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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杨琼; 抖着声音道:“找不见你……我只觉得天地都变了色……”他口中不住地念着杨琼的名字; “摇光……你怎么了……你生我气了么……”
杨琼挣扎着推开何晏之的怀抱,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深幽。他突然很想问问何晏之同那个伶人是甚么关系,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心中不免有些自暴自弃般地失落:将来难料会如何,今时今日; 再问这些又有何用呢?
何晏之的手指抚上杨琼的唇瓣; 描画着他美好的唇形。他痴痴地看着杨琼,觉得眼前这人的五官每一处都如此完美; 好似精雕细琢的玉器,叫人移不开眼。杨琼没有推开他的手; 只是默默地任由他抚摸着自己; 何晏之凑了过来; 轻轻吻了吻杨琼的双唇。杨琼并不避开,何晏之又得寸进尺起来,含住了杨琼的唇,细细舔/舐,他的唇舌吻过杨琼的耳廓,随之含住了对方的耳垂,熟悉的挑/逗让杨琼浑身有些发软,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随着身上沁出的汗液在身体里升腾起来,情/欲的暗潮在二人之间涌动着。
耳鬓厮磨了许久,何晏之抬起上身,双手撑在杨琼身体的两侧,目不转睛地看着杨琼,低声道:“我们莫要再斗气了,好么?”他的眼中有了哀求的神色,“子修,摇光,你忘了昔日之言了么?”
杨琼怔怔出神,直到何晏之的手探入了他的怀中,他才微微挣扎起来。他的下腹依旧隐隐作痛,此刻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何晏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杨琼沉下脸来,低声喝道:“住手!”他按住何晏之的手,抬起眼却看见对方眸中的乞求之色,心中不觉一软,手亦随之缓缓松了开来。何晏之心中一喜,摸索着寻到那处,一鼓作气便直直掼了进去。杨琼发出一声闷哼,何晏之的动作稍稍顿了顿,随之便缓慢地摇晃起来,他一边不住亲吻着杨琼深锁的眉眼,一边在杨琼的耳边不住地重复说道:“摇光,摇光,莫要不理睬我……莫要……弃我而去……”
杨琼心中酸楚,轻轻喟叹了一声,张开双臂回抱住了何晏之。没有欢/愉,也没有情/动,持续的钝痛牵动着下腹未曾愈合的伤口,仿佛雪上加霜,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后背亦沁出了冷汗。杨琼勉力忍着不发一声,反而尽量顺从地迎/合着何晏之的动作,他能感觉到对方炙热的气息,以及越来越高涨的情/欲,于是,闭上眼,沉默地回应着对方,眼角却滑落了几滴眼泪。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窒息般的绞痛,杨琼不由颓然地想,世间又有甚么能天长地久呢?此刻两人身体暂时的交融,而后却或许是永久的别离,假若此刻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又何不放任自流,今朝有酒暂且今朝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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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仿佛做了一场曼妙的梦,在满心喜悦之中醒来。他缓缓睁开眼,望着头顶的流苏,忍不住莞尔一笑。轻柔而幽沉的琴声传来,何晏之拨开幔帐,果然看到杨琼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抚琴。他披衣下床,缓步走到杨琼的身后,悄然站定。杨琼的手指修长而白皙,轻轻拨动琴弦,手背拱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宛如一轮皎洁的圆月,琴声自指尖缓缓泻出,让人沉醉其中。
一曲毕,杨琼轻轻摩挲着琴身,淡淡道:“这把琴的音色倒是不错。”
何晏之道:“你喜欢便好。”他低头一笑,“我并不懂这些。”
杨琼依然坐着,又拨弄了几下,自顾自地说道:“母上最爱七弦琴,我的琴艺亦是她传授的。”他眯起眼,神色迷离,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旧事之中,“我自幼随母上起居,她亲自教我习文断句,诗书礼仪,至于琴棋书画,幼年时无一不是她手把手传授。”杨琼唇边含笑,眼中却闪过些许泪光,“母上自幼对我有求必应,我曾经一直以为,她是世间最慈爱的母亲。即便被驱逐出京,我亦从未怨过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只要她江山永固,我死亦无憾。”
何晏之心中一痛,又想起谢婉芝当日之言,不知如何开口,心中千回百转,欲言又止。杨琼继续说道:“方才那首曲子,叫月下听涛,是阿秋所谱写,在我十五岁生辰时,送给我做贺礼。”
何晏之一时没有听明白“阿秋”是谁,疑惑间,只听杨琼又缓缓道:“你哥哥他,是我少年时的知己。少年时的种种,历历在目,我亦曾经以为,他会是我一生的知己。”这是杨琼第一次用如此亲昵的口吻在何晏之的面前提到沈碧秋,何晏之呆呆地听着,方才的满心欢喜仿佛在瞬间消弭,心里像是结了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杨琼却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何晏之:“昨日,是我的生辰。”
何晏之魂不守舍地一笑,脱口道:“是吗?”他微微拱了拱手,“恭喜了。”
