得已,才重新催动血衣神功的内力,传功于你。如今宫主已经平安,切不可动用邪功,以免将来走火入魔啊!”
杨琼并不在意,淡淡道:“那又如何?”他神色极冷,“只要大仇得报,一雪前耻,就算是明日便反噬而死,吾亦含笑九泉。”他突然朝何晏之一笑,笑容中却透着几分阴森,“你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自己。”他的手抚上何晏之的脸,神色暗昧不明,低低道,“我改变主意了。晏之,我实在是舍不得你的这张脸,我若是死了,也定要你同我一起共赴黄泉。”
何晏之呆呆地看着杨琼,一时间,他有些不明白杨琼话中的意思,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杨琼却吃吃笑道:“你可知道,经过刚才的推功换血,你我之间已有血咒之盟。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了。”
何晏之突然想起杨琼和萧北游之间也曾有血咒之盟,而杨琼亦是靠血咒的力量才得以修炼血衣神功。当日在衙前镇,杨琼散尽内力,破了与萧北游之间的血咒,亦多亏了陈公、段公两位前辈相助,才解了杨琼身上的血蛊,让他不再受血咒反噬之苦。谁知兜兜转转,命运轮回,因为自己的无能,竟连累杨琼受尽折磨,不得已又重新开始修炼这等邪功。念及此处,何晏之低声道:“我并不害怕做宫主练功的血皿,只是血衣神功太过阴毒,带我们逃出此地,还望宫主能够收手。我们去找段公、陈公两位前辈,他二人想必有办法能清除宫主身上的蛊毒……”
杨琼道:“不必了。”他冷笑了一声,“有你陪着我一起死呢,我开心得很哪。”
何晏之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炙热如浪,顷刻间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整个人仿佛马上要爆炸了一般,唯有靠在石壁上不住地喘息。
杨琼却笑得眉眼弯弯,道:“滋味如何?”他拉起何晏之的手,“可要我帮你么?”
何晏之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只见杨琼低头咬住自己的手腕处,滋滋地开始吸血。他终于明白,所谓血咒之盟,不过是一方成为练功者的血皿罢了。他不觉有些惊讶,杨琼的师父萧九渊,竟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萧北游从小做杨琼练功的血皿,也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天山烈火教,果真是一个灭绝人性的邪教,而欧阳家族数代与烈火教玉虚宫交往甚密,期间定然还有不为人知的辛密。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何晏之渐渐觉得身上的燥热缓和了下来,身上那些多余的血液被吸尽了,血脉间汩汩的涨痛亦随之缓解。何晏之长出了一口气,杨琼终于放开了他,冷笑道:“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外边的人可看不到你。”
何晏之一愣,侧耳倾听,似乎有嘈杂的人声从身侧传来。他面色一变,却见杨琼举手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道:“沈碧秋已经到了,我去会会他。”说着,抬手点了何晏之的穴道,“你就好好看戏吧。”
278。忏悔()
沈碧秋负着手站在黝长的地道之中; 神情凝重,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他几乎派人守住了所有的出口,却依然不见杨琼诸人的踪迹。沈碧秋的心里越来越焦躁; 一股怒气正从心底慢慢滋生着; 仿佛一条巨蟒盘亘在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江有余和何晏之碎尸万段。
前方探路的人小步跑回来,向他禀报:“大公子,前方只是死口; 并无人迹。”
沈碧秋厉声道:“方才明明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去把石壁凿开!”
他心中烦闷不已; 这些地道最初是欧阳长雄和杨青青在漠北时修筑; 为的是对付渤海的铁骑; 前前后后花费了数年。杨青青失势后,便由欧阳长雄继续开凿这些秘密的地道,其中的机关埋伏十分精巧而诡异,所筑之人也都只熟悉其中各一小段的布局,并不能窥其全貌,其间千变万化; 重重叠叠; 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其中。直至欧阳长雄死后; 沈眉掌控了欧阳氏; 然而这么多年来; 沈眉和沈碧秋仍然没有真正完全掌握这些机关。如今杨琼遁入其中,竟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沈碧秋心里渐渐有些不安,隐约的惧怕在心底逐渐泛起,何晏之不可能知道这些机关,那么,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藏匿其间的,除了杨琼,还能有谁?
冷冷而熟悉的笑声从沈碧秋的身后传来,他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浑身血污的杨琼自黑暗中慢慢朝他走来。他披散着头发,目光冰冷,面色苍白,衣襟上都是血迹,只是高耸的腹部已经不见了,腰腹虽然依旧有些膨圆,但行走已经如常,已看不出即将临盆的痕迹。
沈碧秋没有想到杨琼竟会主动走出来见他,不由地乍喜乍惊,欣然道:“子修……子修!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他疾步走上前去,握住杨琼的手,感觉着对方平缓的脉搏,终于稍稍安了心,便柔声问道,“子修,老天可怜见,终于让你平安生产,我刚才已经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咱们的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琼笑了笑,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他本就是长得极美,如今刚刚经历了生产,整个人更是平添了些许柔媚之色,甚是风姿绰约。
沈碧秋看得有些痴了,真想立刻将杨琼搂在怀里好好怜爱一番,然而心中到底还是挂念那个初生的婴儿,他还没来得及看上那孩子一眼,心中急切得很,低声道:“好子修,孩子呢?你怎能丢下他一个人?孩子才那样小,地道里又冷又湿,如何受得了?”
杨琼只是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双手,淡淡道:“沈碧秋,你的无耻真叫人叹为观止啊。”
沈碧秋一怔,他自然知道杨琼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恢复了神智,想必前尘种种也都已经回忆起来,便道:“子修,纵然我之前做过那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也都是事出有因……子修,我心里十分后悔,然而对你的心却是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