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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赫连哲木朗冷声道了句“未必”。就在何晏之侧头一笑的瞬间,赫连哲木朗已向左微微一侧,他拼尽全身之力,左手成钩,直攻对方的咽喉。赫连哲木朗这一招下了全力,几乎是要与何晏之同归于尽。何晏之不得已转身一避,赫连哲木朗却已经从对方的挟持之中挣脱开来,他虽无内力,但气力仍是惊人,何晏之的钢刀终究是差了半步,只砍伤了他的右臂。
何晏之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已有些骇然,唯有手中的钢刀不停,瞬息之间,又连劈了数刀,刀刀攻向赫连哲木朗的要害。赫连哲木朗避无可避,何晏之的刀法如电,身姿诡谲,平生少见,刀光重叠间,竟叫身旁的人无法近身。须臾片刻,赫连哲木朗身上又中了数刀,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是厉声道:“弓箭手放箭!放箭!诛杀九王者,我与他平分西屯,共治渤海!”
突然间,北侧的山包之上有人高声道:“王罕殿下。”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太妃花刺子一身戎装,手中持着开弓的箭,立马山头,一脸肃穆地看着何晏之诸人。
被人压住手脚赫连赤丹面露喜色,挣扎着嘶声疾呼起来:“额娘!额娘!快!快助三哥!”
赫连哲木朗亦是大喜,花刺子原是他母亲乌拉刺云珠的陪嫁侍女,骑射娴熟,犹擅弓箭,是西屯首屈一指的神射手。他仰天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太妃,快助我……”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支利剑破空而来,竟直直穿透了他的胸口。
赫连哲木朗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他的身体晃了几晃,颓然跪倒于地,口中依旧吐出尚未说完的话:“快助我……诛杀逆贼……”
赫连赤丹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剧变,随即,嚎啕大哭起来。他试图向赫连哲木朗扑去,却被人死死按住手脚,唯有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三哥!三哥!三哥你没事吧!三哥!”
赫连哲木朗低头看着汹涌的鲜血迫不及待地从胸口涌出,这才感到锥心的疼痛。此刻,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双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转过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赫连赤丹,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指着对方:“老七……老七……你……够……狠……”话未说完,他的头便缓缓垂了下来,随之,倒在了尘埃之中,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没有闭上。
261。二王()
赫连哲木朗既死; 渤海的官兵们霎时哗然。何晏之亦有片刻怔忡; 他未曾想到花刺子会突然出现; 更没有料到的是,身为渤海太妃的花刺子会毫无征兆地倒戈相向,竟一箭射死了赫连哲木朗。
一时间; 何晏之丝毫不敢稍动,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管之中正在汩汩沸腾的血液。恍惚中; 他竟有种错觉,仿佛花刺子的利箭即将离弦而出,此刻敌我未明; 花刺子若是率兵直扑过来; 仅凭自己一己之力,怕是马上变要做了对方箭下的亡魂。
何晏之唯有提刀而立,全身的筋骨都绷紧了。只见花刺子收了弓箭,悠然驱马朝自己而来,仿佛刚才的杀戮只是最稀松平常之事。何晏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发一言,慢慢将体内的真气贯于右手; 暗想; 若是对方突然发难,自己便只有殊死一搏了。
花刺子却是一笑; 翩然从马上跃下; 缓步走到何晏之面前; 盈盈行礼,温言道:“老身拜见大王。老身来得晚了,叫大王受了惊吓。”她抬起头,目光温柔如水,只是那眸中转瞬即逝的精光叫何晏之心底一颤。花刺子看了一眼仍被众人压制着的赫连赤丹,转过脸又朝何晏之微笑道:“大王可否先放了老七?老七此人虽然鲁莽了些,但是心思单纯得很,对大王亦是一片赤子之心。”
赫连赤丹怒极,挣扎着想挣脱桎梏,扯着嗓子冲着花刺子吼道:“额娘你在说什么!你为何叫他大王?”他面容狰狞,双目赤红,脸颊上满是血污,眼中却含着泪,“原来你们早就已经暗度陈仓,竟联手杀了三哥!额娘!你们对得起三哥吗?三哥对我们不薄啊!额娘!忘恩负义岂是大丈夫所为?”他狠狠捶打着身下的黄土,也不顾自己的手上鲜血直流,只是仰天痛哭道,“三哥啊!三哥!老七对不起你!”
花刺子蹙眉,面露愠色,转身疾步上前,抬手便劈了赫连赤丹一记耳光,厉声道:“闭嘴!”她面沉似水,“九王子乃是先王授命的嗣子,赫连哲木朗残害王嗣,人神共愤,老身自然要替天行道。”她环顾四周,朗声道,“赫连哲木朗既已伏诛,尔等若是仍有心存不满者,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何晏之心中一凛,暗忖花刺子此来实在蹊跷,但不知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正在踟蹰中,却见四周几处山头之上骤然涌现出无数甲兵,竟齐齐山呼万岁,喊声雷动,直透苍穹。赫连哲木朗的那些亲随眼见着大势已趋,纷纷解了甲,拜倒于地,亦齐声高呼:“大王万岁!”