杨琼轻叹了一声,眸光盈盈,却似欲说还休,幽幽道:“当年你哥哥赠我一曲,而今你赠我一琴,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何晏之心烦意乱,恨不得将眼前那把琴劈作两断,他不知道杨琼为何要说这一些,心口堵得发慌,又想起何钦之约他今日登台,便勉强笑了笑,道:“我却不相信甚么定数。”他又一笑,“我出门去了。你……好好休息……”何晏之连衣衫都未整好,便转身推开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杨琼默默望着晃动的房门,喃喃地说着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我所甚爱者,最终都离我而去。”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笑,轻轻说道,“晏之,你可知道,我这一生,都是活在虚妄和谎言之中。”
125。新婚()
夜色已晚; 宾客们已经散去,园中四处张灯结彩,大片大片的红色铺满了庭院,大红的喜字贴在各个角落,喜气洋洋。但是,整个归雁庄眼下却透着点点的冷清; 侍人们默默地收拾着零落的筵席,只有沈碧秋仍穿着一身喜服,独自坐在堂前,自斟自饮。
有喜娘上来劝道:“少庄主; 夜深了; 还是早早歇息吧。”喜娘们笑道,“可莫叫新娘子在洞房里等急了啊。”
沈碧秋哈哈一笑站起了身; 他已然微醺,眼角眉梢都透着艳色,两个喜娘看了不觉相视一笑,只觉得眼前这个新郎官高鼻深目、五官深邃; 偏又气质儒雅,温润如玉; 果真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 于是喜滋滋地左右相搀,将他扶到了洞房门前。门口早站了数个盛装打扮的丽人; 都是赫连娜布拉敏从渤海东屯带来的美人; 一见沈碧秋到了; 无不娇声万福,莺莺燕燕将沈碧秋团团围住,簇拥着迎入了卧房。
房内点着手臂粗的龙凤红烛,箱笼桌椅无不焕然簇新,沈碧秋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红色的汪洋之中,软糯的香甜之气萦绕着自己,让他的脚下有些发虚。他被人扶到喜床上,有个宫装的女子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端然而坐,喜娘把镶金的玉如意塞到沈碧秋的手中,笑道:“少庄主快点掀盖头吧。”
沈碧秋醉醺醺地将眼前的喜帕轻轻挑开,周围祝福之声四起,他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赫连娜布拉敏,仿佛在看一个并不真切的虚幻的影子。喜娘又端来合卺酒,娜布拉敏只是低着头,含着笑,然而低垂的目光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喜娘催促道:“请新人共饮。”她看看沈碧秋,又看看娜布拉敏,扑哧一笑:“哎呦!新娘子害臊啦!”沈碧秋微微笑了笑,端起一只酒杯,低声唤了声:“娘子。”
娜布拉敏抬起头来看了沈碧秋一眼,终于也端起另一只酒杯,还不等沈碧秋挽住她的手臂,便仰头一饮而尽。
端着盘子的喜娘颇有些尴尬,连忙笑着打圆场:“新娘子太紧张啦。”她笑着看向沈碧秋,“少庄主今夜可要好好安慰下少夫人。”
沈碧秋亦喝了酒,放下酒杯,含笑着点了点头。众人又齐齐道了贺,才相继退出了房间。洞房霎时变得静静悄悄,沈碧秋和娜布拉敏坐在床边,两人各怀心事地看着跳跃的花烛,许久没有说话。
沈碧秋终于站起身,朝娜布拉敏拱手道:“娘子,更深露重,你今日辛苦了,早些安息吧。”
娜布拉敏的脸一红,正要推脱身体不便,让沈碧秋去别处安歇,却见沈碧秋竟转身朝房外走去。她脸色微微一变,起身唤道:“官人,请留步。”
沈碧秋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娘子何事?”
娜布拉敏问道:“燕尔新婚,如兄如弟。大喜之夜,官人要去哪里?”
沈碧秋温言道:“娘子不必多心。我今日太过高兴,故而喝了许多酒,自觉有些醉了,怕唐突了娘子,便去书房休息一晚。”说罢,也不等娜布拉敏答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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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秋穿着一身鲜红的吉服,怀里抱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往前走着。路上的下人们都面露疑色,但是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他来到内书房,屏退了仆从,推开暗室,将自己关在了小小的斗室之中。
昏黄的灯火照亮了墙壁上的画像。沈碧秋呆呆地看着画中的女子,喃喃道:“母亲,孩儿今日大喜啊。”他直直地跪了下来,伏在蒲团上,哈哈大笑起来,“母亲大人,孩儿成亲了,你可欢喜?”然而笑声渐渐转为了呜咽之声,他今晚喝了太多的酒,早已经有些醉意,此刻再无顾忌,便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将多年来郁结于心里的痛苦全然倾泻而出,口中却不断地唤着“母亲”。
昏昏沉沉中,他感到有人给自己披上了一件衣服,他已有些睁不开眼,只是拉住对方的手,含含糊糊地说道:“母亲大人,孩儿有一个心愿,你在天之灵能替孩儿达成吗?”
来人柔声道:“碧秋,你有什么心愿只管同我讲,我定会助你达成所愿。”
沈碧秋笑了起来,低低道:“我要子修,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子修……”他如梦呓一般反反复复地诉说着,“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