何晏之的双眉紧蹙,只觉得眼前的情形说不出的诡异,他深知自己如今已是瓮中之鳖,于是朝花刺子拱手笑道:“额吉恕罪,我方才不过是怕刀剑无眼伤了七哥,不得已才命人拦着他,绝没有要伤害七哥的意思。”他回过头朝那些包衣营的奴隶们使了一个眼色,道:“你们快放了七王。”他心思一转,又沉吟道,“今天你们为本王立下大功,从此便不再是包衣营的奴隶,本王现在赐你们渤海族人的身份,尔后效忠本王,效忠西屯,富贵可期!”他侧过脸来看着花刺子,“额吉觉得如何?”
花刺子温言道:“九王子如今已是渤海的大王,王命既出,谁敢违抗,杀无赦。”她的声音轻柔软腻,语气却是森然冷酷,目光扫过众人,叫人不寒而栗。赫连赤丹已经挣开了束缚,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把抓住花刺子的衣袖,单膝跪在地上,抬起脸来颤声道:“额娘!额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呀!”他话音未闭,已哽咽难言,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花刺子扶住他,淡淡道:“额娘不过是遵从你父王的遗诏而已。你八弟和九弟才是渤海真正的继承者,老七,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何晏之心中一怔,瞬间已有些明白了过来,于是半是虚张声势、半是试探着问花刺子:“额吉,八哥的人已经到了么?”
花刺子抿唇笑道:“没想到老八竟亲自带着人马过来,其实这点事老身还是能做主的。”她叹了一口气,“看来八王子和东屯还是不放心老身啊。”花刺子顿了顿,盯着何晏之,目不稍瞬,“可怜天下父母心,老身所求,不过是吾儿赤丹能平安到老,东屯能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便是万幸了。”
“额吉言重了。”何晏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心中又惊又喜,他万万没有想到沈碧秋竟然会涉险来救他。果然,花刺子的出现绝非偶然,也不知道沈碧秋在暗中已经与花刺子达成了什么交易。如此看来,这些年里,沈碧秋除了苦心经营江南,在渤海旧部中也费尽心血筹谋布置,而与花刺子暗中交通,也绝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了。
何晏之负着手,神情依旧淡然,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掠过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赫连哲木朗,想到沈碧秋能毫不犹豫将二哥赫连无殊的首级献给赫连哲木朗,转眼又勾结花刺子杀了三哥,手段之狠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冷酷决绝足以叫世人胆寒。
“太妃的话实在是折煞我了,七哥是我们的兄长,渤海既是我们的,亦是七哥的。”熟悉的声音让何晏之回过神来,转过头,果然看见一身铠甲的沈碧秋正骑着马信步而来。烈烈的火光照映得沈碧秋身上的甲胄熠熠生辉,他神情倨傲,俾睨天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晏之,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何晏之呆呆地看着对方下了马,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越来越近,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只觉得世事沧桑,恍如隔世。他心中一恸,竟发现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沈碧秋如何的冷酷无情,在自己内心深处,这个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孪生兄长,终究是不可代替的存在,就算对方做了任何天理不容的事,他依旧无法对沈碧秋滋生出丝毫的恨意。
沈碧秋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何晏之,他的下颌抵在何晏之肩上,何晏之能听到沈碧秋胸膛里传来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霎时浑身都松懈了下来,恍惚中已泪盈于眶。沈碧秋在何晏之的耳畔低低说道:“晏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第十六章 完)
262。锥心()
经过一夜生死较量; 何晏之就像被抽了魂一般,浑浑噩噩在营中睡了整整一天; 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赫连哲木朗已死; 何晏之自然也不必再被逼着去九黎求婚。西屯内却是一派诡异的沉寂,子夜兵变如同一阵来去无踪的风,仿佛赫连哲木朗这个人从未存在过,如今西屯上下皆听从花刺子的号令。
赫连赤丹暂时被花刺子关了起来; 沈碧秋亦不见踪影。花刺子倒是派了身边的侍女阿夏来服侍何晏之; 嘘寒问暖,好不周到。若是往常,何晏之自然是心存感激,然而前日看了花刺子那冷酷绝情的一面; 他心里哪里还能生出一点温情来,只盼着早早离了这是非之地。
何晏之并不向阿夏打听沈碧秋在做什么。这个阿夏分明就是花刺子派来监视他的耳目,他原先不曾注意到这些; 只顾念着儿时的濡沫之恩; 对花刺子难免心存着亲近之心; 如今细细想来; 早前阿夏的举动就多有可疑,难怪乎自己平日里的一举一动; 都逃不过赫连哲木朗和赫连赤丹的眼睛。
何晏之借口休息; 遣走了帐中的所有仆从。他想沈碧秋不急着来见自己; 必定是有麻烦之事要周旋应付; 自己而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等待了。何晏之盘膝坐在榻上; 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